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未如齐天啸所愿,派去接甄玲珑和老太后的龙家兄弟皆空手而回。
“属下无能,太后坚持要留在自己的永宁宫。甄贵妃她……不在永顺宫内。据永顺宫的太监和宫女说,午时左右贵妃娘娘便被皇后娘娘的人接走了。”龙飞只得硬着头皮实言相告。
齐天啸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和文斗启二人默然的对视了一眼。甄贵妃不在永顺宫,这意味着什么他们自然十分的清楚。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兵戎相见已成定局。
“宫中侍卫可曾集齐?”齐天啸深邃的眸中有两簇不停跳跃火苗,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宫中原有两千九百九十六名侍卫,除去留守在顺王府和昌王府的八百名侍卫以外,现有一千两百一十五名到位。四十六位铁卫中有几个轻功好的留在各处做眼线,其余的现已全部集中到这里了。”龙跃面色凝重的沉声回道。
齐天啸的脸煞那间变得十分难看。“那些人是不是已经归顺到泰安宫那边了?”
“他们只是接到侍卫副统领的指令,清剿……。谋权篡位的逆贼。”对于那些不是十分知道内情的侍卫,同样身为侍卫的侍卫统领关河心中始终存着一丝怜悯之情,他不想事后看着那些昔日的部下以及他们的家眷一并被诛杀。
“龙飞龙跃你二人领着四位铁卫跟着我,其他的铁卫留在这里,你们在这里和文师爷一起守宫。关统领你也留下二百人,斗启这里就交给你了。”齐天啸长身而起,接过了王府随从递过的冷月钩刀。
禁军的议事房在皇宫的最东面,灰黑色的屋子,灰黑色的高墙,有着说不出森严,尤其在幽暗的夜色之中,更透着一份肃杀。那里向来都是宫中人的禁地,尤其是各皇子的禁地。
房内围坐着七八个人,四周墙壁上手腕粗细的巨烛那巨大的火苗不停忽闪着,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声响,照耀着房间里所有人的脸。此时房中所有人个个屏气凝神严阵以待。
这些禁军的将领校尉全部都是齐天啸的心腹手下,自从他担任禁军统领以来,在禁军内已经安插了许多亲信。由于他向来带兵有方,没用多少时日便获得了大多数将士拥护和爱戴,军纪相较于以前明显有所好转。但此次事发依然有一少半的将领与兵士倒向了太子一面。
现在整个京都处在风雨飘摇之时,而他们所负责捍卫的皇宫,更是成了此次事件的风暴中心。已经入更,没有一位将领敢擅离职守的离开皇宫半步,更没有人敢提出要回府休息。
齐天宇幽幽看着室中的众位将领,冷着声音说道:“我刚才说的大家可都听明白了?若是都清楚了,咱们就照计划分头行事。”他很谨慎的,用了一个我字而非本王。
“末将领命!”室内诺声一片山响。
齐天宇环视了一下众人寒声道:“太子不甘被废,居然勾结邱驰异邦,现在更是率领叛军围困皇宫企图杀害尚在昏迷中的皇上意图谋朝篡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国若破还岂能有家在。大烨例律,凡谋权逼宫者,杀无赦!此次一役敌众我寡,你们要多注意安全,尽量减少硬碰硬的损伤。此次事后,本王亲自为你们请功,我要亲眼看着你们一个个活着加官进爵。”
众位将领沉着脸,齐刷刷单膝跪于地上,高声说道:“谨遵殿下军令。誓死保卫皇庭!”
屋内的众将领全部都散开按照齐天宇的作战计划各自分头召集兵马去了。
一身戎装坐在齐天啸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昌王妃待众人出门后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两个石千里的亲信你打算如何处置?”
齐天宇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缓缓道:“我要用来杀一儆百祭军旗!”
