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要每天都看到你。”他的声音稍稍有些颤抖,“我们不是已经答应越儿,两年之内要为他生个弟弟了么?我希望你以后都呆在我的身边,为我生儿育女,陪着我和孩子们。我要你以后的生活都是开开心心的,而不是成天介为那些琐之事操劳。”再次将妻子揽入怀中,他轻抚着她的脊背心疼的说道。
泪水沿着他的面颊慢慢滑落嘴角流进口中,也滴落到谢雨菲的头顶。
眼泪,又咸、又涩、又苦。
可他却觉得,自己此时的眼泪犹如甘泉,甜美无比。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幸福跟喜悦填满了他的心房,充满了他的四肢百骸,充满了整个泰安宫,皇城……
怀中的小人儿将脸埋在了宽阔的胸膛上,不由得一阵窃喜,“国有作坊和飞越的生意那么多,事情自然也多,时不时的离开京城那是在所难免。再说事情做得多了,自然就会有累的时候。如果哪天我累了,闷了,想离开京城出去透透空气走一走,你会不会阻拦我?”忍住笑,她仰起了小脸。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能说什么。你只要不是太过于劳累,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待一切平定,无需你再去操劳这些事情的时候,你要答应我,今生今世都会陪在我的身边。”
“好,我答应。”谢雨菲想都没想的说道。
他们二人若知道彼此这句草率的答应以后会带来那样的后果,他门定会后悔得恨不能在多年前做出承诺的某一天一口咬下自己的舌头。
临出门前,谢雨菲猛地想起齐天啸所说的那道诏书。遂装作满不精进的问道:“你刚才说的那道为我所拟的诏书究竟是什么?”
“日后你自会知道。”
“我自会知道。”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她喃喃自语的重复道。
朝堂上,不顾众大臣的极力反对,齐天啸颁布了一道足以雷倒百官的诏书。跟着被集体雷晕的,恐怕就是整个乌龙国的老百姓了。
诏曰:承蒙上天垂爱,乌龙国诸喜临门,万事皆顺。然此番战事大获全胜,多蒙上苍庇佑……自朕册封晏紫娇为皇后之日起,朕便不再另行纳妃……即日起诏告天下,钦赐。
早朝一散,这个雷人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就连久不问事的老太后都听说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石嬷嬷,你刚才说什么?哀家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原本躺在锦榻上的闭目养神的老太后猛地睁开了眼睛,忽的一下爬了起来。
“皇上颁下诏书,今生除皇后以外再不纳妃,不临幸任何一个宫人。宫中的宫人只要年满二十五岁便可按照个人的意愿随意出宫。原本每年都要进行一次甄选秀女惯例也被皇上给废除掉了,改为五年甄选一次。选出的秀女无需年轻貌美出身高贵,只要身强力壮身家清白,能胜任宫人一职便可。以后各地方的百姓无需再为每年征选秀女入宫而犯难……”石嬷嬷低着头小心的答道。
“什么?这简直就是胡闹!哀家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一个诺大的后宫就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这像话吗!从古到今,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的。那丫头好哀家知道,他喜欢那丫头哀家也知道。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颁下这种诏书,了解的人知道他是为了紫娇那丫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乌龙国的皇帝陛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呢。不行,无论如何哀家也不能答应,哀家还指望着他为齐家开枝散叶,给哀家多生几个重孙儿呢。石嬷嬷,你说一个堂堂的九五之尊只有一个女人,这……。这……。说得过去么!真不知道啸儿是怎么想的。”说罢便挣扎着要去齐天啸的寝宫。
“太皇太后,您现在去已于事无补,诏书早就颁发下去了,此时恐怕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此事,难不成您还能让皇上收回成命么?老奴倒是觉得,皇上这么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后宫里没有那么多女人,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孩子。没有女人和孩子,自然就不会发生争风吃醋骨肉相残之事。当年于皇后和太子爷为了抢夺皇位,不惜领着叛军前来逼宫。还有顺王府发生的那些血淋淋的事情,老奴至今记忆犹新。您别忘了那两次事情里,死的可都是皇上最至亲的人。您说他还会让自己重蹈覆辙么?如此一改制,好处也是颇多,至少还可以为宫中省掉一笔不小的开销。”
