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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寻找埃及王(2)

“那么您见到转世的图坦卡门,唤醒他的记忆了吗?”我忍不住问。

安海塞纳曼愈加悲伤地说:“真正来到这个世界,我才发现实际有多么艰难,图坦卡门的转世是一位身家上亿的年轻企业家,而我,仅仅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失去了女王的权力,我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接近他都比登天还要困难。尽管如此,我还是利用一切机会,混进他的办公室、追查他的私人行踪、给他写信……可即便我说得再多,他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周围的人也都以为我得了妄想症,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当然,三千年前的埃及女王穿越时空来到现代,除了见怪不怪的我们,又有谁会相信!”我无奈地笑了一下。

“我没有想到记忆的封印竟然如此强大,可是,如果没有办法打开这道封印,埃及将归阿努比斯所有,约定的时限马上就要到了,我实在走投无路,只能来求你们。”安海塞纳曼焦心地说。

“对不起,就算我有能力打开图坦卡门的封印,我也不会那样做,因为这样一来,时空的秩序会被打乱,历史将发生改变,后果不堪设想。其实,阿努比斯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之所以敢和你做这场交易,就是知道你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明白点说,你是中了他的圈套。”

听到这话,不仅安海塞纳曼,就连我也深感意外,这是师父头一次拒绝来访的客人,从前无论是谁遇到困难,他总是有求必应,比寺庙里的菩萨还菩萨。

“求您了!”情急之下,安海塞纳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答应过图坦卡门要好好守护埃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入他人之手,更何况阿努比斯还是冥界的死神,倘若埃及归他所有,那么这片土地必将走向灭亡。”

“你就是因为不明白生死有命的道理才使自己和国家都陷入灾难,任何人都逃不过死亡,强行挽留只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倘若我出手帮你,就是逆天而行,连我自己也要被牵连其中。所以,我最多只能将你送回原本属于你的地方,除此之外,就无能为力了。”师父的态度无比坚决。

巨大的打击使安海塞纳曼的脸失去血色,大颗大颗的泪珠随之滚落:“我知道是我自己愚蠢犯下不可挽回的过错,如今事情变成这样,我有何颜面再回到埃及!”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话啊!”师父感叹了一声,“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即便你身为埃及女王也不能打破这种因果,如果埃及注定将要灭亡,那么没有阿努比斯,它也难逃一劫。来到三千年后的你为什么不放眼好好看看,不变的土地,曾经的辉煌的帝国却早就灰飞烟灭,现在统治那里的是阿拉伯人、科普特人和其它的异族人,无论是你、图坦卡门,还是任何一位伟大的法老,都只是它的过客而已!如果你真想为自己的错误负责,那么回到你的时代,勇敢地承担一切,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说完,他毅然起身离座,走进内屋。

幽深的堂屋里,就只剩令人心碎的哭泣声在那里回荡。

我和沙华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又都转过头,同情地望向瘫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安海塞纳曼,其实,她也只是想拯救自己的爱人而已,如果说真的有错,也错在过于痴情,可是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埃及女王就不能拥有普通人的感情?

师父这一次真的过分了,就算不愿帮忙,也不能说得那么直白、那么伤人,安海塞纳曼虽然是三千年前的埃及女王,可实际年龄,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竟然萌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想要帮助她的念头,想到做到是本姑娘二十年不变的风格,因此,匆忙交代了一句让沙华好好照顾安海塞纳曼的话,就一阵风似的跑到师父卧房的门口,壮着胆子敲响了门。

“还没睡吧,师父!”

透过紧闭的门窗,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有道影子摇曳了一下,接着便传来二声清咳。

“劝我改变主意的话就不必说了,在这种原则问题上,我是不可能动摇的。”

“师父,我知道您不想干涉因果,可是,自从安海塞纳曼迈进咱们大门的那一刻起,这滩混水不是就已经淌了吗?再说,事关埃及的存亡,虽然它的灭亡是历史注定的过程,可至少也是图坦卡门之后九百多年才发生的,如果现在就被阿努比斯控制,时空的秩序不是一样会被打乱吗?”

卧房里传来师父一声沉沉的叹息声。

“曼珠,虽然拥有超越凡人的法力,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事是我们无能力为力的,生老病死是因果循环的业力,国家的衰亡更替也是一样,作为渡灵人,你应该比一般人更了解这点,不是吗?”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渴望通过自己特殊的能力帮助人们摆脱困境,我觉得,这也正是我们存在于世间的意义。”

“你这孩子,就是太过于感情用事了,这样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渡灵人!”

“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渡灵人并不重要,只要我以真诚之心对待每一个委托者,并竭尽全力帮助他们那也就够了。”

卧房里陷入戛然而止的寂静。

就连四周也格外的黯然无声。

很久,仍不见有任何回响,我的心里开始发毛,师父该不会生气了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恐怕大事不妙……

没想到,隔了一会儿,卧房里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让我静静地想一想吧,一切等明早再说。”

天哪!我没有听错吧,师父居然松口了,苍天有眼,祖师爷显灵啊!我喜出望外地跑到堂屋,告诉安海塞纳曼这个好消息,她听后也很兴奋,把我当成救命恩人不说,还伸出双臂紧紧的搂住我,几乎要把我当场勒死。

好寒!如果安海塞纳曼一激动起来就要这样表达感情,那么作为她丈夫的图坦卡门岂不是……

唉,法老,我同情你!

