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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最爱男人的伴娘(1)

“我很喜欢大海,想在游艇上办一场盛大的Party。人不要特别多,几十个亲朋好友足矣,他们都要欢呼着见证我的幸福。我要穿长拖尾的镶嵌钻石的婚纱,让四个花童帮我拎着,花童最好分别来自亚洲、非洲、欧洲、美洲,这样可以显示我们的爱情受到了全世界人民的祝福。对了,喜糖什么的别拿中式的,特别俗,要花卉形状的盒子,里面包着手工做的巧克力……”

虽然刘舒雅已经走了很久,但她的声音还是在耳边不停回响,唐心发现自己的心被熊熊怒火包围,根本无法安心工作。她大叫一声,愤怒地把桌上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抱住了头,泪水也终于滚落。

夏云起,她真的就要失去他了。苦恋三年,却比不过一个月的相处吗?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他们真的有心吗?

好不甘心……输给刘舒雅了真的好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多想骄傲地告诉刘舒雅,她根本不想做她的伴娘,但她想到老张最近对她的暗示,还是犹豫万分。她从老张的话中判断,如果她今年继续给公司带来良好业绩,就可能战胜可可得到升职,所以她要是拒绝了刘舒雅的订单,领导面前还真是不好交代。工作和爱情,自尊和未来,到底要选哪一个?唐心只觉得自己从来没这样痛苦过。

“对不起,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唐心急忙擦干眼泪整理头发,然后让她的好顾客——张杰进来。张杰一进门就苦着脸说:“唐小姐,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但佳佳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是怎么做的?”唐心耐着性子问。

“我把皮包和静心口服液都送给她,她看起来还挺开心的,然后我们开车去湖边散步。我早就让她带上外套,她偏不肯,后来又喊冷,我就说你跳跳就不冷了。然后,她给了我一个巴掌,就再也不肯见我了。”

唐心一愣,实在没有心情去做知心姐姐,敷衍地说:“呵呵,也许你们真的有缘无分吧。那婚礼要退吗?”

“只能这样了。给你们添麻烦了,非常抱歉。”

对于没有新娘的婚礼,饶是金牌伴娘也无计可施。唐心只好和张杰一起核算婚礼的费用,忙完这件事后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她送张杰出门的时候楚颜正好回公司,风吹起她齐腰的长发,美丽到了极点。她看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身边就这样走了过去。唐心早就习惯楚颜的没礼貌,张杰却过了很久才呆呆地问:“她是谁?”

“是我同事,叫楚颜。张先生,有问题吗?”

“没,没有。”张杰忙说。

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但唐心并不关心他在下一刻会不会因为未婚妻跑了而自尽,急着走到停车场,以免和夏云起碰面。她没想到今天夏云起居然提前下班,下意识地想躲到车子后面,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被夏云起看见。

夏云起诧异地问:“唐心,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的鞋……我的鞋刚才掉了,呵呵。”唐心反应迅速。

夏云起走到她身边,微笑着说:“舒雅今天去找你了,对你的方案非常满意。唐心,真是辛苦你了。”

唐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淡:“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我订了下个月7号的飞机票,你看时间上可以吗?”

“客户要什么时间,我们就有什么时间,你不需要特意问我意见。”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什么,你多心了。”唐心淡淡一笑,“上次突然有事就走了,很抱歉,我还忘了祝你新婚幸福。”

“唐心……”

“婚礼见,夏总。”

唐心,你真牛。

她默默对自己说。

她只能用冷漠来祭奠自己的爱情。

又或者,她也该投入新的恋情了吧。

唐心自认是一个可以把工作、生活分得清清楚楚的理智型女人,所以她干脆把这次的婚礼策划当做是一场考验,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样一想倒也豁达了一些。刘舒雅每天都拉唐心陪她逛街选结婚用品,只看东西好坏从不看价格,买的东西就随手丢给唐心,这样的感觉让唐心非常不爽,总觉得自己无形中沦落成她的小跟班了——和十年前相比,还真是角色互换!

