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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凌玄素的苦逼日子

澹青菡与凌玄素趁夜溜出了将军府,将军府外有朝夕正在接应着,她见二人安然出来,这才松了口气。虽说二人都有功夫,可将军府也是戒备森严的,他们这样擅闯若是惊动侍卫,只怕是又会起一场风波。

朝夕雇了辆马车,便乘夜驾车带着二人离开了帝都城。

澹青菡看凌玄素一副早有打算的表情,忍不住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凌玄素简单且明了地说:“豫州。”

“去豫州做什么?”

“律文灏奉了皇命在豫州镇压暴乱。”

澹青菡听到律文灏的名字,眼皮一跳,喃喃道:“看来,你已打算放弃裴晟这条路了,但我要告诉你,律文灏比起裴晟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楚亲王是想与裕王府结盟的,只是律文灏从中干涉,导致上回晚宴的不欢而散。这一次,我们去的目的就是要让律文灏感受到我们的诚意,让他明白与裕王府结盟这笔买卖只赚不亏。”凌玄素说的深沉,嘴角的笑意却那样自信。

澹青菡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凌玄素瞥了眼她的神情,挑眉问道:“你似乎很了解律文灏?”

“没有,只是听说。”澹青菡缓缓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眸内一切情绪,低声道:“我好累,想歇息,不要吵我。”

凌玄素撇撇嘴,也不再追问,却深深凝望着澹青菡那沉睡的容颜,忽然间,他的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油然而生。

他猛然揭开马车的帘幕,便朝驾马的朝夕身旁一坐,投身于漫漫黑夜,感受寒风夜露侵袭而来。

“世子爷不歇息?”朝夕惊讶于凌玄素突然出了马车。

“睡不着。”

朝夕被澹霖送至裕王府内当差多年,这些年对凌玄素也算了解,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心思,便笑道:“是因为澹二小姐?”

凌玄素嗤鼻一笑:“这世上还没有女人能影响到本世子的心情。”

朝夕一听便知他是嘴硬,耸了耸肩,也不拆穿,只道:“澹二小姐是个好姑娘。”

“头一回听你夸一个女人。”这倒让凌玄素有些诧异。

“能文能武,有气魄,有远见,有胆识,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人钦佩?”朝夕说的是真心话,在得知澹青菡是姚丹青的身份后,心中便不自觉地燃起一抹钦佩,姚丹青十二岁便随姚明轩出征,在战场上敢拼敢闯,只可惜了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儿,必然又会是战场上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

朝夕叹了声,挥起长鞭抽了马背一下,小声提醒道:“世子若想成就大业,澹青菡便当得起世子妃之位。”

凌玄素的目光一凛,“若要成就大业,澹青菡便更当不起这世子妃之位。”

“可你喜欢她。”朝夕一针见血,“若你能舍,今夜便不会忤逆裕王而带她离开将军府。”

“裴晟没那么简单。”

“那又如何?只要裕王府能与将军府结盟,牺牲区区一个澹青菡又如何?”

“是,我承认我有些喜欢她,我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遇见这样一个不像女人的女人,刚烈、骄傲、泼辣、暴力,没有一点大家千金的风范,的确引起了我的兴趣。”凌玄素想起与澹青菡在一起的种种,会心一笑,“可那又如何?待这阵子兴趣失去了,便会觉得无趣。最重要的,还是权力,是裕王府在这朝廷的长盛不衰。”

“我明白,世子爷早有自己的打算,不然这些年又怎会刻意塑造纨绔子弟的模样给帝都人看。”

“朝夕,这几年在裕王府果真没有白待。”

朝夕轻轻一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还是王爷与世子调教的好。”

赶了三日的路程,估摸着不出两日便可抵达豫州,豫州虽然地处西北荒地,却是个要塞,与北胡只隔了几座城池。如今豫州暴乱,若是遭到北胡入侵与挑拨,只恐危险。此次能派了律文灏前来镇压,想必暴乱必然严重。

一望无际的黄土之上,荒寂苍凉,忽闻一阵阵哭声传来,隐约夹杂着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朝夕,前面怎么了?”凌玄素满心疑惑地问。

朝夕眯着眼朝声源处细看,禀报道:“似乎是一群难民。”

“去看看。”凌玄素吩咐了一声。

愈往前走,哭声便越多,越密集,放眼望去,约摸有百来个男女老少,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孩子在母亲的怀中大哭不止。稍微健壮些的男子正在刨着地里的野草,给孩子充饥。

凌玄素跳下马车,站在一名妇人面前,低声问:“你们从何处来?”