当晚,我把她安排在客房,等待新的一天的到来。

第二天清晨,连绵多日的雨水突然停了,天空是彻底涤净后的清澈,连云朵的颜色都淡得近乎透明。

阳光透过床前的纱幔撒在脸上,将我温柔地唤醒。

起床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感觉连空气都透着清新的气息,我怀着难得的好心情推开房门走到外廊,看见师父与安海塞纳曼已经出现在茶座边,一边喝茶一边在谈论着什么。

“早安!”我边走边和他们打着招呼。

一听见我的声音,安海塞纳曼便转过头露出灿烂笑容,但这抹笑容里又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曼珠,郁天大师已经答应帮我救图坦卡门,但是不能就这样解开他的封印带他回去,必须另想办法。”

“师父,您真的想到办法啦?”我的爆炸音回荡在庭院上空。

“是啊!昨晚我冥思苦想了一夜,既不能让阿努比斯的阴谋得逞,又不能打乱历史,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图坦卡门不动声色地回去,不能再是埃及的法老,必须有一个全新的身份。”

“全新的身份?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安海塞纳曼与阿努比斯协定的关键就在于能否带图坦卡门回去,这一点我可以做到,这样一来,阿努比斯也就没有借口夺取埃及,可随之而来就是图坦卡门的身份问题,历史上,这位年轻的法老只活到十八岁便意外瘁死,这一点绝不能更改!那么想让他留在那个时代,就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对象,与他转世的躯体交换,这样时空的秩序才不会被打乱!”

“好复杂啊!”我听得头大。

“这就是我不愿插手的原因,可是谁让我的徒弟偏偏不让我省心呢!”

说到这,师父瞥了我一眼。

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悄悄滑落,我赶忙义正词严地说:“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该努力啊!我相信安海塞纳曼也不会介意图坦卡门是以什么容貌或身份活在她的身边吧!”

“我当然不会介意。”安海塞纳曼立刻接过我的话,“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哪怕再老、再丑,或者只是一个奴隶,只要他的心还是那个爱我的图坦卡门,我对他的感情都永远不会改变!”

“那好,让我来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师父一边说着一边从宽大的袖管里掏出一枝长茎的金色莲花。

我正惊讶着莲花怎么会有纯金色的时候,忽见一团光华闪过,转眼间它就变成一支坚固无比的黄金杵,一端是宛如新生的莲花花苞,另一端则是尖锐无比的利刃,寒光闪闪。

“这是莲花杵,它能够找到与图坦卡门宿命相交的那个人,当他出现的时候,杵顶的花苞会自然打开,这时便找机会拿起杵尖扎进他的胸口。”

我的脸顷刻一黑:“扎进胸口,难道不会死吗?”

“不会,莲花杵只是摄住他的魂魄,你把它带回来后我才能施法让他与图坦卡门转世的灵体互换。”

虽然如此,还是蛮恐怖的。我瞥了一眼锋利无比的杵尖,感觉背后有股莫名的寒意。

“那么,师父打算让谁去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我的眼睛开始四处搜寻沙华的踪迹。

“不用找了,沙华有另外的任务一大早就出门了。”师父淡然的眼神却看透我全部心思,“你与安海塞纳曼这么有缘,这个任务自然非你莫属,午时我就开坛作法将你送去。”

“您是说让我穿梭时空去埃及?”

师父默默地地点了点头。

天哪!埃及……

是那个被尼罗河之母孕育了亿万年的埃及!

是那个诞生了伟大的太阳神之子——拉美西斯的埃及!

还有巍峨的金字塔、宏伟的神庙、令人敬畏的神祗、以及神秘的象形文字……

这回换作我紧紧抱住安海塞纳曼:“小安,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去看一眼全盛时代的埃及!”

没等安海塞纳曼作出回应,师父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你以为这是去旅行吗?”

“您徒弟我一向是劳逸结合,工作生活两不误。对了,我能不能带部摄像机偷拍点珍贵画面呢?”

“不行!”

“那可不可以带部照相机去拍几张照片呢?”

“不行!”

“用手机拍也不行吗?”

“不行!”

“怎么什么都不行啊!”

“曼珠,你必须明白,这次的任务和之前二次的性质完全不同,任何一点小小的过错都有可能改变历史,严重的话,你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师父的话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把我的兴奋之火给浇灭了,说真的,免费去旅行一趟也就罢了,如果让我永远留在古代,没有电视,没有漫画、没有零食,也没有亲人,那就算拿法老的宝座跟我换我也不换。

正午时分,庭院前的空地上耸立起一座庄严的法坛,坛桌上摆放着各色供品和法器,四周五色的神幡在风中轻轻飘扬。师父也换了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双手合十,闭眼坐在坛前。

时辰一到,他微微抬起眼帘,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曼珠,坐到坛心上去!”

