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菊花粥,谢雨菲最近经常喝。
谢雨菲在前世向来重视养生之道。
春季是养肝的最好时机,而菊花性甘,苦,微寒,既能清肝火,又能散风热解毒。在前世,每年的春季她都会时不时的熬一些菊花粥来吃,以作保养。
虽然那天的事情不能完全排除是有人故意害自己,但她宁愿相信紫霞苑里的人没有参与其中。
“儿子,事情若是深究下去,只怕会连累紫霞苑的下人,妈不想让他们跟着受牵连。因为那菊花粥是我最近总喝,这事如果说出来,很难解释的清。我怕被那些疯女人反咬一口,说是我故意闹出事来,想博取你爸的注意,到那时我岂不是冤死,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
老妈说确实有道理。正龇牙咧嘴发着狠的小家伙听到老妈的话以后,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小小的身子也颓丧的倒在了谢雨菲的腿上。
“呵呵,小东西,不要生气吗。你忘了,我们的幸福日子可是到外面大把大把的赚银子,而不是呆在这笼子似的王府里,跟一群疯女人玩抢男人的游戏。所以,你就不要再撅小嘴喽,赶紧打起精神,等妈的身体好了,跟老妈一起去外面收银子去好不好?。”纤手悄悄地伸向那只稚嫩可爱的小脚心轻轻的挠了一下,小家伙马上爬起无尾熊般的小身子,喊叫着反扑了过来,肉呼呼的小手也毫不客气的搔向了谢雨菲的腋下,母子俩顿时滚作一团。
王府刑房内。
跪在齐天啸面前,面如土色,战战兢兢的人,正是王府的厨子迟武新。
齐天啸俊脸全无表情,只有深邃如鹰的眸子透出摄魂冷光。刑房内各式催魂夺命的刑具随着烛光的摇曳,亦散发出清寒诡异的幽光。
齐天啸头顶赤色发带,咬牙切齿地狠盯着眼前之人。“说,免得到时候生不如死。”他阴沉恐怖的声音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成日里跟在他身侧的岳文开和文质彬彬的文师爷冷不丁见他如此,全身不由得一阵不寒而栗。
“王爷要奴才说什么,奴才实在不知。”迟武新的油光铮亮的肥脸上横肉骤跳。
“简直是痴呆,到了这里竟然还想硬挺。”手不离刀杵在一旁的岳文开,看着他油腻的肥脸和那两道不讨喜的下八字眉,便无由来的一阵闹心,一时兴起,抬脚便对着他的大肥屁股踢了一下。
那迟武新怎经得住身为七品带刀侍卫的岳文开这一踢,原本趴着的身体骤然前窜了出去,狠狠地抢了一个狗吃屎。一张肥脸立即变成了一块五花肉。脸上的吃痛,让他再也忍不住鬼哭狼嚎般哀叫出声。
“说出来,本王就饶你不死。若等本王自行查出来,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家人被诛。本王倒要看看,究竟你的嘴巴硬,还是砍在你家人脖子上那侩子手的钢刀硬。”齐天啸一字一句沉声说道,天庭饱满的额鬓上的青筋也时不时的若隐若现。
迟新武听闻此言,不禁象个孩子般嚎啕痛哭起来。
那女人说过,若是自己说出实话,她就会让自己马上替全家人收尸。可若是自己不说,王爷便要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他诛自己满门。当初就因为自己贪那一千两银子,如今竟把全家人的性命都搭了进去。思及至此,他不禁悔恨万分,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此。他悄悄抬起小眯缝眼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看何处可容他自尽。
“你可不要想着现在求死,你死了就等于默认了罪行,本王到时不想诛你三族恐皇上都不答应。”精明的齐天啸一眼就看穿了迟武新的想法,厉声出言警告道。
他的话绝非恐吓。
被猜中心思的迟新武,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头耷脑的瘫在那里,不敢造次。
“你现在说出来,本王保你全家不死。但若是你敢有所隐瞒,本王现在就让人去抄了你的家。文开……”还没完全解气的岳文开,几步走到迟武新的面前,戏虐的对他扬了扬那只穿着薄地快靴一尺三寸多长的大脚。迟武新一看那大脚,便条件反射般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齐天啸则若无其事的地靠到太师椅上,悠闲地喝起了茶水。
