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文则一副俊俏书生的面孔,他皱眉轻声问道:“你们这般胡来。考虑过后果吗?”
廖明鹤心头一阵恶寒。觉得堂下这个漂亮后生的话语虽然淡然,但实则无比阴寒。
堂外的百姓见有人敢当面骂府尹,有些胆大的早已按捺不住趁乱跟着闹了起来,有些性子急的甚至将手中的鸡蛋和烂菜帮扔向了公堂,一时间,府尹的公堂上就像菜市场一样的乱哄哄闹起来。
此时廖明鹤那狗头师爷却在他的旁边耳语了一阵,廖明鹤立马手拍惊堂木皱眉喝道:“本官正在审案,还望几位铁卫大人不要参与,否则本官只好将众位铁卫大人的行径据实上报朝廷。”
“你审案咱们可以不干涉,不过咱们是奉旨保护贤德侧妃与小世子的,只要事关他们的安危,不管对方是不是朝廷命官,本官都绝对有权利先斩后奏。”贺子仲单挑浓眉阴声道。这倒不是恐吓廖明鹤,而是他们的的确确有那个权力。
一句话说得廖明鹤哑口无言只好硬着头皮,半威胁,半恐吓的继续审问那几个证人,“你们既然说纵火之人是本衙门中人,你们可能将他们指认出来?一定要看仔细了,可不能诬陷好人。”
那些幽魂教中人哪里是省油的灯,异口同声答应可以。
廖明鹤这下可心下大安,那些人中除了有两个是自己在衙门中的心腹以外,其余的均是江湖中人。而那两个人行事的时候都是蒙面的。
“师爷,将咱们衙门中的人都喊来,让他们一一辨认。”廖明鹤神态自若的吩咐道。
没多大的功夫府衙中的衙役全部到齐,没费多大的劲,幽魂教的人便从众人中将其中一个人给指了出来,另一个却不是那晚他派去的人。
饶是只指出一个,廖明鹤已经惊得胆战心惊。一看事情真的败露,他不禁恼羞成怒的先发制人。“他二人昨日都在本老爷的身边候命,怎么可能出去为非作歹?尔等竟敢胡乱诬陷府衙中人,还不赶紧将这一干犯人拿下!”话音一落,那些衙门官差己是手持腰刀围了上来,刀风乱起,有两柄刀便已经要搁到那几个证人的脖颈上,逼其就范。
贺子仲冷哼一声,一直握成拳头的双手,像射出去一般,轻柔却又无比快速地伸开,化作两道劲风打在这两个近身衙役的手腕上,紧接着无比快速地收拳而回,轻轻在他们的胸腹上一推。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快到根本没人看清楚。片刻后,才听着咔擦两声响,噗的两声响,呼痛的两声闷哼。
喀嚓声响,是那两个衙役的手腕已然废了,噗的声音是那两把朴刀被真气震飞,深深地插入府衙正大光明牌匾上的声音,这两把刀剩在外面的部分兀自在那嗡嗡作响。
而那两个衙役胸腹间被贺子仲轻轻一推,整个人便像两块破抹布般向后飞了出去,摔在两把椅子上,顷刻间将椅子砸得粉碎,发出了两声闷哼。
众衙役俱惊,谁都想不到贺子仲的实力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下意识地都退开了几步。
“廖大人,接着审吧。”贺子仲说完这话,他自去旁边坐到椅子上,眼帘微垂,轻声说道:“大人若要用刑,我自然会横加阻挠。如果不用刑,我就在这儿多坐一会儿看着大人审案,什么时候审完了下管好帮着抓凶手去。”
“刚才本官说了,他二人昨夜正在府中听差,并未出府,怎么可能去客栈放火?想是你等认错人了。”廖明鹤明目张胆的包庇这那两个心腹。
“老爷您确定昨日他们两个都在府中听差?其他人没有么?”其中一个证人故意大着胆子问道。
“那是自然,难道本官说谎不成。”
“他也是那晚去客栈纵火之人。”他将另一个衙役指了出来,“还有那三个人也是。”
“休得胡言乱语,怎么可能?”廖明鹤一见另一个衙役也被指认了出来立马就急了。
“廖大人,难道他们几个也被你留在府中听差不成?”贺子仲适时的插了一嘴。
“就是他们六个,我确定!”那人一脸严肃的肯定道。
“咱们确定是他们六人去的客栈。”四个证人口径一致的大声说道。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怎可听你们片面之词?大人你可要救救我们。”那两个被指认出来的衙役立马就慌了手脚,几声响廖明鹤求救道。
“我们肯定那晚的是他们几个。大人难道想包庇他们?”
