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吃惊的还属当今的太皇太后,她送来的赏赐震惊了所有前来送礼的人,宣旨的于太监光念礼单就足足念了盏茶的光景……
这一天的时间下来,尚书府的下人们收礼收到手软,鞠躬鞠到腰疼,嘴巴笑到发酸,靴底磨到透亮……仓房内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贺礼堆积如山,几乎连下脚都寻不到地儿……
同皇宫和尚书府相较下来,真正主角皇后所在的泰安宫内则显得冷清了许多。
新皇登基原本就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再加上谢雨菲这几年一直都是京都中风生水起的人物,不提她偷偷携子逃跑之事,就说她治理固城的蝗虫之灾,风雪夜慷慨解囊救助百姓,只用短短几年的时间将半个江南都纳入她的囊中,临危受命带使团出使佛洛国……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她推到了人言峰顶。是以在乌龙国京城百姓的心里,她受封的消息要远比新皇登基更为轰动,更让他们兴奋。所有的百姓都想看一看这位有胆有识,有勇有谋的皇后娘娘究竟生的何等模样。
但是有谁会知道,此时的皇后娘娘根本不在意自己生的何种模样,更不觉得那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她至今都没搞清楚,自己以后要过的究竟是种什么样的生活。
泰安宫内
皇后的加封仪式过后,累得腰酸背痛的谢雨菲被众人众星捧月般簇拥到了泰安宫。一身凤冠霞帔正襟危坐在大床上,她依然有些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使劲晃了晃脑袋,又伸手敲了敲,疼痛让她的神志稍微清楚了些。一早上到现在,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布娃娃,二傻子。
她跟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头上沉重的凤冠压得她头昏脑胀,腰间那根宽宽的玉带不但硌疼了她的下肋骨,还勒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身上宽大厚重的华服让她郁闷透顶,想拿个东西挠个痒痒,袖口至少得挽上八十道。就连走路时都得小心加小心,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脚下的长裙子绊个大马趴,还有脚上那双带着方脑袋的鞋子……
总之活了三十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受这种罪。若是早知道做皇后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打死她她也不会答应齐天啸进宫做皇后。现如今已经上了这贼船,想下来恐怕比登天都要难。
隔着凤冠上的珠帘,她的一双杏眼偷偷扫描着四周,当数清这泰安宫里里外外一共有多少个太监和宫女后,她原本笔挺的双肩一下子垮了下来,美艳绝伦的一张小脸顿时皱成了狗不理包子的形状。
该死的,这宫内居然有这么多宫人在看着自己。若是像在紫霞苑那样该多好,自己早就摔了凤冠,脱下华服,扔掉这双怪里怪气的蠢鞋子直接闪人了。现在可倒好,自己只能像个布娃娃一样任由他们摆布。逃跑?也只能是自己的空想,偷偷在心里过过干瘾罢了。
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着这间泰安宫,虽说早前给于媚娘请安的时候来过这里,但这么仔细的打量尚属首次。仔细看下来,这里的一切……竟是如此的华丽,如此的陌生。
就泰安宫单单一个寝宫而言,就比自己以前住的紫霞苑的卧室不知道要大出多少倍。房子虽然大了许多,但心却变得空荡荡的;身边伺候的人比以前多了许多,但却没有一张熟悉的脸,她感受不到丝毫的熟悉和亲切;房间里的珍奇古玩应有尽有,摆设跟装饰也都华丽无比,先前紫霞苑里的那些东西与这里的东西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但自己却连碰触这些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谢雨菲的双眼就这么毫无焦点地四处游移着,最终她把目光定格在了前面不远处那两根雕刻着飞龙的顶梁柱上。柱子上的两条蛟龙栩栩如生,大有腾云驾雾即将飞天的感觉。如果自己会飞就好了……这柱子真的好眼熟,好像不久以前在电视上见过,要不就是跟老爸老妈一起去故宫旅游的时候看到过,或许在梦里见过也说不定……总而言之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逛故宫,那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又响起一阵鞭炮声,“唉。谢雨菲,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能面对现实,怎么净想着前世的事情。”谢雨菲自嘲的苦笑了下,略微有些失神的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不知不觉自己穿越到这里已经六年多了,现如今的自己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古人。说不定几千年后的某一年的某一天,某一位考古学家忽然间发现了自己已经被做成木乃伊的尸身。到时候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马王堆女尸也说不定……失神的望着那两根金黄色的柱子谢雨菲又一阵的胡思乱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宫内的一切变得昏暗不清,谢雨菲的心也随着那轮夕阳慢慢的沉了下去。
两名宫女轻轻的走进来将四周粗如手臂的巨烛全部燃亮,其中一名恭谨的立在她的身旁轻声道:“皇后娘娘,天色已晚,该到用膳的时间了。奴婢是否现在就通知御膳房为您传膳?”
