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灭秦系列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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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外听香 (1)

第二章 天外听香 (1)

纪空手最想不通的是,自己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了吕雉所布下的杀局,这个杀局也许巧妙,但在他的眼里,并非无迹可寻,关键在于吕雉似乎早就算到了他会在今晚探访小楼,惟有如此,才会让纪空手深陷局中。

难道说,在自己的身边,竟然有吕雉的奸细?

更让纪空手感到心惊的是,吕雉口中所言的“生死劫”会是一种怎样的毒物,何以会让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如此服贴,就像是她手中所操纵的木偶一般。

这一切都像是没有答案的问题缠绕在纪空手的心间,令他感到惊诧莫名,当他一觉醒来之时,他的眼睛似乎被一缕阳光所刺痛,令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当他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床榻之上,锦衾幽香犹存。

纪空手心中一惊,暗自沉吟道:“我这一觉怎么会睡得这么昏沉,我明明记得自己是睡在一片湿地之上,怎么一觉醒来,竟然到了女儿家的闺房!”

纱帐、锦衾、铜镜、幽香……这一切都显示了纪空手此时的确是置身在一个少女的深闺之中。

“难道说我竟然被吕雉藏在了她的闺房之中?”纪空手斟酌了半晌,犹自不敢确定,当他缓缓地将头转了一个方向之后,蓦见窗前伫立着一个婀娜窈窕的身影,那身影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青春气息,几欲让人陶醉其中。

从背影来看,这少女既有红颜那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的高贵气质,又有虞姬那流光顾盼、娇柔妩媚的万千风情,当她缓缓地转过螓首之时,纪空手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因为此人竟然就是吕雉。

“我只希望你控制我的方式不是美人计!”纪空手缓缓而道。

这少女一脸讶然,似乎不明白纪空手说的是什么意思,淡淡笑道:“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我也以为我认错了人,如果是光从背影上来看的话!”纪空手道。

“那么公子认为我会是谁呢?”那少女深深地看了一眼纪空手道。

“难道你不是吕雉?”纪空手的眼里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不错!我正是吕雉!莫非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长得和我非常相似?”那少女显得有几分惊奇。

她的回答让纪空手感到惊诧莫名,就仿佛她从来没有见过纪空手一样,自从踏足江湖以来,纪空手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其情之诡异、其景之玄奇,的确让人叹为观止。

然而,当他听到眼前的少女说出自己的姓名之时,他依然感到了一丝震惊,他从这少女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真诚,使他在心里不由对她产生了一股信任的感觉。

他既然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吕雉,那么他先前所见的那个女人又会是谁呢?

他仿佛堕入一团迷雾之中,丝毫理不清其中的头绪,当眼前的女人缓缓踱步,来到床前之时,纪空手看到了一双清澈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大眼睛,那眸子所带出来的纯真就连纪空手看了也怦然心动。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他的心中一震,因为有一只柔荑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手是佳人之手,让纪空手几疑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红颜、虞姬的身边,一缕淡淡的处子幽香袭入鼻间,纪空手的精神为之一振,比起刚才那种浑身无力,他的整个人似乎多出了一丝生机。

然而真正感到诧异的并不是纪空手,而是眼前这位佳人,她的明眸闪烁,似有一股疑意,沉吟半晌,奇道:“中了‘红粉佳人’之毒的人,他的脉息似有若无,应该不显一丝生机才对,然而当我替你把脉之时,却发现你的脉息之中似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可以突破‘红粉佳人’的禁锢,这倒奇了,在我听香榭历代阀主留下的遗著中,根本没有这样的记载,难道说你是一个例外?”

纪空手蓦然心惊,这才知道自己在小楼之中不仅穴道受制,而且在无形之中,被人下毒,听香榭用毒之妙,由此可见一斑。

他的眼芒缓缓凝视在眼前佳人那俏丽的容颜之上,佳人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宁静而悠远的笑意,让纪空手感到一种莫测高深的玄奇之感,对方竟能在把脉之间试出自己内力的路数,这本身就说明佳人的年纪不大,但她的武功修为的确不愧为五阀之列,纵是自己也未必是她的敌手。

“我的内力的确不同于常人,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出处,你能发现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才是真正的吕雉,比起那小楼中的吕雉,显得更加的高明!”纪空手缓缓而道。

“我当然比她高明!”佳人的脸上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傲意,悠然而道:“因为她只是我的一个替身,不管她多么能干,不管她多么有魄力,她最终只能屈身于我之下,始终难逃我的驾驭。

“这么说来,小楼中发生一切全是在你的操纵之下,那么,我倒想问问,你把我请到这里来的目的何在?”纪空手显得十分平静地问道。

佳人的眼中似有一股迷茫,摇了摇道:“我并不比你清楚多少,当我回到这小楼之中时,你已经躺在了我的床榻之上。”

“难道你对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纪空手顿时感觉到自己糊涂起来,无论他的心思有多么的缜密,阅历有多么丰富,他都无法理清吕雉和她的替身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事实就是如此,我虽然是听香榭这一代的阀主,但在我未修炼成‘天外听香’之前,我的替身吕翥将替我打点听香榭中的一切事务!”吕雉淡淡一笑道:“这是我听香榭历代立下的规矩,在每一个阀主的背后,都有一个看似无形的影子,而吕翥就是我吕雉的影子。”

“也就是说下嫁给本王的是吕翥,而不是吕雉,这么说来你们听香榭与我们问天楼以联姻的方式所达成的全面合作缺乏最起码的诚意,而我刘邦以堂堂问天楼主的身分娶回来的妻室竟然是一个替身。”纪空手淡然而道。

吕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刘邦,而不是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这几年来江湖上风头最劲的纪空手。”

纪空手心中一惊,不由地对眼前的佳人刮目相看,微笑而道:“你何以这般肯定?”

