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的斜他一眼,谢雨菲接着道:“我来固城没几天,沿途就已经风闻固城县衙乃至整个闲州,都是一个上贪下贿之地。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顺王爷一眼然后接着道:“他们身为固城的父母官,平日里拿的好处,搜刮的民脂民膏已经够多了,现在拿出来些救济百姓那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次捐银,也是给他们的一个机会。虽说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可不代表皇上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你在这儿坐镇,正好趁着这个当口让他们出出血。”无意的抬起柔荑轻挽耳边的几绺垂发,白皙小巧的耳朵跳入眼帘。
看顺王爷对自己的话没反应,谢雨菲杏眼流转,长睫轻扇,转头面向顺王爷,“这次捐款首先从你开始。”
“本王带头捐款,那是理所应当。但是让官吏们捐银子,就算他们捐得再多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大问题。”顺王爷忍住遐想正色说道。
“那可未必!要他们捐出自己的那点俸禄,当然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但是,要是借此机会让他们把吃的民脂民膏全都吐出来的话,那可就是非常可观的一笔银子了。你再上奏折,让皇上动员所有的官吏捐银子。积少成多,就不是小数目了。”
“固城的官吏若是把那部分银子捐出来,那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么?”顺王爷觉得谢雨菲的办法根本不可行。
“就算有证据证明他们都有贪污受贿的劣迹,在这蝗灾肆虐的节骨眼,你会一下子把他们全部绳之以法,革职查办么?”轻眯水目,谢雨菲不答反问道。
“自然不能!眼下这种状况,就算查办,也要从长计议。不可能一下子全部都处理掉,那会使固城的局势更加慌乱的。”审时度势后,顺王爷如实的回答道。
“那还不如让他们先吐出银子,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这样一来让他们吐出赈灾需要的银子。二来不会造成百姓慌乱,还能让他们以后心存余悸努力办事,这可是一举三的的法子。”捐款赈灾在自己那个世界里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跑到这里捐个款还要前后斟酌斟酌,唉,这古代还真不是一般的落后。
“这样一来,这些官吏知道朝廷手里有了他们的把柄,日后必定会努力为朝廷办事。相信也不敢再收受什么贿赂。”顺王爷赞许的点点头。
“聪明!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娇嫩的小脸因为激动而稍稍多了一抹绯红。“在他们没有防备之前,你可以逐个击破。至于用什么手段让他们就范,那就要看你的了。”螓首微扬,稍带不屑的说道。
“如此一举三得之计可行!但是和救灾所需银两相比,还是相去甚远!”仅靠官员们捐银显然并不能解决大问题。
顺王爷本就是为了调查闲州贪贿之事而来的,而且手中也掌握了不少的证据。借此机会正好一举两得的可以利用一下,只是这些事情谢雨菲不知道而已。
顺王爷就是为了调查闲州贪贿之事而来的固城,只是谢雨菲不知道而已。
“让官吏捐银子其实是在抛砖引玉,那只是这次捐款自救的一个药引子罢了。”这个灵感还是来自那位郎中先生呢,思及至此,谢雨菲不禁抿唇浅笑。
“你的意思是说,还可以叫他人捐银子?”顺王爷顺嘴问道。烛光下,谢雨菲的浅笑再度让他心中一动。
“该捐银子的是那些商贾名流,乡绅土豪。平日里他们跟官吏一起联手欺压良民,横行乡里。那些受贿的官吏只不过是这些家伙鱼肉百姓的帮凶而已。真正拿大头,肥的流油的是他们,所以该放血的也是他们才对。”她眉头轻皱,小嘴微嘟,大有不放干这些蚂蝗的血誓不罢休之势。
“那些乡绅,一个个滑的就像泥鳅,要他们心甘情愿的捐银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起那些滑的像泥鳅般的乡绅,顺王爷不禁稍添愁绪。
“那就得看你的手段如何了。”谢雨菲歪着小脖子爱答不理的说道。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看着眼前娇俏清丽的人儿,顺王爷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从未认真的去了解过这个女人,自己根本读不懂她。她就像个谜,一个自己从未解开的谜。
“快说!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试试本王的手段。”这混蛋急眼的时候居然还出言恐吓,看来这男人还真沉不住气。
