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苏亦凌第一次有一种被震撼的感觉!
虽然她才十五岁,却已经这个组织里有名的“神偷”了,这些年来,她什么名贵的东西没见过。还以为自己早已经对那些所谓的“古董”完全麻木。但是,只是看了几眼照片。她就情不自禁地觉得热血澎湃。
那是一个神秘的镯子,那种材料……感觉不像金属,又不像石头;而上面雕刻的花纹也好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长着翅膀在天空飞翔的男人;有着人的头,却是狮子的身体的女人,奇怪的建筑……
“爷爷,这一次,让我去嘛。”苏亦凌拉着一个满脸白须得老人撒娇道。
苏亦凌在这一群人之中属于“能懒则懒,不能懒偷懒”的类型,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求任务。以前,哪一次她不是占着爷爷疼她,出一次任务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
老人看了看苏亦凌,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黑发:“这个镯子在LD博物馆里,你去实在太冒险了。”
苏亦凌噘了嘴:“爷爷太小看我了,我只是懒而已,这里哪个人敢说反应比我快。”
说这话的时候,大伙沉默了,虽然苏亦凌在射击,体力上实在不怎么样,可是她那神经质的敏感,那种狗一样的第六感总能让她的身体比她的脑袋早一步行动。
作为像他们这样的专业小偷,她实在是一个“天才”。
“爷爷,就让我陪小师妹去吧”说话的是苏亦凌的“大师兄”席安瑞,一个心思缜密的大哥哥。
苏亦凌呵呵一笑,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有了席安瑞的帮忙,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得到这幅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美丽镯子……
苏亦凌慢慢张开眼睛,脑子里还隐约觉得晕乎乎的。
努力思索,隐约记得自己和师兄成功地躲过了LG博物馆的一切防盗系统,进入了收藏那个神秘镯子的密室里。
然后……自己看着那个被放置在玻璃柜子里的镯子两眼发光。小心地与师兄对望一眼,苏亦凌便地用紧密的仪器将玻璃柜子一点点割开。
一切都很顺利,所谓的防盗玻璃,也只是那种程度而已。
可是,当她与师兄的手碰触那个镯子的一刹那,忽然感觉一股强烈的电流冲击而来,接着是一道耀眼的闪光……她便失去了意识。
眼前的景致慢慢变得清晰,苏亦凌却忍不住大吃一惊——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建筑,又像是中国古代的楼阁,又好像是西方城堡,又或者什么也不是……
苏亦凌愣了愣,猛然想起来——这不正是那个镯子上雕刻的神秘建筑吗?
镯子?苏亦凌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果然触碰到一种特殊的材料,冰冷之中又好像暗暗涌动着一股暖意,果然,到最后她还是偷到了那个镯子!
“公主,公主……你醒了吗?”一个焦急的女音传来。
苏亦凌轻轻地“嗯”了一声,试着慢慢坐起身子,映入眼帘的女人大约十七八岁,侍女的打扮,此刻正着急地看着自己。
公主?苏亦凌微微一愣,想来自己真的随着这个手镯来到了完全陌生的时代。
“公主,你怎么了?不会有事吧……奴婢是小喜啊,公主还记得吗?”侍女看起来很紧张,好像深怕苏亦凌忘记了自己一样。
苏亦凌转动脑子——不管怎么样,公主这个身份她还算满意。但是,那个真正的公主呢,她到底去哪儿了。
“小喜,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头一直疼啊。”苏亦凌装作很自然地开口。
“啊?”小喜看着眼前“老实”了很多的公主,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公主昨个骑‘贱马’玩,那东西不老实,把公主摔下来,已经处死了。”
“贱马?”苏亦凌按着太阳穴,紧紧皱眉,看起来一副如何努力,也想不起来的样子。
“啊呀呀,公主如果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贱马就是在奴隶身上装上马鞍的‘东西’……没什么稀罕的。”小喜语气中满满的轻松。
苏亦凌感觉心口“咯噔”了一下,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就是在人身上装马鞍……骑?”
原来的那个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公主,倒也是死有余辜了!