同时,口中开始不断念诵起咒文。

我不敢怠慢,立刻依他的指示盘腿坐下,没多久,就见坛底升起一束异样的光芒,这光芒旋转着,从脚底一点点漫过我的身体,直至把我完全笼罩其中。渐渐的,空间的感觉开始消失,身体仿佛置身于巨大的虚空之中,越来越轻。随后远处出现一团白光,飘浮着,若即若离,像是被一种神奇的感应所牵引,我慢慢地向它靠拢,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白光又扩展成一道透明的门,四周没有其它出口,我下意识地闭起眼睛一跃而入。转瞬之间,再度张开眼睛的时候,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四、阿蒙神的使者

这是哪里?

没有金字塔,没有神庙,也没有美丽的尼罗河。

有的只是连绵不尽的黄沙,一直连接到朝阳升起的方向,与苍穹平行,望不到尽头。

阳光直直地射下,连吹过的风都是灼热的,吹在脸上疼得像刀割一般。

我望着眼前荒无人烟的沙漠,久久回不过神来,难道师父搞错了时代,把我多送了几千一万年?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的古埃及之旅流产不说,只怕还要和尚未进化完全的祖先们一起体验挖草根吃树皮的日子,运气不好再碰上几只猛犸象、剑齿虎之类的,虽然没有侏罗纪的恐龙那么恐怖也够我喝一壶的了。

原来穿越时空一点都不好玩危险系数还这么高,慌乱之中,我尝试着用意念呼唤师父,可就像投进深潭的石子,根本听不到任何回响。

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正当我又气又恼又惊又怕之时,被阳光照得明晃晃的沙地莫名地掠过大片阴影,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直逼头顶。我抬头一看,不由地大惊:天上怎么多了一个太阳?

不对,不是太阳,真正的太阳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体积,更不可能有这种诡异的轨迹和速度。

那是一颗巨大的火球,拖着长长的燃烧的尾巴,正以光速朝地面急坠而来。

我怔怔地望着这幅不可思议的画面,大颗的汗珠止不住地从额头滑落。

难……难道是陨石?

火球越飞越近,也越变越大,保守估计,至少有半个篮球场大小,这要万一被它砸中恐怕会立即化成飞灰连渣都不剩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穿错时空已经够倒霉的了,还没解决又要被迫当一回史前版的《天地大冲撞》的女主角,我真怀疑是不是因为昨晚顶撞师父的那番话,他犯小心眼故意要让我吃点苦头。

不过此时再想这些都没用了,我周围几十米的地面已经完全被阴影深深地笼罩住了,随着火球不断逼近,阴影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唯今之计还是逃命要紧,我赶紧拿出一张符咒放在手心结成手印,同时飞快地念起御风咒,瞬时,一阵平地而起的旋风将我卷出百米之外。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强烈的地震,火球落在距离我不远的沙丘上,深深地陷了进去。

死寂的沙漠当场漫天黄沙飞舞,狂暴的风声犹如鬼泣,连头顶的天空都变了颜色,像是倒挂的黄河。

好险!我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庆幸自己还好懂得法术,不然刚才就算没被陨石压死,也会被沙尘活埋。

谁知这股欣喜之情还没来得及蔓延全身,迷蒙的沙尘中,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的后脑勺上,一瞬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好疼!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恢复意识,几乎是费了吃奶的劲才从黑暗中打开眼睛,迷茫地望向四周。

头顶,是黑色的木条和灰色毛毡支起的一顶帐篷的尖顶,橘黄色的烛光从那里撒下,为四周抹上一层暖暖的色调。地面铺着绣有棋盘花格的蓝色地毯,而我自身则躺在一张铺着兽皮的木床上,虽然不大却很气派。

稍稍舒展了几下筋骨,我从床上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之前被石头砸中的位置,还好,没有陨石坑出现,不过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除了倒地时的剧痛,完全不记得昏迷之后的情况。

这个陌生的地方究竟是哪?原始人的家?似乎也不太像,史前人类根本搭不出这么复杂的帐篷,也不可能睡床……

正在迷惑之间,帐篷的毡门被掀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棕色皮肤的青年,眉目舒朗,五官深邃分明,头罩着白色亚麻头巾,全身只穿一件亚麻缠腰布,露出腰部以上的健壮结实的古铜色肌肉。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双方脸上都有惊异的表情,而他更是抢先一步来到床前,单膝跪地捧起我手,看似十分恭敬的样子。然而一张口,却用比咒语还古怪的音调,说了一通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头又开始痛了……

我扶着脑袋,无可奈何地盯了他半天,可他完全无动于衷,两片嘴唇始终不停翻动着,只顾自己说得痛快。

可恶!和鬼怪都能沟通的我难道和个讲鸟语的外国人就不能沟通了吗?

想到这里,我屏心静气,在心底默念起解语咒,尔后咒音刚落,他说的话已经完全能够被我理解了,而我也瞬间学会了他们的语言。

“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没好气地望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