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被苏亦凌打发到门口的太监还算尽职,这会儿急急忙忙地呼喊出声。
叶景辰蹙一下眉头,猛然伸手,一把将紫奴从床上拉下来,然后急急忙忙地转动墙壁旁边的茶几上的瓷花瓶。平整的墙壁变成了好像门一样打开,紫奴被一把推进那扇门内。
“呃……”如此的大动作让紫奴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
“喂,小心点!”苏亦凌虽然被这样的“暗门”所惊吓,却也很快反应过来,蹙了一下眉,看紫奴吃痛的样子,心疼地呼喊出声。
叶景辰“嗯”了一声,忍着身上的痛,迅速地将那个陶瓷花瓶转回了原来的位置。
“参见父皇!”
等叶睿洛一行人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苏亦凌和叶景辰两个人了。下跪请安的时候,两个人的神态早已经恢复平常,一副气定神怡的样子。
“起来,起来。”叶睿洛脸上虽然带着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睛里。叶景辰顺着他的声音,慢慢站起身子,果然看到了叶睿洛真正不高兴的原因——站在他身后的风轻扬。
叶睿洛毕竟一代君王,对谁都要多少报有一些怀疑的态度。
风轻扬的那一支箭射入太子胸口,让他忍不住有了警觉。身为君王,最害怕的某过于掌握军权的人对自己不忠或者野心太大了!
可是,望眼浩浩蛮华国,叶睿洛居然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和风轻扬媲美的武士了!这会儿,风轻扬在叶睿洛眼底便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说嘛,太子殿下身体好,绝对不会有事的!轻扬那一箭只是误伤而已,又不厉害!”叶淮南这会儿也站在叶睿洛身后,在风轻扬旁边,急急忙忙地开口说着话。特别将“误伤”两个字强调地很大声。叶淮南虽然没什么本事,毕竟是和叶睿洛一起长大的弟弟,这会儿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蛮华国的一代君王对自己好友的不信任,心里也跟着着急起来,连忙拐歪抹角地想法子解释。
苏亦凌挑了一下眼眉,轻蔑地朝着说话的叶淮南瞥一眼,忍不住想打哈欠——这个男人真是“单蠢”,现代有一句话叫着“解释便是掩饰”,他显然不知道,他这样着急地说话,更让人觉得其中有鬼了。
“是,是儿臣不好,学艺不精,没有发现风将军射来的箭,才会如此。”叶景辰微低下头,隐约好像有些懦弱的样子,他其实是强压下自己悲愤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因为看到眼前的仇人,一下子破了功!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风轻扬却依然是一脸镇定,看不出紧张的情绪,也看不出懊恼的情绪,只是冷着一张脸,眼睛只是在掠过苏亦凌的时候,停滞地稍微长了一些,看其他人的时候,几乎都是毫无情地掠过的:“太子殿下过谦了,是臣太醉心于狩猎,没有看到太子殿下,误伤了太子,真是罪该万死。”
隐约是道歉,却没有道歉的语调,说话依然冷冷冰冰。
可是,风轻扬的声音却隔着墙壁,一下子传到了墙壁后面的紫奴耳朵里!
黑暗里,紫奴跌坐在密道冰凉的泥地上,全身忍不住激烈地颤抖起来——是他,就是他!是他的箭从身后射来,直直地射中顺依的身体的。
紫奴还记得伴随着长箭“嗖”的一声响,还有那一声这个男人冰冷的声音:“中!”
是这个男人的声音,是他!
“哈哈,风爱卿多虑了,不知者无罪,既然是误伤,皇儿又没什么大事,风爱卿不要再自责了……”叶睿洛言不由衷地说着这些话,笑得仿佛一只老狐狸一般。
“谢陛下。”风轻扬语调依然冰冷,没有听出哪里自责了。
武状元出身的风轻扬一向如此的心高气傲,可是他毕竟确实是战场上难得的好将领,有才的人傲气一点也是正常的,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叶睿洛从来这么觉得。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皇家狩猎场风轻扬射中了太子,他就不能自控地开始怀疑风轻扬。看他永远傲气的样子,便觉得厌恶。
该死,难道浩浩蛮华国真的找不到一个可以代替风轻扬的人了吗?
