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是苏亦凌恶劣,看着一个睿智强势的男人害羞的模样,绝对是人生的一大享受……特别是当苏亦凌发现,自己只有微微一逗弄,叶景辰便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笑着,笑着,苏亦凌觉得什么烦恼都消失了。什么风轻扬莫名其妙的求婚,还有刚才叶景辰与小喜贴着身子呢喃的模样,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总觉得全身仿佛如沐春风一般地欢快。
“凌凌……”叶景辰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感觉自己脸颊处传来的阵阵热度,立刻觉得更窘迫了。暗自埋怨一下自己面对苏亦凌薄弱到连自己的嫌弃的抵抗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叶景辰抿抿嘴,伸手抓了苏亦凌挑起自己下巴的手,埋怨地瞪了苏亦凌的脸,“凌凌,别闹!”
“哈哈,好好,不闹,我不闹。”苏亦凌看叶景辰窘迫的样子,心情变得非常不错,就着被叶景辰拉着手腕的姿势,扬着手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太子哥哥,我不闹了……那我们去‘御书房’,把那个莫名奇妙的求婚给解决了,我好名正言顺地‘嫁’给你啊,抱着取暖啊。”
这些玩笑的话,苏亦凌忍不住噼里啪啦地说出来,等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吐出口唇了。潜意识里,苏亦凌隐约觉得自己变得恶劣了……又或者,她只是喜欢看叶景辰羞涩窘迫的模样,才会说这些微带着暧昧的话,虽然在这一世界里,她是“叶亦凌”,可是眼前男子的妹妹呢。
“嗯。”叶景辰微低着头,轻应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嗯”不知道回答的是“要将莫名奇妙的求婚给解决了”还是“苏亦凌名正言顺地嫁给他”,苏亦凌叶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
“哈哈,太子哥哥,你真是……”苏亦凌看叶景辰小媳妇的模样,立刻觉得心情大好。因为,她已经发现,能让眼前这个男子露出这个模样的人……好像只有自己啊!
荣幸,不甚荣幸!
苏亦凌骄傲地扬起下巴——这真是有趣的事情啊,不是吗?
这样想着,苏亦凌已经回拉住叶景辰的手,一下一下地荡着,并肩往“御书房”走过去。
“太子殿下……”小喜早已经被冷置在一旁。只能看着叶景辰与苏亦凌手牵着手,慢慢往前走的背景。心情忍不住有些落寞,甚至有一股强烈的怨恨的心情慢慢涌了上来,让她整个人,显得阴霾而深沉。
这时候,小喜感觉身后有人向自己靠近——
“呵呵,怎么了,心情不好?耷拉着脸的样子可不好看哦……美人。”傅雪娆的声音里带着浑然天成的性感,说话之间那种自然的魅惑,让人忍不住身体发酥。
小喜转过身去,虽然已经见过,但是这么近地看着傅雪娆,依然觉得忍不住窒息——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容貌的男子,真是一种罪孽。能被这样的人叫做“美人”,小喜忍不住觉得心里泛过一阵得意,哪怕她隐约知道“美人”“亲爱的”这些连名字都不用记住的称呼代表着主人的漫不经心,小喜依然觉得愉快。
傅雪娆微扬起嘴角,整个人脸上的笑容带着某种蛊惑的感觉,顺着小喜的眼睛看着太子和苏亦凌轻轻开口:“对于太子公主,我们这些‘下等人’实在不值一提……所以,如果我们要什么,就只能自己争取了。这世界上可没有人会把好东西送给我们……美人,你说是吧?”