“若真有此事本官一定严惩,只是……怎么可能呢?没有理由啊?”一时间廖明鹤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若是真的追究下去,只要这帮铁卫老爷一上手段,那两个衙役势必会将自己招供出来。若是不追究,贺子仲等人也断不会放过自己。一阵功夫下来,他的头上冒出了一层小汗珠。
“我们四人都可以证明是他们几个!”那几个所谓的证人也凑热闹似地跟着一起乱。
“就是他们几个没错!”
“惩处纵火凶犯!”
“昨天晚上就是他们六个。”
“那怎么可能,昨晚去客栈的根本就不是他们!”被众人七嘴八舌吵得头晕脑涨的廖明鹤不禁脱口而出。
“不是他们是谁?看来廖大人对这件事知之甚多吗?哈哈哈哈!”坐在一旁静观其变的贺子仲终于逮到了廖明鹤的狐狸尾巴,故意声若洪钟的大声说道。
原本喧嚣的公堂顿时鸦雀无声。
“将狗官绳之于法!”不知是谁在那怒吼了一声,顿时间看热闹的老百姓在公堂外也跟着呐喊起来。
“还不赶快将他们赶出去!”廖明鹤像只丧家犬一样起身准备逃回后堂去,在场的那些原本不知情的衙役都听到了廖明鹤的那句话,但碍于职责所在,他们只得勉强的冲上前,想将愤怒的人群掀出门外。
贺子仲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轻轻一拍身旁茶几,掌上霸道真气如云般轻释,顿时将木质茶几拍成无数碎片!然后他抬眼看了四周的衙役一道,被这阴寒地目光一扫,想到这位铁卫大人所表现出来的恐怖实力,府衙里平素里鬼神不忌的官衙役们,竟是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
自乌龙开国以来,府衙大堂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今日这般荒诞的一幕,不像是现实里面可能发生的事情,倒像是现代电视剧里面的小品闹剧。原本是早上要审问的一帮犯人,此时却好整以暇坐在太师椅上给闹公堂的老百姓撑腰,四周的衙役还不敢上前,偏生这些犯人还是连府尹大人都惹不起的铁卫,所有的人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众衙役一住手,堂外的那些幽魂教众便推着人群一起闯入了公堂。
“那狗官在这里!”还没来得及逃入后堂的廖明鹤被幽魂教那几个证人一把拉了回来拖入到人群中,跟着一起被抓回来的,还有廖明鹤的狗头师爷。
疯狂的人群!疯狂的拳脚!疯狂的怒吼谩骂!疯狂的臭鸡蛋烂菜帮!还有被打的疯狂逃窜的狗官。
府衙的大堂内正闹得乱哄哄,堂外却有人在那高喊了一声:“顺王爷到!”
正吵闹得像个鸟窝的府衙就因为这一嗓子再度安静了下来。打的,骂的,呐喊的一时间全部愣在了那里。
公堂内外的人群频频回头,待看清来人后,很自然的纷纷闪到两侧给来人让路。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身明黄长袍,外罩黄色描金披风,高大英俊挺拔伟岸的男人正是顺王爷齐天啸。
原来齐天啸因为急于回京,与随从们马不停蹄的日行八百里,甚至连晚上都连夜路。他们沿途不停地在驿馆换马,没几日便回到了京城。当他知道老皇帝已经下旨要谢雨菲和小健越回京时,他兴奋的像个孩子几乎一夜无眠。第二日一大早刚开宫门,他便急匆匆的将手上的案卷呈给了老皇帝。在老皇帝的默许下,他再度领着随从南下迎接谢雨菲回京。
按照日程算,他们理应在固城以南相逢。就因为谢雨菲等在赣城耽搁了这两日,齐天啸便一口气赶到了赣城。因为谢雨菲是奉旨回京,所以齐天啸以为他们母子会住在驿站或者衙门,是以他直接领人来了府衙。谁知到附近,远远的便看到府衙内正闹得鸡飞狗跳。
一见真的是顺王齐天啸,刚才还坐在椅子上的众铁卫赶忙齐声唱诺跪地请安。就连被百姓撕扯抓挠的面目全非的廖明鹤和师爷,也赶紧跪地叩头。
齐天啸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书案和一地的垃圾,还有那灰头土脸跪在地上的廖明鹤,冷冷的嗯了一声。
当他知道今日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后,那张原本英俊的面孔在瞬间扭曲。冷不防,他抽出身后岳文开的佩刀对着廖明鹤的脑袋就挥了过去。
齐天啸知道众人为何撕打廖明鹤后,忍无可忍的抽出岳文开的腰刀对着廖明鹤的脑袋就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