“很简单,调整赋税。”她倒是说得挺干净利索。
“连年的灾荒,父王本来就是要减赋的。”顺王爷不是很满意她的这个答案。
“同样都是减赋,但要看你怎么减。固城的土地有多少是在普通老百姓手里的?”谢雨菲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应该有三分之一在百姓手中,余下的就在那些乡绅手里了。”
“那就让皇上颁诏,凡是土地不超过五十亩的百姓,减免税赋三年,但是前提是不许离开以前的居住地,荒废土地。土地超过五十亩的减免税赋两年,土地超过一百亩的减免税赋一年。土地超过五百亩的,不减免税赋。”这种交税赋的方式,可是来源于自己那个时代交所得税的方式,挣得越多,交的就越多。
“这是为何?”顺王不解道。
“很简单,土地越多的必然也越有钱,剥削老百姓的血汗也越多。他们把土地租出去,每年不管受不受灾都照样收租子。倘若这次他们愿意捐出囤积的粮食和银子,就按照相应的比例减免税赋,多多少少给他们点甜头,让他们知道只要捐粮捐银子就比不捐划算。这样一来,受益最大的就是普通百姓。”说完,她起身靠向顺王爷,拿过了他面前纸和笔,准备演算给顺王爷看。身上的淡淡香味,也随着前倾之势,悄悄地钻入顺王爷的鼻孔。
可是毛笔一拿到手,谢雨菲就懵了。
她压根就用不好毛笔!
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小学几年级的时候学过临描了。上次写给李青山的那张契约,还是用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碳棒写的。
还等着看她演算的顺王爷看到她愣在那里,不禁问道:“为何不写了?”
“喔,你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说完人就出去了。
没多大功夫她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块碳棒。“还是这个方便。”没容顺王爷问什么,她便在纸上飞快的演算了起来。
顺王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拿碳棒的青葱嫩手,这女人不会用毛笔?
她全神贯注飞快的写着,演算着。
做这种计划书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以前自己打的预算,做的企划书不知道要比这个麻烦出多少倍呢。
好奇心的驱使,顺王爷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紧贴着她的娇躯站在了他的身后想看看她写的东西。
这样紧贴着她的后身,心无由来的一阵突突直跳,鼻端嗅入的是一股淡淡的兰花甜香味,她不断的晃动着小脑袋,小脸因为忙碌而稍有点泛红,娇艳的就犹如新鲜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口一尝她的鲜美。他不由一阵心旌神摇,下体一阵紧绷。难道自己真如这个女人所说,是个好色之徒不成。
等谢雨菲写完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且二人离得是那样近,姿势也煞是暧昧。在烛光的照影下,两个影子几乎重叠到了一起,她完全处在男人的怀抱中。
看到那个让自己反胃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谢雨菲装作没看见的故意后退了两步,左面的小脚跟不偏不倚的正好踩到了后面那只穿着薄底快靴大脚的脚前尖上。更解气的是她还故意在上面使劲的碾了几下。随后装作很意外的样子赶紧闪身到一边,“哎呀,王爷请恕罪!妾身刚才一个不小心踩了您的脚,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妾身的粗心大意。”可肚子里却早已笑翻了。
正闻得过瘾的时候,冷不防脚前尖被谢雨菲狠狠地踩了一下。“哼!”吃痛的顺王爷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急忙转过身去,他可不想被那个女人看到自己前面搭起的那座小帐篷,进而让她以此来嘲笑自己。
这个变态是怎么了?被自己踩了脚竟然还毫无反应的没发火。谢雨菲忍不住的偷偷瞄了顺王爷一眼。那个家伙竟然面色有些赤红的把脸转了开去。
发觉到她的注意,顺王爷颇为尴尬的回坐到藤椅上,拿过她那几张演算的稿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拿着这几张纸,顺王爷登时脸就变了颜色。
他拿着纸,把目光调到了谢雨菲水嫩的小脸上,满脸阴云密布的看着她。
自己的计划书写的不够详细?还是写的让他不够满意?他干嘛用哪种吃惊的眼神看着自己?会不是会被自己的完美计划书给震到了吧。“咳咳,看我干吗?我脸上有花吗?神经病!”小声骂完,她起身踱到旁边去看墙上的字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