叶睿洛蹙了眉头,忽然记起下个月的“武科举”
叶睿洛扬起头“哈哈”一笑,转头朝着叶景辰温和地眯了眼睛,慢慢开口道:“皇儿,看你伤势也不严重,那下个月的“武科举”便由你主持了。”“是,父皇。”叶景辰低头颔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叶睿洛“嗯”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多是诡异的感觉,身为太子,眼前的叶景辰好像少了一些光芒,怎么看也不够耀眼的感觉。可是仔细想想,他又算是事事周到的,没犯什么错误。对于这个太子,叶睿洛的心情比较复杂,有时候希望他再强势一些,这样便不用担心这些个手里握着军权的将军将领;一方面,又害怕他太强势,野心勃勃地早早将自己推下了皇座。这样的事情,在蛮华国历史上,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哈哈,说起‘武科举’,这十年来,也就出了一个风轻扬风大将军啊!”叶淮南伸手轻拍了一下风轻扬的肩膀,爽然大笑。
叶睿洛蹙眉,眼神越来越阴沉。
风轻扬不说话,一副怡然淡定的样子。这些称赞,他听过太多,早已经麻木。
苏亦凌瞥瞥嘴,看叶淮南一副猪头的样子,在瞥一眼隐忍低调的叶景辰,便觉得怪异,明明是同一条血统下来的,怎么智商会相差的如此多。
她的太子哥哥俊逸优秀,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知道韬光养晦,知道怎么样才能安全地保护自己。他仿佛是躲在幽暗处的一匹狼,眨着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外面,时时刻刻准备着反击。
这匹狼,只是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一双眼眸里会变得有些温度……好吧,这种被特别对待的感觉,让苏亦凌忍不住变得心情愉悦,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暗暗吐了吐舌头,苏亦凌觉得一阵满足,心里只想着这些闲杂人等早早离开,自己还是喜欢和太子哥哥还有紫奴在一起。
正想着,苏亦凌忽然觉得有点冷!紧接着,苏亦凌强烈地感觉脚底有一股浓浓寒意冒上来,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头晕目眩,苏亦凌觉得脑子有些迷糊了。透过窗子往外面往去,外面的树上飘落许多树叶,金色的树叶仿佛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不过是初秋的季节啊,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么冷!
一阵一阵的寒意从脚底冒上来,让苏亦凌一下子觉得瑟瑟发抖,情不自禁地伸手紧紧地环住自己,苏亦凌依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冰凉。
好冷。
“凌凌,凌凌……你怎么了?!”最先发现苏亦凌异样的当然是叶景辰,急急忙忙地蹙了蹙眉头,一瞬间,叶景辰垂眉低头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都消散了。那一双幽暗的眼眸,此刻因为紧张急速地睁开,散发出的光芒让人忍不住侧目。迅速跑过去,将苏亦凌抱住的时候,围绕在他身边的整个气场都变得凌厉许多。
叶睿洛眨了眨眼睛,好像要将眼前的太子看清楚。此刻,叶景辰已经压下自己的强势,怎么看,只是一个为妹妹焦急担心的哥哥,并无什么特别的。让他不禁觉得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叫太医,快叫太医!”叶景辰只是一碰触到苏亦凌的身体,便感觉到那一股奇异的寒意。苏亦凌全身都在发冷,完全不像人应该有的温度。
“冷……”苏亦凌奇异地感觉全身发寒,脑子有些迷糊了,只觉得靠近自己的身子是那样的暖和,忍不住一个劲地靠近叶景辰,蹭蹭的,好像要将他身上的温度都蹭过来,收为己用。
阴暗的密道里,紫奴依然能准确地听到外面的声音,这会儿听到苏亦凌的异样,忍不住心底一颤,喃喃地开口叫了一声“亦凌……”。
这是紫奴第一次叫苏亦凌的名字,这一声“亦凌……”好像“咚”的一声响,击碎了紫奴在自己心底建筑的一堵墙。隐约有一种感觉,紫奴觉得这个“亦凌”在自己的心种的位置,又扩张了许多。
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紫奴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不能被外面的人听到,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密道外面的房间内,此刻叶景辰感觉自己的仿佛是被悬挂在高空中一般,上上下下,忐忑不安。
“凌凌,还冷吗?”叶景辰这会儿已经几乎不能顾及在场的人了,有些慌忙地将苏亦凌抱到了床上,却发现她的嘴唇都开始有些发白了,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努力吸收着他身上的热度。
风轻扬微微一愣,平静的眼神在看到床上脸色苍白的苏亦凌的时候隐约有了波动。“嗖”的一声,风轻扬动作迅速地离开“亦凌宫”,往“御医房”飞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