“大夫人这么做可就不对了,虽说你一心想保本王妃日日平安,可这等好事怎能少了沈侧妃的份儿。本王妃不急,先让那道士去竹园和北园里面作法,最后再来本王妃这,正好本王妃也有些累了,小寐一会儿应该时间正好。”
大夫人一听,急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等道士去完竹园和北园再过来,肯定天都黑了。再说,她们也绝对不可能让道士进院子的。这慕容舒怎么如此难缠?“王妃,这……”
二夫人和四夫人倒是不急,毕竟这种明目张胆去害王妃的事情,有人出头最好。
慕容舒眉梢挑了挑,“大夫人有异议?”
“既然道士已经在梅园了。不如就让道士先在梅园作法,然后再去竹园和北园?”大夫人心里忐忑,面上笑容不减。
“大夫人说的有理。不如就让道士在姐姐的院子外面施法,日后有机会再请道士去每个院子里面施法。”沈侧妃跟在大夫人后面说道,不给慕容舒拒绝的机会。
慕容舒闻言,似乎也觉得有理,便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沈侧妃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一行人一起来到梅园外,看着那道士在门前摆了个阵,拿着一把剑四处挥舞,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偶尔吹出点火焰,偶尔洒点米,接着便将一道道符纸贴在梅园的门上。这一开始作法,始足足半个时辰才有停止的迹象。
不过道士依然在门前转悠,盯着梅园里面紧皱着眉头。
沈侧妃给大夫人递了一记眼神,大夫人立即上前问道:“道长,有事吗?”
“这院子里面有鬼怪作祟。若不尽快除去,恐怕府里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什么?”沈侧妃几人同时夸张地惊呼了一声。
慕容舒淡淡地扫了那道长一眼,再看了看沈侧妃几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王妃,奴婢怎么觉得这道长就是在危言耸听。”秋菊上前一步,在慕容舒耳边轻声道。她在梅园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过什么鬼怪。
大夫人回头扫了一眼慕容舒,然后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道长沉默片刻后,拿起一件物事,说道:“此物可找出鬼怪。不过,如今在院子外面,就算贫道道行再高也找不到。”话外之意就是他要进院子寻找。
沈侧妃看向慕容舒,“王妃,这该如何是好?若是找不出鬼怪,那么王府就会有灭顶之灾!”这下慕容舒该无法拒绝了吧。
“秋菊,你去请王爷来。若是王爷不在,本王妃怎么能让一个男人随便进院子?”
“是。”
“我们姐妹都在这里,还有满院子的仆人呢,姐姐怕什么?王爷正忙着,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去麻烦王爷呢?”沈侧妃走到慕容舒面前,对秋菊摆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去。
可秋菊就像没看到一般,低着头就朝宇文默书房的方向走去。
倒是慕容舒点了点头,叫住了秋菊,“秋菊,先不用去。让本王妃问问这道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道长闻言,弯腰垂首对着慕容舒,“回王妃的话,贫道肯定鬼怪就在梅园内。”
“哦?那本王妃不懂了,怎么我们在院子里生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倒是道长一眼就能看破?”
“此鬼没有形体,加上它只是偶尔在夜间作怪,故而寻常人无法看到。尽管现在还没有酿成大祸,但若不及早除去,必将危害整个王府。”
沈侧妃顿时蹙紧眉头,“竟如此可怕!”
“看来必须让道长在梅园里外走一圈了。”大夫人扫了一眼慕容舒,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四夫人这时站出来说道:“道长的话是否可信?”
道长一听不乐意了,“若是不信贫道还请贫道来作甚,贫道现在就走。”话落,还真摆出了收拾东西走人的架势。
大夫人瞪一眼四夫人,这人怎么来搅局!她连忙让身边的丫鬟拉住道长,“道长莫要生气,此事除了你恐怕无人办得到。”
果然,道长手上一停,现出一抹骄傲姿态,“大夫人说得极是,京城这么多道士,还无人能超越贫道。”
慕容舒优哉游哉地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演戏。
“必须入院子才行吗?”大夫人问道。
道长点头,信誓旦旦地回道:“只要让贫道在这院子里走一遭,定能将那鬼怪抓住。”
“王妃,您可要为王府上下着想啊。”大夫人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回头劝着慕容舒。
慕容舒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唉。如此一来,若是真有灭顶之灾……”她抬头扫了一眼大夫人和沈侧妃,“本王妃难辞其咎。不过,这自古以夫为天,本王妃是王府里的主母,主母的院子自是不可让人轻易进入,否则咱们王府还未遭遇灭顶之灾,却会被有心人在外面四处宣扬本王妃不守妇道,竟然允许男人进入院子里,那本王妃的清誉该如何保住?本王妃如何对得起王爷?”
