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说是这样的,但是并不排除万一这个概率。凡事皆有可能吗。”两片红红的小嘴唇上下翻飞着,可惜,说出来的话,齐天啸听来却是云山罩雾十分费解。
“你的意思是,并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是么?”就因为那个万一让他再次灼亮了眼睛。
“老爸,你到底爱不爱老妈?懂不懂什么叫爱情?”前世连点恋爱经验都没有的齐健越,此时却对着几千年前的老爸大谈爱情之道。
“我当然喜欢你老妈!不过,那也是从你们走后,我才发现的。至于这爱情。”三十多岁的人,居然要在一个两岁多点的孩子面前袒露心声,实属强有力的自我挑战。声音越说越小,脸越说越红。
望着齐天啸红得发紫的脸,小健越有种想爆笑的冲动。这老爸老妈还真是绝配,对感情都是菜鸟一只。尤其是老爸,孩子都生了一大堆,居然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简直都能笑掉人的大门牙。
“老妈要的是什么你知道么?”好不容易忍住那个冲动,小健越正色问道。
“你妈不喜欢被人约束。”这点齐天啸倒是看得很明白。
“你只说对了一半。老爸,爱情呢是自私的,是不能跟人一起分享的。老妈是属于那种很专一的人,所以她希望她的另一半也能够和她一样的专一。”小健越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谢雨菲心底的秘密,他也很想知道齐天啸在这件事情上究竟持着怎样的态度,有什么样的打算。那样他才好决定是不是要继续帮他。“也就是说,当她的眼光只注视你的时候,她要求你的眼光也只能注视她。就真么简单。”小健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话虽然说的不直接,但是意思却是在明白不过。
齐天啸的心掉到了谷底。谢雨菲要的,自己根本就给不起。她的性格,他也看得很清楚,如果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自己会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就算自己使用权利逼迫她跟着自己回王府,得到的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要的是她的心。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只要有希望,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他都会去尽力争取,因为他爱她。
小健越沮丧的垂下了小脑袋,十分同情的摇了摇头。
齐天啸的后脑勺登时就炸开了。
家里的那些老婆和孩子们,成了他此时越不过去的沟壑。
财产,地位,富贵,甚至王位,他都原以为了她而舍弃。可是,妻子和孩子却是无法抛弃的。就算自己再爱她,此时也不可能丧尽天良的抛弃一切跟她在一起。毕竟他是人,有人性。若真的狠心的舍弃他们,自己岂不是成了丧尽天良狼心狗肺之人,那样的人她还会喜欢么?
“老妈知道你做不到,她也不想让你那么做,所以才会领着我离开王府。她不想因为我们娘儿俩,让那么多女人没有老公,让那么多孩子没有爹。”小健越拉着长声,无可奈何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齐天啸恍然大悟,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她,她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之人。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永远都不能和她在一起。一想到这个,他便生出一阵恶寒。要自己以后过那种没有她的日子,还不如让自己直接去死来得痛快。
矛盾,纠结,彷徨,这一切都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他面如死灰的呆坐在哪里,整个人都了无生气。
小健越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大腿,(原本是想拍肩膀的,可惜他太矮,只够得着大腿。)掬一把同情之泪,然后沉痛的说道:“唉,事已至此,你就不要难过了。”
“我不能没有她。”齐天啸闷声道。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同志,加油吧!”小健越再次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大腿转身找他老娘去了。
谢雨菲的执着,成了齐天啸心里的痛。
离齐天啸会京城的日子越来越近。按照老皇帝的授意,齐天啸费尽口舌去说服谢雨菲,让她参加国有作坊的竞标。在老皇帝的心理,国有作坊没有比放在谢雨菲这个儿媳妇手里更让他放心的人选了。