禁军校场。
齐天宇站在高高的校台上面目阴冷的扫视着下面的人群,“此次有不愿意跟随本王一起捍卫乌龙皇庭,救国救民于危难之间的人请出列。”齐天宇洪亮的声音在宽阔的校场四周回荡不止。
势比人强。此时教场上几乎都是齐天宇的亲兵校尉,即便是有些将领心中另存了心思。此时也不敢当面发难。所有地禁军将领都在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没有一个人出列。谁都不是傻子,如果齐天宇此时痛下杀手,任谁都无力反抗,所以那些石千里的原下属们,也只好暂时虚以委蛇默不作声。
齐天宇冷漠看着众人,停顿片刻后幽幽说道:“今日本王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有谁若是让本王发现有丝毫不顺之意定斩不赦。”
校场中的众将士齐声说道:“以殿下马首是瞻,绝无异心。”唯有校场左边第三个将领闭口没有吱声。
齐天宇冷冷地看着那个人,眼神里渐渐弥漫起一股杀意,一股当年与邪奴人厮杀时磨砺出的冷漠杀意。
那人见齐天宇满眼杀气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心头一颤立马低下头去,再次抬头时,整张面皮如冲血般的赤红。垂在腰侧的那只手悄悄地握向腰畔佩刀的刀把。
呛啷啷,数声拔刀声响。
那人的手还没等握上刀把,那只正欲握刀的手便齐肩被砍落在了地上。他的头也早被削落在地骨碌出很远,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殷红刺目的血痕。颈口处一股血柱冲天喷起,尸身却并未倒下。身后一根长矛异常冷血残暴地刺穿了他的身体,将他的肉身像串羊肉似地穿在了枪杆子上,一时间未死透的身体在枪杆子上还不停的抽搐着。
亲眼目睹了同僚的惨死,另外两名石千里的亲信也拔出佩刀,勇敢而绝望地冲向了校台上的齐天宇。可惜,他们的腿还未曾迈出原地,就听得两声惨叫和几声快刃入肉的噗噗闷响,前倾的身子便被分成数块,哗啦啦纷纷坠落到雪地上。
四周迅速的弥漫起一股子浓浓的血腥之气。
在火把的照应下,那四分五裂的碎尸不但没有令众将士感到恐惧,相反倒激起了他们一直隐藏在阴暗面的那嗜血的兽性。一时间几近疯狂的呐喊声响彻在校场上空,惊醒了四周刚刚入梦的那些宫人。
齐天啸将手底那一千多侍卫分成了几个小队,以延寿宫为中心,呈扇形向外围隐去。
当齐天啸赶到泰安宫时,那里早已是人去屋空,只留下了遍地残缺不全的尸首。内室里则全部都是一些太监与宫女的尸体,这些尸首里没有甄贵妃的尸体。
老皇帝的人已经全军覆没。
墙角处闪出一名铁卫。“启禀殿下,他们已经全部撤往太子的东宫了。”
显然他们也是经过审时度势的,他们手中的侍卫要明显少于己方,何况,自己这边还有四十多个以一当十的铁卫。在外面那些叛军攻进来以前,自己若是领人硬攻,泰安宫必破无疑。所以在齐天啸还未领人杀过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先撤出了内宫。
“殿下,他们是想和叛军汇合后好入城。”龙跃因为没有将甄贵妃安全带回而一直耿耿于怀,是以此时的心情自然要比其他人焦急。
“他们既然出了内宫,咱们便与昌王汇合去。其他几队的人马依旧照原计划行事。”沉吟了一下,齐天啸道。
齐天啸和齐天宇在城墙之上相会了。
兄弟二人立于皇城的观望台上,皆面色沉重。齐天啸更是不安,几年的较力下来,可以说他对于皇后的势力知之甚多,那女人的手段也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望着皇城外的广场上正有条不紊的加筑防御设备的禁军,齐天啸心中对齐天宇的敬重不禁又多了几分。他将手中一把套着黑色蛇皮套的匕首递给了齐天宇。齐天宇愣了一下,但立即便伸手接了过来并笑着拍了拍齐天啸的肩膀。那是他母亲淑妃经常带在身上的贴身之物,他自然认得。齐天啸将这东西交给他,他便明白了齐天啸的意思,同样也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通往皇宫的几条街已经被禁军很好的控制了起来。如此一来,对方纵有千军万马想在一时间一起涌入内城攻打皇宫也是不太可能的。
“王爷,探子来报,城外有两万多人马已将整个京城团团包围了起来。而且……而且……”来人不断偷偷拿眼瞧着齐天啸却不敢往下说。
“讲!”
“副统领已经领着那些叛军正往这边来,还分了一千五百人分别攻打昌王府和顺王府。”那名小校战战兢兢的低声禀报道,额头上的汗珠子也已经冒了出来。
齐天宇沉声问道:“都准备好没有?”旁边的齐天啸则面露苦涩的仰面闭上了眼睛。
那名小校低头闷声道:“所有的防御工程已全部完成,随时可以动手。”
此时那些禁军休息驻地中。已经有一千二百名忠于大皇子地部下。于黑夜之中潜入,将那六百名士兵分割包围。只要一声令下。便会举起屠刀。将禁军中最后一部分不安定因子清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