沈侧妃几人紧张地看着慕容舒,听到她后面几句话,心里咯噔一声,慕容舒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道长进去了!
其实鬼怪一事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让道长在梅园里走一遭,一来可以让人去外面散布谣言,让王爷对慕容舒心存芥蒂。二是借道长之口说出梅园一年之内不可接触阳气,这样,王爷一年不能进梅园,沈侧妃则利用这段时间用尽办法怀上身孕,便可让王爷提她为平妻。
可慕容舒就是不合作。
这时,四夫人上前说道:“王妃说得极有道理。若是让道长进去一事让府外的人知道,定会引来闲言碎语,不但有损王妃的清誉,也会让王爷怪罪。”
慕容舒看向四夫人,这时候出来帮她,看来是打算站在她的阵营里,这四夫人竟然比大夫人和二夫人都要聪明。
“沈侧妃和大夫人你们也别急,本王妃听说外面有几位道长都是在前院做法便能抓住鬼怪了,这位道长非得进院子走一圈才行,道行倒是让本王妃不怎么信任了。”又皱了皱眉,道:“内宅不可擅入,这么浅显的道理道长做了这么多年的法事应该不会不知道。若道长以往真是去一个人家作法就要进一次后院的话,怕是此时早就在应天府里了。”
那道长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沈侧妃最是冷静,她笑着对慕容舒说道:“姐姐说得有理,是妹妹刚才漏想了这一层。道长头一次到王府里作法,难免有些紧张,毕竟王府不比寻常地方。”
“道长也是想要万无一失才会如此。道长去奴婢家中时,就是在前院作法的。”大夫人有些急切地说道,随后,她又递给道长一记眼神,让他就在院子外作法。
道长脸色黑沉,王妃刚才那番话若传出去,定会影响他的财路,所以就算再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点头道:“回王妃,贫道自是可以在院子外作法。不过,此鬼怪身带煞气,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贫道才会执意想要进院子。现在改为在院子外,怕是要多费些时间。”
慕容舒挑了挑眉,“哦?”
“姐姐,那就让道长在院外施法吧。”沈侧妃笑道。
慕容舒摇头,“道长的话已经不可信了,既如此,何必再浪费时间。”
大夫人一惊,王妃怎么胡搅蛮缠!
那道长也是识相之人,听见慕容舒这话立即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沈侧妃紧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秋菊,去叫马护卫来。”
二夫人和四夫人瞧着大夫人像斗败的公鸡似的,便知今日不乱说话绝对是明智的。
眼看道长收拾得差不多了,就要离去,慕容舒向身边几个丫鬟递了一记眼神,让他们挡在道长面前。
道长不解,“王妃这是作甚?”
“只是不想让一个骗子继续出去行骗,免得更多妇人因你而毁了清誉。”慕容舒淡笑道。
“贫道从未行骗,是……”看到大夫人后,道长立即闭上了嘴。
大夫人拧眉对道长怒喝一声,“没本事还敢来南阳王府,滚出去!”若是让道长继续留下,定会被慕容舒刨根问底,到时候她就危险了。
“来人,送道长出府!”沈侧妃也不想节外生枝。若是揭穿了道长,大夫人难逃其咎,她也会被牵连。心中叹了口气,这慕容舒怎么这么难对付?
慕容舒笑靥如花道:“沈侧妃勿急,这道士暂时还不能走。咱们南阳王府被骗了不要紧,可若明知他是个骗子,还放他继续出去行骗,那就是咱们南阳王府的不是了。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沈侧妃低着头不说话。
大夫人面色难看之极,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二夫人和四夫人忙低头应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这形势已经很明显了。
这时,秋菊已经带着马护卫来了。
“奴才给王妃请安。”
“马护卫不必如此多礼。”她纤手指向道士,“把这个人给我抓起来,送到应天府,让应天府的大人好好盘问盘问!”
