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死之身 (2)
杜大又惊又怕,也不知滑下肚子里的是什么东西,若是有毒之物,那就大事不好了!
想到这一层,他不由冒了一身冷汗!
却听得嘶哑难听的声音道:“小子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这次只赏了你一颗炒豆!”
杜大一听是炒豆,悬着的心便“扑通”一下落了地。
车厢中的人大概因为被封楚楚说成是三脚猫的功夫而觉得很失颜面,当下又道:“快攻他的‘承满穴’。”
封楚楚本不想理睬,但她突然发现如果此时攻向杜大的“承满穴”的确是一招绝妙之式!
当然,此时她是不会按那人所言出手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么一迟疑之后再出手,杜大完全能够抢先封挡住了!
她按自己的心意使出了一招。
隐于车厢内的人显然对封楚楚未按他所言去做而大为不满,又哇哇叫道:“攻‘肩前穴’!”他是一心要封楚楚听他的话,让杜大明白他并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封楚楚道:“呸!我才不信!”手中之剑却已疾速攻向杜大的“肩前穴”!
杜大听她说“我才不信”,自然便没去留意,哪知这却是封楚楚的诱敌之计!
待他发现了封楚楚之计时,已是来不及了,但觉肩上一痛,大刀几乎已把持不住。
鲜血一下子把他的肩头染红了。
车厢内的人怪叫道:“好,好,‘大巨’穴”!
封楚楚依言而出剑!
“太乙!”
“气舍!”
“少海!”
车厢内的人越说越快,封楚楚反应着实灵敏,几乎是在对方一出口之时,便出招了。
杜大立觉压力大增!刀法处处受制,二十几招下来,他已三处受伤。
他不由很是后悔不该图个嘴上痛快得罪了隐于车厢内的高人。
倏地,那人叫道:“中极!”
杜大便觉得自己下腹不由自主地一收缩,似乎对方的剑已插了进去,这自然是因为他已被封楚楚攻得神智不清的缘故。
其实封楚楚并未攻他的中极穴,因为“中极穴”在人体下腹,封楚楚乍一听便已是满脸通红,但她反应颇快,剑出时看似真的向杜大“中极穴”攻击,但行至半途,突然一变,斜斜直撩杜大的右肋。
封楚楚本来一直是按车厢内的人所说的方式进攻,每一招都是诡异得很,早已使杜大心慌意乱,所以听到“中极穴”之时,他仍是立即防守“中极穴”。
但剧痛却是从他的右肋传遍了他的全身!
杜大又惊又怒又怕,急忙向后倒蹿!低头一看,右肋已是被划开长长的一条血槽,鲜血如泉一般直涌而出。
若不是杜大身形粗壮剽悍,恐怕早已因伤重倒地了!
饶是如此,他仍是痛得脸色煞白,黄豆般大的汗珠滚滚而出,一张脸已扭曲得不成模样了!
封楚楚见状大喜,便要借机了断杜大,她身形一晃,剑气横空而出,要给杜大以致命一剑!
她的剑眼看就要得手,杜大的瞳孔已因为临死前的恐惧而收缩!
倏地,一个红色的人影一闪,“当”的一声,封楚楚的剑突然无法动弹了!
封楚楚大惊,定神一看,自己的剑竟然已牢牢地粘在一根拐杖之上!
而这根拐杖是握在一个古怪的老头手中,这老头身着一套大红衣衫,脸也是一片赤红,甚至于连他的头发胡子也是红色的!看上去便像是一团红色的火焰。
也不知这须发是天生如此,还是用颜料染起来的。
封楚楚本来见自己的剑被对方以内力吸住,心中大骇,但见对方竟是如此古怪的一个老头,不觉动了顽稚之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红发老人怪眼一瞪,道:“你为何发笑?”声音像是在拉着一只破风箱,“砰哧砰哧”直响!
封楚楚一听怪老儿的声音,不像是方才听到车厢内的声音,不由吃了一惊!她知道对方能以内力吸住自己的短剑,武功自然已是惊世骇俗,当下她心念一转,赶紧道:“我是看前辈你样子威武不凡,才忍不住笑出声的。”
红发怪人一下子便乐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丫头,还是你有眼光!”
话音未落,便听得“呸呸呸”三声,第一声响起时尚在车厢内,待到第三声响时,已是在封楚楚的面前了。红发老人身边又多了一个黄发老人!
这老人与先前的红发老人基本上是一个模样,只是颜色不同,一黄一红而已!好像是两个从同一模子中造出来的瓷人,一个扔进黄色的染缸中,一个扔进红色的染缸中之后,再捞出来一样!
封楚楚忍不住又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她觉得有一个红发怪人已够滑稽了,现在竟又来了个黄发怪人站在红发怪人身边,岂不更是滑稽?
黄发怪人的神色看起来本是要对封楚楚大声责问的,但听得封楚楚笑个不停,他便忘了去责问她,而是惊诧地道:“你为何又笑了?”
这个老者的声音才是指点封楚楚的声音,嘶哑难听至极!
封楚楚心知这个老头也是得罪不起,当下便道:“我见一个红发爷爷如此威武不凡,就已大为惊讶了。”听到这儿时,黄发老者皱了皱眉头,封楚楚忙接着道:“没想到竟还有一个同样威武不凡的黄发爷爷!我心里一高兴,就笑出了声来。”
黄老怪老头一咧嘴,乐了,忽又板起脸,道:“我与他一样威武不凡吗?”
封楚楚道:“你比他威武些!”
红发怪人脸色便不好看了。
封楚楚立即又对红发怪人道:“你比他更不凡!”