吕雉道:“我听香榭自上一代阀主起,就刻意息隐江湖,这几十年来,韬光养晦,就为了等待一个机会,为了在这个机会来临之时,我们能牢牢地将之把握,我们曾经付出了大量的工作,可以说,近几十年来,只要在江湖上有过露面的人物,在我听香榭总坛中都有记录,而其中的佼佼者更是我们留意的对象,这当然也包括你纪空手。”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宏大而复杂的计划,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更需要一种数十年不遗余力的决心和努力,若非有着远大的抱负,谁又能拥有这种钢铁般的意志?

“你们的目的何在?”纪空手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吕雉傲然道:“我们听香榭立榭的宗旨就是要向天下证明,女人绝不是弱者,更不是男人的附庸,只要我们愿意,我们能够做到男人可以做到的一切事情,甚至比男人做得更好。”

纪空手这才明白,听香榭存在于江湖的目的。它所推崇的观念与思想虽然与这个世道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偏激,但在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里,依然让纪空手感到几分新奇。

“而我之所以敢认定你是纪空手,而不是刘邦,并不是因为你在形象上露出了破绽,也不是因为你的气质与刘邦的气质有所偏差,而是在我把脉的那一刻,我没有在你的身上发现‘红粉佳人’,这种毒的毒性虽然算不上是毒中的上品,但它一入人体,就如红粉佳人一般在人的体内生根发芽,根本无法用任何手段将它驱出体外。”吕雉冷然而道,她的话十分平静,但听在纪空手的耳朵里,却有一种骇人与恐怖。

“莫非你们也想在我的身上种上‘红粉佳人’,以此来达到控制我的目的?”纪空手道。

吕雉摇了摇头道:“不!我们之所以在刘邦的身上种上‘红粉佳人’,是因为它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让它慢慢地渗入刘邦的体内,惟有这样,才能让刘邦在不知不觉中深受此毒,而你不同,我虽然不能十分明确地知道吕翥将你送到这里来的目的,但是我想这也许和我正在修炼的‘天外听香’有关。”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轻重有度的拍手声,门开处,吕翥踏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她的脸上虽然带着一种迷人娇艳的笑意,但她的目光流盼中分明带着一股冷冷的寒气。吕雉与吕翥实在长得非常的相像,在纪空手的眼里,如果真的要让他区分这二人之间的差别的话,只能从这二人之间的气质入手,吕雉的清纯与吕翥的妖媚,形成了一定的差异,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仔细观察,吕翥的年龄显然要比吕雉大上五六岁,显得十分的沉稳老练,这或许也是她能作为吕雉的替身,代替吕雉打理听香榭的原因。

吕翥一入门里,便要行参见大礼,吕雉迎上前去,伸手拦住道:“你我姐妹之间,何必还要讲究那么多的规矩,还是随意一些的好。”

吕翥一脸凝重地道:“礼不可废,何况属下受阀主重托,身居要职,更该为下人作出表率,属下今日,原是为请罪而来,还请阀主容禀之后,重重责罚才是!”

吕雉神情一愕,道:“你何罪之有?”

“属下未曾禀明阀主,就将此人带入阀主深闺,虽然事急从权,然而毕竟有损阀主清誉,理应受到阀主责罚才对!”吕翥一脸惶恐道。

吕雉淡淡而道:“我也很想知道你将此人带入我楼中的原因?”

吕翥道:“因为此人不是刘邦。”

吕雉道:“我也知道他不是刘邦,而是纪空手,他易容成刘邦,无非也是为了争霸天下。”

吕翥的脸色变了一变,道:“阀主何以知道他就是纪空手?”

她之所以一脸惊讶,是因为她虽然能断定眼前之人并非刘邦,却无法知道此人是谁,更不知道他易容成刘邦的目的,当她听到吕雉说出“纪空手”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中蓦然一震,因为纪空手这三个字的确有一定的份量,伴随这三个字而来的总是可以惊动江湖的一段段传奇。

更让她感到心惊的是,她从吕雉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神情,这种神情她也曾经拥有过,而且至今非常深刻,因为那是少女固有的一种羞涩,其间隐隐带着一种对异性的爱慕。

难道久居深闺的吕雉竟然对纪空手动了春心?这让吕翥感觉到不可思议。

在听香榭中,每一代阀主都是以处子之身登位,直至到死,她们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肌肤之亲,这听上去就像是一个传统,更是一个规矩,但吕翥深知,听香榭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规矩,是因为惟有处子之身,才可以将“天外听香”修炼而成,达到极致之境。

如果吕雉真的是对纪空手动了真心,那么,无论是对吕翥来说,还是对听香榭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灾难,而她也在无心之中成为听香榭的一个罪人。

“我见过他!”吕雉的回答不仅让吕翥感到惊奇,就连纪空手也感到莫名惊诧,因为他对自己的记忆有相当的自信,凡是他见过的人或事,他都很难将之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