“呃……”小喜蹙了一下眉头,心里暗暗觉得不爽,虽然眼前的男子美艳到让人震惊,但是,他不过是一个奴妓,将他和自己放置在一起,实在有些贬低自己的意味。
可是,傅雪娆说的话,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小喜微微转头,看着叶经常欣长俊逸的背影,情不自禁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你说的,非常对……没有人会把好东西送给我们。所以我们如果想要,便只能自己伸手去抢了……哪怕不折手段。”
手挽手,苏亦凌感觉心情大好……叶景辰身上的温度这会儿偏高,热度传到手心里,便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舒爽到心底。
叶景辰则是抿着嘴巴,微微低着头,顺从地走在苏亦凌旁边。那个模样,羞涩而有趣,弄得苏亦凌忍不住就想逗他一下。
比如停下来,凑到叶景辰的耳朵,轻声地呢喃几下;又或者故意似的转过身体,瞥他一眼;又或者拽着他的手,轻轻地碰一下他的指尖……叶景辰便会立刻有反应,身体僵直,垂下眉头,头一下子低得更低一些,睫毛激烈地颤抖——
那窘迫的模样,苏亦凌居然觉得自己百看不厌。每一次都忍不住“呵呵”一笑,然后扬起嘴角,心底一阵舒爽。
直到两个人来到了“御书房”前,苏亦凌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拉着叶景辰来处理麻烦的。
“太子哥哥,你可要帮我。”苏亦凌呶呶嘴唇,有些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有些撒娇地靠在叶景辰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几下,“我可不要莫名其妙地嫁给什么‘风轻扬’。”
在二十一世纪提倡晚婚晚育的年代,苏亦凌实在还是个孩子。
可是,十六岁,在这个时代又是另一个概念。
“嗯。”叶景辰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许多,抬起头对上眼前“御书房”三个字的时候,眼神猛然变得十分凌厉。
苏亦凌却没有看他,只是对着御书房的方向站着。好一会儿,又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很随意地微微笑,然后侧着脑袋,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其实,太子哥哥,我从来不会让任何人为我的人生做决定,以前是,以后是,现在也是。”
“凌凌……”叶景辰轻喃一声。
那一瞬间,叶景辰觉得那些透过金色树叶的阳光好像一瞬间全都聚焦到苏亦凌身上一般,耀眼得让自己微微眯了眼睛。
虽然,叶景辰从来没有把眼前灵气十足的女孩当成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弱势群体,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将她当孩子,当妹妹。
可是,此刻眼前的她是如此耀眼,好像将所有的光芒都吸走了一般,只是看着,便让他的心“噗通”“噗通”地激烈跳动。
不行,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大……强大到站在她身边,而不会被她的光芒融化。
“凌凌,我也是。”好一会儿,叶景辰忽然爽然一笑,许诺一般冲着苏亦凌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我的人生,再不会被任何人奴役。”
叶景辰的声音并不响亮,却不知为什么,每一个字都格外的清晰,好像一个锥子,一下下地敲打下来,清晰地传到苏亦凌的耳朵里。苏亦凌这会儿,忽然猛然惊醒似的转过头去,想好好看看身旁的男子,此刻会是如何的模样,却被那个小太监尖锐的声音打扰了。
“啊呀,亦凌公主,求您快一点儿……别让皇上等急了。”小太监急急忙忙地开口。
“好,好。”苏亦凌颇为无奈地回过头去,看着那个小太监一脸焦急的模样虽然挺有意思,可是毕竟她也不是磨蹭着,逃避着不面对麻烦的人。
御书房里,这会儿显得十分安静。
陛下叶睿洛与风轻扬相对地坐在红木腾桌两侧,中间正摆放着一副黑白棋子。这会儿,两个人正相对着,看似慵懒随意地落着子。
随意一瞥,对弈的两个人好像气氛融融,但是,再仔细去看,那股强势的战斗的气息,却立刻迎面扑来。
“参见父皇。”
“参见父皇。”叶景辰与苏亦凌并排安了一个身。
叶睿洛“嗯”了一声,却没有马上理会他们,而是自顾自地放落手中的白子。绷紧了心思,不敢有一丝松懈。
风轻扬,这个骄傲到有些嚣张的人,是浩浩蛮华国内,少数的几个敢真正与自己下棋的人。与他对弈,叶睿洛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棋局如战局”。
苏亦凌虽然被冷落在一旁,却一点不觉得什么,只是随意地侧了侧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战姿,随意地转头瞥了一眼叶景辰,然后有些无奈地嘟嘟嘴,见叶景辰这会儿的视线全都在那一盘棋上,免不了觉得有些无趣。只能顺着他的视线,随意地看着自己并不太懂的棋盘。
她站的地方,自己的视线,恰好对上风轻扬的背部。这一日,风轻扬一袭纯白长衫,少了许多军人的凌厉气势,多了一丝儒雅俊秀。可是,这会儿他对着苏亦凌露出的后颈上,居然有一条清晰的伤疤,从他的后颈直直地延伸下去,说不出的可怖。
这会儿,苏亦凌才想起风轻扬是一个军人,一个真正的军人……忽然想到,紫奴也将走上这条“军人”的道路,苏亦凌忍不住全身一颤。
这样的伤疤,在那样温柔的人身上留下,那是如何……糟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