“王爷千万不要啊!奴才,奴才说就是了。”精神上的摧残,肉体上的折磨再加之内心的矛盾,让迟武新身心俱疲,痛不欲生。权衡利弊后,他全身颤抖伏地哀求道:“奴才现在就说,求王爷能保奴才家人不死。”
无耻小人,死到临头居然还跟自己讲价钱。“哼!讲。”齐天啸冷哼一声,算是答允他的条件。
“其实……至今奴才也不知道,那威胁小人的女人究竟是谁,长的何种摸样。”眼泪和汗水一起顺着迟新武的肥脸流了下来。
“您生日的前两天晚上,小人回家。途经如意赌坊时,被赌坊的小二倪三给拉了进去。素日里,小人就喜欢玩两把,所以也就没在意跟了进去。谁知那晚,奴才手气委实太差,不到一个时辰就输光了身上所有银两,还欠下了赌坊六百两的高息赌债。”说到此处,迟武新不禁悔恨交加再次痛哭流涕起来。
稍显厌恶的转过头,齐天啸望向身侧的文师爷和岳文开,后者默契的朝齐天啸点了一下头转身出去了。
“从如意赌坊出来没多远,奴才便被一黑衣人蒙面人凭空拦住了去路。他手里拿的正是奴才在如意赌坊签下的借据。开口之后奴才方知她是一女人。当时正值午夜,她又是一孤身女子,奴才便想趁此夺了她的借据。哪曾想,奴才还不曾动手,便被她欺身而上卸下了肩骨。她让奴才要么在一天之内还清赌债,要么就帮她做一件事情。如若不然,一天之后便把奴才的妻子儿女卖给人牙子。无奈之余,奴才只好答应为她做事。她答应事成之后把借据还给奴才,还格外给奴才一千两银子。奴才一时起了贪念就答应了她。”说到这儿,迟武新偷瞄一眼齐天啸,意欲察言观色。却不料被齐天啸此时身上散发出的威压生生震慑的低下头去。
“她要你做的究竟是何事?”站在一旁一直默不做声的文师爷,此时却摇着折扇,开了腔。初春的夜晚原就飒凉,他却不分时节的扇不离手。
“她给了奴才一张单子,让奴才在您生日那天无论如何都要做上这道菜。其中一份鸡汤还特别注明,必须使用十年生的老母鸡加上老山参和三七一起,用三锅水熬制成一碗浓汤。奴才一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也不是什么害人之事,所以就照做了。”说完,迟武新死乞白赖的跪爬到齐天啸脚前。
“她可曾要你在汤碗上做上标记?”文师爷看了齐天啸一眼随后问道。
“这倒不曾,她只是要小人将浓汤盛在最后一个汤碗里即可。”迟武新不假思索直接回答道,看来他所言非虚。
“你可知,这最后一碗汤是给谁的?”文师爷再次问道。
“奴才知道,王府规矩,要按照身份尊卑依次上菜的。论理那碗汤应是给四夫人的。”迟武新战战兢兢的说道。(因为谢雨菲已有封号,地位只比孔幽尘低一点)
他的话让齐天啸和文师爷都不由得一愣。
“事后她如何得知你是否有按照她的吩咐行事?又是如何将银子给你的?”文师爷不紧不慢的问道。
“王府里有她的眼线。开始奴才也心存侥幸,岂知她连奴才在王府哪间下人房歇脚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事后第二天,奴才的老娘便在门口发现了用包袱包着的一百两白银,和一张九百两的银票。还有在如意赌坊的那张借据。”迟武新缩着脖子,噤若寒蝉颤声说道。
“不是害人之事?那你可知,贤德侧妃在晚宴前曾吃过菊花粥?”齐天啸怒喝出声,震得四壁嗡嗡作响。文师爷亦再次被惊了一跳,凤眼不满的斜瞟齐天啸一眼。
“奴才不知!”迟武新的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子。
“你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仓啷一声,迟武新粗短的脖颈处传来一阵沁体的凉意。一想到谢雨菲晕倒时的情景,齐天啸便无名火起,恨不得直接宰了眼前这个烂赌鬼。
旁边优哉游哉的文师爷却被齐天啸拔剑之举唬掉了下巴。
向来处事冷静的王爷何以如此激动,竟然会对一个下人这般大动肝火。有意思!
“奴才……奴才是晚宴快开始时方才知晓的!”跪伏在地的迟武新此时三魂七魄已然吓飞半数,裤裆处也被尿液湿的尽透。
此话不说还好,这刚一出口齐天啸便火冒三丈起来,“晚膳前你既已经知晓,为何不出声制止?”他咬牙问道。握剑的手也忍不住向前递出一分,剑尖立时在迟武新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