那道士一听,急了,“贫道没有行骗!”说完又觉得底气不足,便看向大夫人,请求道:“大夫人,您是知道贫道的,杜府如今能成为京城首富可是全靠贫道。”
大夫人不禁暗暗着急,就怕慕容舒看出什么端倪来,急忙道:“若道长没有行骗,自然就会没事。真金不怕火炼,道长怕什么呢?”说完扫了道长一眼。
“好!贫道就走这一遭!”那道士会意,昂首阔步地背着东西走到马护卫面前。
慕容舒轻笑道:“劳烦马护卫走这一趟了。还有,麻烦马护卫再去找一个道士跟这个骗子对质。”
道士身形一顿,显得有些紧张。
大夫人面色陡然一白,为免道长出卖她,再次开口道:“王妃此方法甚好。若道长是骗人的,一定会被揭穿。不过今儿个也晚了,就是要审案恐怕也得等明日了。”
道士呼出一口气,像是放心了。马护卫便押着道长去往应天府。
慕容舒冷笑一声,十分确定这道士是大夫人授意的,沈侧妃则是从旁相助。
“时辰不早了,奴婢该回北园摆晚饭了。奴婢告退。”四夫人对慕容舒福身一礼。二夫人赶紧跟着她一同离去。
此事是沈侧妃对慕容舒提议的,如今出了差错,她自然需要解释一番,“想不到这人竟是个骗子!是妹妹不察,错信了此人。”
“奴婢也有错,不该相信此人。这个混账东西,骗了奴婢的娘家就算了,现在竟还敢到南阳王府行骗,着实可恨!”大夫人朝地上呸了一口后骂道。
慕容舒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在她们二人身上扫了一圈后,才笑道:“沈侧妃和大夫人不必如此紧张,那骗子又不是你们授意的,虽然被骗了,但本王妃还是了解你们心意的,都是想着本王妃好不是?至于到底有没有人指使,反正那骗子现在进了应天府,就算嘴巴再严实,相信在应天府的大刑面前也熬不住。”
沈侧妃和大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是僵硬,但也只能连连点头,然后闲扯了几句,便告辞离去,随后一同去了竹园。
慕容舒回房后,秋菊一边添上热茶,一边说道:“依奴婢看,此事与沈侧妃和大夫人脱不了干系。”
慕容舒黑眸半眯,没有接话,只轻笑道:“等着明日的消息吧。”想必沈侧妃和大夫人今晚就会有所行动。
翌日,午饭前,秋菊从马护卫那里领回了消息。
“回王妃,那道士果然是假的!应天府的大人还未审问,道士便主动认了罪,今儿个就被大人判了刑,要关押五年呢。”
慕容舒闻言,冷笑一声,不愧是沈侧妃,动作倒是很快。昨晚定是用手段让那道士一个人认了罪,撇清了与她们的关系。
不过,慕容舒本来也没有打算要置沈侧妃和大夫人于死地,毕竟这二人身后都是一个家族,特别是沈侧妃,一旦两人的争斗放在了明面上,那于她反而不利。不过,通过这道士一事,她正好给沈侧妃和大夫人一个警告!
“秋菊,你先去趟竹园,跟沈侧妃说一声那道士的下场。然后去北园,跟几位夫人也说道说道。”
“是。”
沈侧妃听了秋菊的话后,面色便沉了下来,她自然知道那道士的下场,也清楚慕容舒昨日便知道了此事是她和大夫人所为。不过,慕容舒没有证据,而且就算有证据,她只要说是一时糊涂,王爷定不会让此事闹大。
大夫人听到后则忐忑了一天,就怕慕容舒将此事给闹到王爷那去。直到过了两三日依然没什么动静。她才松了一口气。
四夫人自有自己的打算,没事就去梅园跟慕容舒品茶叙话,一时间两个人看上去倒是亲热无比。
小轩儿也渐渐从柳玉儿去世中的悲痛中走出,小脸上笑容越来越多。有时候见慕容舒看书看累了,还会用两手给捶腿捶背。
若没有前两日那次抢劫事件的阴影压在心头,这日子当真平静。只不过宇文默的沉默让慕容舒很是在意,究竟宇文默在想什么?莫非找人行刺她的不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