无聊等待刘舒雅试衣服期间,唐心去珠宝专柜闲逛,再一次去看她几个月前就很喜欢的项链。这条项链款式简单,应该非常符合她的气质,但价钱却有些贵,所以她一直在犹豫。刘舒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撇嘴说:“这项链设计得很好,就是太过简单了,估计只有老女人才喜欢。”

唐心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倒觉得很漂亮。”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麻烦小姐你帮我包起来。”

刘舒雅用一分钟时间买下了唐心纠结了几个月的项链,唐心目瞪口呆,忙问:“你不是说不喜欢吗?”

“我是不喜欢,但反正便宜,以后送人也好。啊呀,你不会喜欢这项链吧,那可怎么办啊。”

刘舒雅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似乎一点没有让出项链的意思,唐心也不可能和她抢,只好一个人默默生闷气。刘舒雅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亲热地说:“好无聊啊,我们去健身房锻炼吧。”

于是,唐心也只好前去。跑步机上,她妒忌地看着刘舒雅被运动服包起来的丰满的胸部、挺翘的屁股以及若隐若现的结实小腹。她发现刘舒雅真的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女人。

如今的刘舒雅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网上对她的议论层出不穷。有人说她继承了名模母亲的艳丽五官与火爆身材,继承了富商父亲的大笔信托基金,是一个连指甲都散发着光芒的女人,而最为男人称道的是她那双和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睛。她的眼睛不算顶大,但细长妩媚,眯起来的样子就好像慵懒的猫,长长的睫毛能勾走男人的魂。据说,她的母亲就是用这双眼睛在20岁的时候勾上了刘舒雅的父亲,刘舒雅当然会青出于蓝。

唐心细细回忆,还是想不起刘舒雅的母亲到底长什么样,但她至今无法相信一个人的容貌、气质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她忍不住问:“舒雅,你也快三十岁了,怎么身材还那么好?你是怎么保持的?”

“我天生吃不胖,要是哪天多了些肉也是多在胸上,真是烦恼啊。唐心,我可羡慕你丰满的身材了,云起说他喜欢丰满型的女人哦。”

刘舒雅说着,微微一笑,而唐心真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刘舒雅一边跑步一边轻擦额头的汗水,喘息声有些大,胸部有规律地起伏,同时轻轻舔上嘴唇,健身房的男人就好像蜜蜂闻到花香——不,是苍蝇闻到臭味一样凑了过来。不少男人请她喝饮料,而刘舒雅笑着拒绝。她对唐心说:“每次来健身都好麻烦哦,总有一大堆男人来献殷勤。我好羡慕你,根本没这样的烦恼。”

唐心装作没听到。

“对了,三个月后要举行同学聚会,据说所有任课老师都会来。我收到了邀请邮件,你收到没?”

“我没收到啊。”其实她只看了标题就把邮件删除了。

“不会吧,他们怎么会忘记你这个优等生呢。那现在我告诉你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哦。”

“到时候再说吧,我不一定有时间。”

“不行,你一定要去。你可是我们的班长,是我们的骄傲。”

刘舒雅对唐心抛个媚眼,袅袅离开,唐心的心一直空荡荡的。

虽说进入社会之后,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不再是第一名,但是被不如自己的女人超越的感觉还是十分差劲。她当然知道一个人成功与否不能靠金钱衡量,但是心里为什么会那么不舒服?为什么刘舒雅就能不眨眼买下她期盼很久的项链,而她只能暗自神伤?难道,她真的是一个失败者?在她二十八岁那年?

不,她有最好的事业,她绝对没失败!