“那也是,总不能为了省银子就不娶妃子吧?”虽然老太皇太后的话说的依然不是很好听,但是口气中的火药味儿却明显不像刚才那么足了。
“太皇太后,咱们皇上这么有情有义也是因为遗传了太祖皇帝和太上皇的痴情性子。当年太祖皇帝对您独宠专房,其他的妃子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等到太上皇还是这样,眼睛里只看得到甄太后一个。如今就算您非逼着皇上娶了别的女人,皇上也未必会宠幸人家,若真的让人家闺女独守空房一辈子,那岂不是坑了人家。选秀女一事经皇上这么一改制,恐怕全天下的百姓没有一个不交口称赞的。如此皆大欢喜的事情,老奴觉得你就不要再计较,再去生气了。现在您的身子才是要紧的。”石嬷嬷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劝说着……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老太皇太后听了这番话,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慢慢的又坐回到了锦榻上……
很久很久以后的一个春天。
“你说什么?皇后跟太子又走了!”“嘭”“哐”一阵叮咚乱响,桌子上的东西悉数被扫落到了地上。每响一声,旁边跪在地上的那两名太监的身子就像筛糠似地抖擞不停。
“皇后娘娘是什么时候,跟谁一起出宫的?有没有说去哪里?快说!今日你等若是说不清楚,看朕不立刻枭了你们的狗头”齐天啸气急败坏的拉着一个太监的脖子声嘶力竭的喊道
“皇上饶命啊!皇后娘娘是同太子爷和夏先生一起走的,说是要去一趟林城,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天便会回来。”旁边另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太监带着哭腔赶忙回道。
“你们这群狗奴才,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知道皇后娘娘走了为什么不赶紧来告诉朕?朕……朕杀了你们。”盛怒之下,两个太监的屁股上各挨了两脚。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临走前说了……”一听要砍自己二人的脑袋,那名小太监扯着公鸡似的嗓子使出了杀手锏。
“皇后娘娘又说什么了?还不快说。”果然,一听谢雨菲有留下话,齐天啸立即收回了已经踢出去一半的那只脚,脸上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皇后娘娘说,咱们皇上是个贤德仁君,他才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迁怒于你们呢。杀你们,自然就更不会了。顶多看你们不顺眼,把你们两个轰到杂役房里吃上几天苦也就罢了。”那个小太监惟妙惟肖的学着谢雨菲的口气说道。另一个则跟着哀求道:“皇上,您要是真的看奴才们不顺眼,奴才们不用您轰,现在就自觉的爬到杂役房去干杂活去。”
“杂役房?又是杂役房。”齐天啸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那里还有地方容得下你们两个。”这句话就在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望着早已人去楼空的泰安宫,齐天啸忍不住心中发出一声哀叹,“唉,雨菲,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让朕可以天天看到你?这次你竟然又一声不响的跟那个姓夏的走了。看着吧,这回朕一定要抓你回来,再也不许你离开朕半步。”
听完小太监的话,齐天啸果然不再为难他们两个,只是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一脸苦笑的离开了。就在他刚走后不久,两个小太监立即兴奋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二人互相击掌以示庆祝,还不停地向四周悄悄做着胜利的手势。
“皇后娘娘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皇上不会杀我们。”
“你知道什么,皇后娘娘每次离宫,皇上都会迁怒于随身的太监,但又不能为了这件事杀人,所以每次都是把他们赶到杂役房以示惩戒。如今杂役房内早已人满为患,哪里还能再容得下我们两个。看着吧,不出三日咱们的万岁爷指准会离京找皇后娘娘去。”
“真的吗?”
“不信我跟你打赌。”
此时的江南临城已然春暖花开,湖畔的垂杨柳早已一片翠绿。湖面上偶有画舫悠闲的划过,荡起一层层晶莹耀眼的涟漪。
在湖心一艘巨大的朱红色画舫内,一个长相异常英俊的少年正手执折扇悠闲潇洒的观看着四周的美丽景色。那少年面容含笑,举止儒雅,一股子雍容贵气在一举手一投足的不经意间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