盯着墙角摇曳的烛火,谢雨菲木然的摇了摇头。
那名宫女看着谢雨菲失神的样子欲言又止,思忖了一下,她静静的退了下去。
“皇上驾到!”
没过多久,随着宫门外一声阴阳怪气的唱诺,身着明黄龙袍的齐天啸大踏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的焦急与不安不言而喻。那名先前退下的宫人待要说什么,却被齐天啸用手势止住。
“雨菲。”齐天啸委身坐在了谢雨菲的身侧轻声唤道。
无言的挥挥手,屋内的宫人皆悄然退下。
自打从安州回来,雨菲这个名字便成了他对谢雨菲的爱称,当然这个称呼也仅限于他一个人叫。
“臣妾见过皇上。”谢雨菲起身欲行君臣之礼,却被齐天啸一把扶住。
“朕答应过你,从朕封你做皇后之日开始,我们便是平等的夫妻。不管人前人后都无君臣之分,见面自然也不需要行大礼。”体贴的帮她摘下凤冠,齐天啸将她轻揽入怀。
“你真的愿意为我那么做?”怀中的人儿淡淡的问道,她淡淡的语气中却有着一股浓浓的哀伤。
觉察到她的不对劲,齐天啸侧身抬起了她的小下巴,“你……不开心?”他盯着她带有一丝淡淡哀愁的眼眸,小心翼翼的心疼的问道。
摇摇头,她将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上,一颗心却随着与他的贴近无来由的狂跳起来。
闻着她发梢上的淡淡兰花香,齐天啸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到了空中。
良久,齐天啸握着谢雨菲的柔荑,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的说道:“雨菲,陪朕……哦不,我们一起用晚膳吧,我一直都很怀念跟你和越儿一起在临城的那段日子。每天你们母子都会陪着我一道用晚膳,那晚膳比我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都要可口。知道为什么吗?”他侧头吻了吻她的发髻接着道:“因为那晚膳里有家的味道。”
用过晚膳回到寝宫时,酉时已过。
待关上房门,齐天啸终于放松下来。他肆意的伸了一个懒腰,笑眯眯地走到谢雨菲的身旁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忙了一天也累了,早点歇着吧。”
谁知谢雨菲却板着脸动也没动。
齐天啸正自纳闷,只见谢雨菲对着屁股底下的大床狠捶了几下,“小鬼头,还不出来。是不是想让我拖你,你才肯出来?惹恼了我,小心我打你的屁股。”
齐天啸诧异的弯腰向床底望去,只见小健越像只无尾熊一样慢慢腾腾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不紧不慢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又慢条斯理的爬上大床,然后闭上眼睛直接仰面八叉的躺到了床中间再也不动。
齐天啸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像看怪物似地看着小健越。他爬上床时的样子,就像上他自己床一样的自然。明知自己在盯着他,他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装的就像个没事儿人似地。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强制让他离开?不行!那么一折腾整个皇宫里的人不被他闹起来才怪。好言哄他离开?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如果事情真的那么好商量,这家伙就不会选今儿个这日子爬到谢雨菲的床上来了。
一时间齐天啸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像个小无赖似地儿子,他颇为无奈的望向了谢雨菲。
“你想要什么,有什么要求,或是要跟我和你父皇交换什么条件就直接说。”谢雨菲站在床前,边挽着衣袖边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知何时外面厚重的华服已被她脱掉,露出了里面颇为可体的乳白色亵衣。
“果然还是老妈最了解我。”谢雨菲话音刚落,无尾熊似地小家伙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动作竟出奇的敏捷。“我的要求很简单,给你们两年的时间,帮我生个弟弟出来,然后再立他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