两个怪人一下子齐齐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倏地,笑声一齐止住了!
二人齐齐瞪大了眼睛,瞅着封楚楚道:“不,不凡与威武哪个更好?”
封楚楚心道:“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偏了谁对方都不乐意!”心念一转,眼珠子也一转,她道:“威武比不凡威武,不凡比威武不凡!”
两个怪老头“啊”了一声,都愣在那儿,一时怎么也分不清封楚楚究竟是说哪个更好一些,两人便“咕哩咕哩”地念叨起来:“威武比不凡威武,不凡比威武不凡……啊……不对,不对……”越念越糊涂了。
封楚楚怕他们再问,赶紧又道:“二位前辈英明盖世,聪明绝顶,对这样浅显通俗的话,想必听都没听就已经懂了。”
说完,她便看着红发怪人又问道:“红发爷爷你懂了吗?”
红发怪人忙用力地点了点头。
封楚楚又转向黄发怪人道:“你呢?黄发爷爷。”
黄发怪人一迭声地道:“懂,懂。”
封楚楚终于吁了一口气,偷眼看了看杜大,只见杜大已是浑身血污,站在那儿也是略略有些摇晃了。
封楚楚正要想个法子绕过这两个怪人去将杜大收拾了,倏闻宁勿缺一声闷哼,不由心头一震,忙向那边望去。
只见千目堂的人已只剩下十八九人站着了,而此时宁勿缺已接近筋疲力尽,方才正好有一柄大铜锤击中他的前胸,宁勿缺顿时觉得自己的胸中如同被一只大手用力抓捏了一把般,剧痛难当,便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
封楚楚见宁勿缺力道虚浮,不由暗暗着急,心知如此下去,他终是无法支撑太久,而自己面对这两个怪老头,又不敢贸然出手援助!
她一思忖,便自言自语地道:“以一挡二十,的确威武不凡……”
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两个怪老头听到!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黄色的光影电射而出,向远处拼斗的双方掠去!
“砰”的一声,宁勿缺竟被黄发怪人踢出老远,“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封楚楚大惊失色!她没有料到自己本是想让两个老怪对付千目堂的人,哪知结果却适得其反,反而连累了宁勿缺!
惊怒之下,她便要大骂黄发老者,却见千目堂的人也已飞了出去!
只见黄发怪东一脚西一脚,千目堂的人便如稻草人一般飞出去,似乎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只能硬生生地接下他的一脚。
转眼间,千目堂的人已没有一个站着的了,“砰砰”倒地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受了黄老怪人一脚,受得伤却比宁勿缺重得多了,这倒不是黄发怪人脚法有轻有重,而是因为宁勿缺体内有千年血蝉的千年精血护体,所以受伤要比别人轻些。
封楚楚见宁勿缺被一脚踢飞之后很快又爬了起来,而千目堂的人却再也起不了身,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心道:“算起来,宁勿缺也没吃什么亏,只是这老者行事也太过古怪了!”
却听得红发老者“呼哧呼哧”地叫道:“你怎么把我们徒儿的人也给打趴下了?”
封楚楚一惊,心道:“难道他们两人是千目堂中某人的师父不成?”
黄老怪人道:“此言差矣!我只是踢了他们一脚,但他们自己愿意趴下,与我何干?你看,这小子也吃了我一脚,却没有趴下!”
他指了指艰难站立的宁勿缺。
红发怪人道:“我们来此的目的是抓老尼姑和小尼姑的,你反倒帮起倒忙了,真是岂有此理!”
封楚楚心中不由一沉,暗叹道:“完了,他们竟也是冲着我来的!”
黄发怪人道:“只要不让老尼姑和小尼姑跑了就行,至于要不要揍其他人,也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教训教训这些不成器的家伙也未尝不可!若是宫尺素那小子在,我也一样要教训他,假如他能将我们的武功学到一半,怎么会死在老尼姑手上!”
封楚楚与宁勿缺心中同时一惊,没想到这一对怪老头竟会是宫尺素的师父!
红发怪人突然放声大哭:“尺素啊尺素,你死得好惨!死在谁的手上不好偏偏要死在一个老尼姑的手上!”
杜大一听,狂喜不已,当下便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痛,忙道:“原来二位前辈是我们老四的师父,老四他平日常说你们二老……”
他话未还说完,忽觉眼前一花,“啪”的一声,已挨了重重一巴掌!杜大半天才回过神来,定定神,才知是红发怪人的杰作,他不由呆了,不明白为什么会挨这一巴掌。
只听得红发怪人怒道:“我好端端的一个徒儿被你们骗进了千目堂,从此便不学无术,你们如此不仗义,把他一个人往火坑里推,今天我便要教训教训你!”
这话自然是大有漏洞,杜大哪敢反驳?只好默不作声。
红发怪人又道:“你们千目堂那么多人,为何偏偏就死了我徒儿一人,难道你们的武功都比他高吗?”
杜大当然不敢说“是”。
封楚楚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道:“我终于明白了……”
红发怪人与黄发怪人齐齐被她吸引了过来,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封楚楚道:“我终于明白那天为何数令徒武功最高,结果反倒是他丧了命!”
两位老者惊问道:“这却为何?”
封楚楚道:“因为千目堂的人见他武功比其他的人都高出一截,所以就心存嫉妒,便想出了借刀杀人的毒计,没想到真的让他们得逞!”
黄发怪人怪叫一声,一脚踢出,杜大哼也没哼出一声,便飞了出去,砰然落地时悄无声息,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