可惜谢雨菲根本无心插手此事。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你越想逃开,它就越在你的周围发生,让你想逃也逃不掉。
为了安抚好江南的盐商与官员,临行前,齐天啸召见了江南所有的盐商以示恩泽。这群奸商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齐天啸此次的确是放了他们一马。为此这群奸商无不笑带谄媚,语声低下,见到齐天啸身子立时就矮了一尺。
李大福看到齐天啸是亦是如此。会面结束,众商人皆纷纷起身告辞,李大福却故意留在最后一个向外走。就在他与齐天啸二人擦身之时,他低着头小声在齐天啸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齐天啸登时就变了颜色。
“我知道在南疆派刺客刺杀你的人是谁。”李大福转身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将齐天啸原本清晰的思路一下子打乱了。
齐天啸早就知道南疆的两次刺杀都是皇后安排人做的。只是这李大福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他原本就是皇后的人,但他只接触商事,并不插手其他事情。他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他又为何会将如此隐秘的事情用这种方式告于自己知道?难道他不知道告诉自己这件事的时候,就等同于告诉自己他就是自己对手的人。
齐天啸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知道一点,李大福绝对不是单单为了讨好自己才说出这件事的。
无论心中有着怎样的疑惑,齐天啸依然如期归京了。
对于齐天啸的归来,老皇帝是十分欣喜的。
三十年磨一剑,在他的暮年终于能磨出一个适合接掌大统之人,是件何其令人兴奋之事。
齐天啸满身的风尘让老皇帝觉得他成熟不少。让他觉得意外,但也在意料之内的是,齐天啸将跟在自己身边的,只有皇帝才有权调派的铁卫留下了四个在谢雨菲的身边。上次的刺杀事件让他一直心有余悸。
正如齐天啸预料的那样,那些黑衣人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
但是,是海绵终究会挤出水来,他们意外的招出了曾经受董志柏的指示去恐吓过的官员的名单,那些官员中有几个是和赋税一案以及赈灾银两贪污事件有关的。其中还有他是如何利用卑劣手段伤害那些不听话的官员以及盐商。甚至为了拉临城府尹下水,他不惜杀人后嫁祸给临城府尹,并让他写下了认罪书。
这些有着鲜红画押印记的证词摆到老皇帝面前的时候,老皇帝怒了,是难以抑制的愤怒!是被最信任的人欺骗后的伤痛!是从未有过的屈辱感!那个老狗居然骗了他十多年。
老皇帝渐渐恢复了平静,脸色亦不像开始的那般红润,眼神却平静的犹若两潭幽不见底的深水,冷冽至极!平静至极!这股冷冽之气在御书房内迅速散开,站在老皇帝身后的黄力士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
接下来的日子,齐天啸再次陷入了忙碌中。他沿着那些黑衣人提供的线索,再次展开了铺天盖地的大调查。也为年底的国有作坊招标而废寝忘食。
他的忙碌,让他可以暂时忘却对她那强烈的思念。不,应该说是暂时放下,而不是忘却。
他从没有一刻忘记过她。
齐天啸为了缓解胸中那澎湃如潮的思念,他让自己忙碌了起来。
他的刻意忙碌再次引发了王府那些女人们对他的哀怨与不满。他在江南找到五夫人的事情也早已是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尽管这个消息没有从他或老皇帝的嘴里得到证实,但是女人们也都各自通过自己特有的渠道证实了这件事情。一时间,顺王府内遍地的银牙贝齿。
恨与怨已积压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此刻的安逸,也只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
齐天啸离开临城后,谢雨菲母子并未急着回苏城。他们母子二人在临城盘桓了月余之久,才打道回苏城。这一个月,他们不但在临城开了一家女子用品中心分店,而且还设了一座彩票站。这两家分店的经营情况是可想而知的。那些金子银子成帮结队搭着伙的上谢家串门子。待两家分店趋于稳定后,他们才撤回苏城。
将谢雨菲母子送回新宅子后,夏冷岩便直接回到了谢家老宅。
大门紧紧的闭着,身后的大力上前砸了砸门。一会功夫,便听到一阵飞快的脚步声从上院跑了出来。
“谁呀?”竟是清脆爽耳的女声。
众人面面相觑的相互对望了一下,谁也没敢吱声。大力还好好的仰头看了看门上挂的牌匾,谢府两个烫金大字赫然在目。
“没错啊?怎么会有年轻女人的声音?”大力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