“我们从豫州逃出来的。”妇人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豫州?听闻皇上已派太尉大人去镇压暴乱了,为何你们还要逃?”澹青菡十分不解地问。

“不逃的话,我们都要死。”妇人说到这里,便呜呜地哭了出声。

一名被嗮的黝黑的男子愤愤不平道:“这太尉来了也只是封锁了城门,打算以暴制暴,可惨的是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被那些暴民烧杀抢掠……那些暴民都是不怕死的,而官兵又个个怕死,几乎要镇压不住了。满城杀戮,我们这些无辜百姓只有逃,否则只会是暴民与官兵的刀下亡魂。”

“朝夕,快把马车上的粮食给他们分一分。”澹青菡闻言,只觉如今豫州的情况恶劣到了极致,蹙着眉头吩咐着,随后便瞅了眼凌玄素问道:“你身上带钱了吗?”

凌玄素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意图,压低了声音道:“就带了几个金豆子,那可是我们的盘缠,不能……”

凌玄素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澹青菡便将手伸入他的衣衫内掏了掏,他立刻去抓那只猖狂的手,无奈她的动作实在太快,瞬间已将他的钱袋带出怀。

“澹青菡!那是我的钱!”凌玄素朝她扑了过去,欲从她手中夺回钱袋。

澹青菡见他扑来,一个侧身便躲过,笑着说:“你的就是我的。”于是打开钱袋,只见里边有着一袋金灿灿的金豆子,她从里边掏出一颗,冲凌玄素道:“看你可怜,给你留一颗吧。”说完便将金豆子朝他丢了过去。

凌玄素稳稳接住,却拿澹青菡没有办法,只得站在原地气得直摇头,“好,你就赶紧把钱财都散光,我看你这一路上吃什么,住什么,到时候可别哭着喊着说你错了!我可不会同情你的!”

“青菡,我错了!”在一个小镇的酒楼外,凌玄素拽着澹青菡的衣袖,一脸愁苦地讨好着澹青菡。

“嗯?世子爷错了?”澹青菡任他拽着衣袖,一脸不屑一顾。

“我不该那么小气,那些灾民比我们更需要钱财救命。”此时的凌玄素像是没了脾气一般,不断地对澹青菡赔着笑。

“好吧,看在你知错认错表现良好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带你吃一顿。”说着,便迈步走近酒楼。

一旁的朝夕见此情景,抿着嘴偷笑,这一路上,虽然匆忙赶路,却时时刻刻能听见凌玄素与澹青菡的争吵声,每一次都是凌玄素气得哑口无言,十次争吵,十次败下阵来。

就像这一次,澹青菡将凌玄素身上的金豆子全部分给了那些难民,就连最后留给他的那颗金豆子都夺了回去,凌玄素功夫不如她,自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金豆子离他远去。

与那些难民分开后,凌玄素气得一整日都没说话,也对澹青菡不理不睬。

澹青菡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经过这幽水镇时,吩咐她停下马车,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在他们面前甩了甩,“朝夕,赶了一整日,我们去饱餐一顿吧。”

那时的凌玄素已傻眼,朝夕瞧着他那怔愣的模样,顿时很想放声大笑一场,这么多年了,她可是头一回见到堂堂世子爷如此憋屈的模样,看来这世上也唯有澹青菡有这个本事治住凌玄素了。

进入酒楼后,三人寻了个位置坐下,凌玄素恨恨地盯着澹青菡,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卑鄙,奸诈,无耻!”

澹青菡反问:“我哪里卑鄙,哪里奸诈,哪里无耻?”

“你哪里都卑鄙,哪里都奸诈,哪里都无耻!”

“好啦,世子爷,既然我们还有钱傍身,就别再计较了。”朝夕适时开口制止他的怒吼。

“你倒是说说看,她明明有钱在身,为何要用我的金豆子散给难民?好人我来做,恶人你来做,真是卑鄙!”凌玄素用力拍了拍桌案,怒气未消,忽感身后有人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见世子爷。”温淳的声音将凌玄素的怒气浇灭。

凌玄素回首,但见来人,收起了脸上的愤怒,露出一脸平和的笑:“我当是谁,原来是段大人。”说着,便邀他于对面坐下。

澹青菡的目光精锐地随着他入座的身影,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冰冷。

他也感受到澹青菡的目光,有些疑惑地侧首,对上了她凌厉的眸光,有些诧异。

“这位是当朝都尉,段韶。”凌玄素出声介绍了他的身份,同时也在提醒失神的澹青菡。

澹青菡收回眼中凌厉,嘴角轻扯一抹轻笑:“小女江州刺史之女,澹青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