唐心不敢再让自己想下去,继续努力跑步。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搜索帅哥来调节情绪,发现在左边角落健身的那个男人非常不错——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向刘舒雅献殷勤,真是太有眼光了。她悄悄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她,鼓足勇气学习刘舒雅刚才的样子,加重了喘息,然后用力舔嘴唇。她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要被舔烂了,可那个男人居然还不走过来,气得她真想搬起跑步机砸到那个男人头上去。

算了,也许他是个瞎子,看不到我的魅力吧。我要尊重残疾人啊。

唐心自我安慰地想着,绝望地关闭了跑步机。她的身体一晃,然后被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把抓住。那个男人担忧地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唐心呆呆地说。

“我看你刚才一直喘息,又舔嘴唇,是失水过多吧。那里有矿泉水,可以免费饮用。”

……

虽然没达到预期中的勾引效果,但好歹能让男人主动说话,这样就够让唐心受宠若惊了。她决定这一次慢慢来,不要一开始就问生孩子的事情吓跑他——可以先从婚后要不要和婆婆住问起嘛。

她刚想开口,男人率先问:“小姐,你了解安利吗?”

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刘舒雅早就开着跑车离开了。因为习惯在晚上写方案的关系,唐心很久没有感受一下城市的夜晚,今天倒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呼吸着独属于夜晚的清新空气,信步走到了美食街,觉得此刻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比起灯红酒绿的夜店,她更喜欢这条美食街。这里的食物不会那么高档,有着烟熏火燎的气味,但这样的味道是她小时候最难忘的美好记忆。她见一家烧烤摊生意不错,就去坐下点了食物和啤酒,等待上菜的时候却发现老板长得有些眼熟。她一直盯着那个老板看,老板也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把头低下去了。唐心在脑中拼命回忆,终于想出来他是谁,大喊一声:“大头!”

老板的身体颤了一下。

“大头,我是唐心啊,你不认识我啦!我们以前可是同桌!”

吃烧烤的人都好奇地朝他们看去,老板只好放下手中的烧烤,吩咐伙计去做,装作兴奋的样子朝唐心走去。他憨憨笑着:“唐心,好久没见了啊,都认不出你来了。”

“我也没认出你!你可比以前胖了两圈了!你现在在开店啊,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可以早点来捧场。”

大头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你怎么样,结婚没?”

“结了,老婆有孩子了,明年我就当爸爸了。”

“呀,真是恭喜你!”

“你呢,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混混日子。”

“高材生居然说自己混日子,太谦虚了吧。”大头不信。

唐心抿嘴一笑,给他留下自己很厉害但是非常低调的印象,感觉好极了。她依稀记得大头在上学的时候也是一个学霸级的人物,总是把自己以后要进航天局的宣言挂在嘴边,现在却在卖烧烤——都是点火,也许总算稍微搭点边吧。

酒过三巡,唐心终于问起他怎么会卖烧烤,大头苦笑道:“成绩好有什么用,名牌大学毕业又有什么用,没有好爸爸不还是只能靠自己。我还记得大学毕业前,我自信满满地问老师像我这样的高材生在社会里是什么地位,老师说我是‘底层群众里受教育水平最高的’,当时我还特别不乐意。现在想起来,老师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啊!说实话,我真的挺怕看到以前同学的,因为我现在混的……呵,以前坐我后面那小子数学都考不及格,现在倒是公司的CEO了,我面试的时候最后还是他签字把关,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

大头说着,猛地喝了一大口酒,而唐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毕业后也有一阵子找不到工作,所以她太理解大头的感受了。她转动着杯子,说:“收到同学聚会通知了吗?”

“收到了,但我不准备去。那都是你们这帮成功人士去的,哪里轮得到我。”

“大头,你不要这么说。”

“好啦,我也只是牢骚几句,还不至于报复社会。我算是看开了,你们女孩子啊,学习好不如长得好,长得好不如嫁得好!我们班上那个只会照镜子的姑娘前几天来我这吃烧烤了,呵,那钻戒大的!不过你放心,你肯定也能选个好男人,不会嫁给像我这样卖烧烤的。”

“瞎说,你这样也算是自主创业,总比给别人打工要强。以前的事情啊……都不说了,我们要向前看。”

“对,向前看!”