“呵呵,”小喜看亦凌公主越来越精神了,整个人也便轻松了许多,“奴隶而已,怎么能算‘人’呢。”
正说着话,苏亦凌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阵哭声。
一个清亮而稚气的男孩的声音传来,一边大声地哭着,一边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不要打哥哥了。”
“什么事啊?”苏亦凌皱眉……虽然她不算什么好人,但是还是觉得这哭声让她有些揪心。
小喜朝苏亦凌笑笑着,然后慢慢地推开门往外面瞅了一眼,这才很随意地转身开口道:“没什么,桂公公正在教训两个奴隶呢。”
“啪!”又是一声响,是马鞭抽到到人的皮肉上的声音。
苏亦凌皱了一下眉,一边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边朝小喜开口道:“我们出去看一看。”
“啊呀,公主不会又要亲自教训奴隶了吧。”小喜很活泼地跟上苏亦凌的脚步,笑笑地开口劝解,“还是不要了吧,他们的血好脏的。”
苏亦凌懒的理会她——该死的,她居然穿越到一个奴隶制度的时代,这让她一个在民主自由的时代生活了十五年的人怎么适应啊!
才出了门,苏亦凌就感觉心口颤抖了一下。
“啪”的一声响,一条细长的马鞭扬起,在夕阳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然后狠狠地甩在一个跪着的少年奴隶身上。
血,飞快的从他的背后透过破烂的麻布衣渗出。一条鲜艳的红痕如噬人的蛇,在缓缓地吐着舌头。
他却依然低着头,安静而沉默地咬牙忍耐。
“哥哥,别再打哥哥了……”旁边的一个大约也是奴隶的小男孩,早已经哭喊得满脸泪水,想跑过去抱着已经遍体鳞伤的少年,却“啊呀”一声,被那个拿着鞭子的桂公公一脚踢倒在地!
苏亦凌皱眉,她终于看不下去了——
“住手!”苏亦凌的声音响起,还带着昏迷初醒的沙哑,却是果断决绝的!
在很久之后,已经成为蛮华国国王的叶景辰依然无法忘记苏亦凌的这一声“住手”,这是刻在他心上的痕迹,抹不去,也舍不得抹去。每一次回忆起来,便觉得心口温暖。
也许,只这一声“住手”就已经注定他们纠缠一生的情谊。
其实,这时候他已经满身伤痕,意识都模糊了。
奴隶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直视主人们的……可是那一刻,他却豁出去了,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不顾身上的疼痛。艳色的夕阳下,他直直地抬头打量着苏亦凌——
这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穿着蛮华国最华贵的衣服。红仆仆的脸,如玉的皮肤,玲珑剔透的眼眸带着一股特别的灵气,又或者说邪气?
此时,苏亦凌的眼神也恰好对上这个奴隶的眼睛——在杂乱的头发里,乌黑的脸颊上,那是一双泛着银色光芒的灰色眼眸,仿佛是西方神话故事里的天使。
明明这个奴隶已经遍体鞭伤了,脸上的五官也被污泥和干涸的血迹掩盖,但是苏亦凌对着那双眼眸,却觉得心口颤了一下,差一点移不开视线。
“亦凌公主,你怎么来了,一定是奴才吵着你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桂公公点头哈腰,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这个亦凌公主虽然刁蛮任性,可是在皇宫里可算受宠,特别是太子殿下叶景辰,非常疼这个妹妹。
“亦凌……”跪着的奴隶少年,用轻的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呢喃了这个名字一遍。
苏亦凌也马上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身份定位,估计是一个让人头痛的主,刁蛮任性……那正好,那么自己做什么任性的事情,估计也不会有人怀疑。
“桂公公,把鞭子给我……”苏亦凌摊开手掌,眼睛里闪过一道“算计”的光。
“是,是。”桂公公以为亦凌公主亲自教训奴隶的兴致又来了,连忙热情地将手上沾着血迹的鞭子递到苏亦凌手里。
“嗯,”苏亦凌点点头,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然后指着两个奴隶跪着的旁边的那块空地开口,“你站这里,不要动。”
桂公公“呃”了一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我的话,桂公公有什么问题?”苏亦凌仰着头,一副嚣张任性的模样。
“不是,不是。”桂公公连忙应着话,讨好地朝苏亦凌笑笑,然后就着苏亦凌指着的位置站好。
“呵呵,”苏亦凌看着桂公公轻笑两声,脸上的表情笑得像天使一样温柔,手上的动作却像恶魔一样狠毒。
“啪”的一声,苏亦凌手里的鞭子重重地打在桂公公的身上!
就像刚才桂公公打地上那个跪着的少年奴隶的动作……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