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秒倒计时之后,陈向易得到主神提示。他赢得了这场游戏,在眩晕之中返回主神广场。他最后的意识是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冷冰冰的。
身体一点点好起来,饥饿感虽然没有消失。但他能感觉到手臂的重生,神奇的主神。
落地的一瞬间,陈向易清醒了过来。不意外的转头看见大卫,他正在打量这个广场,那些房间和主神的‘容颜’。
“真神奇,它就这样操控着所有人。”不在乎会不会被主神听见,大卫乐于发表自己的观点。
陈向易已经习惯大卫的直白,他往往是不会估计别人的思想的。或者说大卫压根就没有,看上去像个人,实际上他还是一堆数据和机器。不知道他能不能战斗,如果是坏了要怎么维修?这些可以以后再说,现在可以说的是:“我带你去邱江的房间。”
钱妞儿悲伤的站在房间门口,陈向易不能看她的眼神。
这姑娘的眼神让人心碎。
陈向易给大卫指了房间的位置,就让他自己进去了。他忘记了钱妞儿还存在着,姑娘还在等待她的爱人。要如何开口才能抹平她的伤心呢?
两人对峙了半世纪那么久,钱妞儿的眼泪宛如珍珠般落下,洒落地上溅开小小的水滴。
钱妞儿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抱住了陈向易。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摸,让陈向易靠着她的肩膀哭了出来。两个伤心人,这是仅有的慰藉的方法。
“对不起,对不起……”
陈向易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好了,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已经可以再次扛起队友的生命。自欺欺人的那么纯真,钱妞儿的宽容简直让他心碎。
钱妞儿无法说法,她将她想要说的写成一封长长的信,交给了陈向易。
她就再也没有离开她的房子。
“陈队长,你是所有的希望。参赛者死亡后一星期内,他的造人也会消失,简单来说就是被主神回收。很抱歉,最后我也会离开你,这不是由我们决定。你是善良的人,如果你因此而孤独的话,请你往你想走的地方走去,我会祝福你的。即便是我可能根本不存在,这趟非凡的‘旅程’让我很喜欢。有爱人、有朋友,可这些是虚拟的,是吗?”
“我知道你想救回夏川,想救回其他人。我会给你祈福,给你加油。如果他真的活过来,请帮我告诉他我爱他。邱先生曾经给我讲过一个科学故事,叫做薛定谔的猫。夏川如果想好过一点,他可以再次申请一个造人,我不确定会不会是我,也许是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但也请告诉他,造人再真实也和现实中的那个原本,是不一样的。创造我们只需要记忆和数据,现实中的每一个原本都是独一无二的。我爱夏川,会像夏川支持你那样的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
“很抱歉,留下你一个人面对。你肯定比我更痛苦,你失去了太多人。陈队长,表面的坚强并不会让你更强,我想请你放下,宽恕你自己宽恕别人。然后,你就会知道走到那边是正确的。不要让逝去的人阻碍你的脚步,也别把逝去的人抛的太远。世界纷繁复杂,而你指路灯,请不要迷茫,坚定你的信念。钱妞儿。”
陈向易居住在索恩的屋子里,水流声能让他的思绪平静。
距离下一场游戏还有半个月,除了每天更加刻苦的训练,他还尝试像钱妞儿说的那样。放下担子,让自己好过一点。他想要复活队员,但是没有任何的头绪。最开始的大卫还会和他说话,最终大卫沉静在邱江的世界里,连饭都不吃。陈向易吃东西都是直接从主神哪里购买的,就是忽然的不想去厨房和食物做斗争。这些吃的很丰富,只需要很少的积分就能兑换很多。过的是皇宫的日子,冷清也是皇宫的数倍。
仍然保留所有的队员的房子,但他不敢打开夏川房间的门。
钱妞儿没有再出来过,也许她只是想静静的缅怀夏川,然后消失。
陈向易有时候会停下来什么也不做,站着或者坐在某个地方,发呆、思考,结束后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训练没有停下,他自己扩充了训练室,与自己竞速用火焰融化钢铁。
孤独。
“你这样是没用的。”曾索恩站在训练室的门口,看着陈向易在训练自己的体能,似乎看了很久她才开口。
“我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吗?索恩,你会回来帮我吗?”
“你累了?”
“没有。”
“那我要说什么呢?”
“潘玉是不是你?”
“你太仁慈,对队伍不是件好事。可因为你是仁慈的,所以我们愿意跟着你。”
“这是我的幻觉,是吗?”
“是的。”
“安慰我?”
“你从未真正的见过杀戮,从未有沾染血腥。仁慈是你的武器,可以让你变得更强迸发无限的可能。而不是像我一样,已经被定型。队友是你的责任,美德会让你带着队伍前进,舍弃也好留下也好,你的考量都是来自于美德。我们拥戴你,是因为在你身上有我们没有的东西,这是看得见的,只是你自己感觉不到。陈向易,站起来。主神并不可怕,为了朱雀队的所有人,打败它。”
曾索恩前所未有的认真的看着陈向易,放佛这就是她的目的。鼓励陈向易继续前进,让他重拾信心。训练室开着的门,在她的身后洒下光芒,宛如不可触摸的神邸。陈向易不敢靠近,他知道过去了之后,那些光就会消失。
身边陆陆续续的出现其他人,邱江、夏川、王爱易、刘睿、张战江等等,他们带着微笑鼓舞着陈向易。
“宽恕你自己,宽恕别人。你就能得到一些新的东西。”曾索恩露出了一个微笑,那是来自她的宽恕。
光芒消失前,陈向易想要抓住它,这是希望。然而,随之而来的只是醒悟。
训练室的门是关上的,那些话那些人只是幻觉。是陈向易绷紧的神经里自动出现的一些安慰。他不由得失落,什么宽恕,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嘿,你入神了吗?”大卫站在陈向易的身后很久,有些不耐烦的继续拍他的肩膀说。
“啊,有事吗?”陈向易惊的一身冷汗,才回过神来问。
“我找到了一些东西,要看一下吗?”他很有信心这位队长会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