吃好烧烤,大头硬是不肯收唐心的钱,他大着肚子的老婆也笑着和唐心打招呼,一副幸福美满的样子。他们的幸福刺痛了唐心的眼睛。

她想,她的不幸福是因为满足得太少,又要得太多。

可她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人,不会改变。

在健身房的艳遇以完全失败而告终后,唐心觉得自己变了。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真的这样成功。

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又怎么样,现在考验女人成功与否的标准却是能不能嫁一个好老公。她努力工作、努力生活、一直给自己充电,力求拥有完美的头脑,但男人喜欢的却是女人完美的脸蛋。也是,这个社会那么浮躁,大家只会关心女人胸部的Size,又有谁关心头脑的容量?就算是她,在买苹果的时候也会选一个好看的,而不是长相奇怪却可能味道甜的,不是吗?

也许……真的该把精力放在找男朋友身上?这样她还能赶在刘舒雅结婚前也有交往对象,赢回这一局。

唐心想着,就立马付诸行动。她当然不能把相亲这样丢人的事情让亲朋好友知道,于是去交友网站注册了会员,她为自己的邮箱会不会爆满而担忧。可她没想到的是一直到下班时间,才有两个人联系她,一个是月薪2000元的离异带孩男,另一个长着一张智力有问题的脸,除此之外居然连假装自己在国外继承了大笔遗产就等着娶一个中国新娘的骗子的来信都没收到。她非常不甘心,又等了几天,终于陆续有人自投罗网,那些人也终于让唐心对相亲绝望。

后来,唐心像无数俗世女子一样突然迷恋上了占星术,安慰自己想遇到真命天子需要命运之神的引导。她混迹于各大网站,每天都要用塔罗牌占卜吉凶,然后发现塔罗牌确实有一些道理——塔罗牌说要小心小人,结果她在路上真的被一个小孩子泼了一身水;塔罗牌说小心口舌之争,她的嘴里真的起了溃疡……所以,当看到今日运势上明明白白写着“善良的心会让你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真命天子”时,她激动万分,却又发了愁。

意想不到的地方……那究竟是哪里?公园、体育馆还是书店?该死的,为什么不给一个明确点的提示!又或者……意思是随心所欲?

唐心怎么想都想不通,干脆继续忙工作。她听到可可在走廊里传来的撒娇声忍不住撇嘴,暗想要是输给这样的女人,还不如直接买块豆腐撞死。她给张杰打电话,想问他什么时候来拿余款,但电话一直没打通。唐心不知道,此时的张杰正在酒吧里一杯杯喝着闷酒。

张杰身后竖着硕大的“热烈庆祝张杰失恋”的横幅,引来无数人好奇的目光。张杰苦着脸看着顾邵松问:“你那横幅非要放在这里吗?这样好丢脸。”

“我们打赌你输了,这是你应得的惩罚。张杰,你就认命吧,你这辈子是不可能结婚了,如果你不会去越南买新娘的话。”

“顾邵松,我还不至于那么可怜。”

“是啊,只是谈了三次恋爱被甩三次罢了,被甩的几率是百分之百——一般人想达到这个概率都很难。”

“唉,可能我天生不讨女人喜欢吧。不像你,明明是个混蛋,却有很多女人喜欢。”

张杰对自己长相出众的朋友非常羡慕妒忌恨,认为喜欢他的女人都是瞎了眼,但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双目失明的女人实在是超出他的想象。他无法理解女人们为什么情愿听顾邵松嘲讽自己,也不愿意听他的深情表白。

顾邵松挑眉道:“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

“什么样的?”

“180㎡,180cm,180mm。”

“什么意思?”

“就是房子180平方米,身高180厘米,还有你的某样器官要有180毫米。你啊,一样都没达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