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好!这周回家,发现爸爸还没有回来,于是增添了我对往日那份温馨生活的憧憬。
妈妈,昨天晚上给你烧锅的时候,我又想起了爸爸,所以就情不自禁地问了你一句:“妈妈,爸爸有没有打电话回来?”正在揉面的你停了下来,好久,好久,你才回答了我的问题。妈妈,在你停下来的那一瞬间,我发现你哭了,脸上的泪珠滴落在手中的那团面上。妈妈,我知道,自从爸爸离开家这段时间以来,你过得很辛苦,除了操持这个家以外,还要忍受孤独。
妈妈,你知道吗?有一件事压在我心中已很长时间,每次想起来,都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两年前,一个冬季的下午,天阴沉沉的,寒风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我徘徊在家门前的那块空地上,幻想着爸爸许诺给我的MP3,哼着现在最流行的《两只蝴蝶》,当黄昏只剩下最后一抹亮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去,一个枯瘦的老头儿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他脚穿一双破布鞋,看上去已被补过了一层,一条蓝色的裤子上微微泛着白光,当我的目光对准他的上衣的时候,我迟疑了,我傻了,那件中山装是那样熟悉……此刻,我没有抬起头的勇气,只是想着我的MP3梦破灭了。当他再一次喊我名字的时候,我用力地抬起了头,眼前的一切更让我意外、悲伤,他竟然真是我的爸爸,他的脸怎么……瘦瘦的,瘦得让人心痛,黑黑的,黑得像块炭,微微泛着光。此刻,所有的幻想都停滞在了眼前,在寒风的吹拂下,我的眼泪涌了出来。
回到家中,你给爸爸做了饭,爸爸没来得及洗手就端起了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在爸爸吃饭的时候,我好奇而又心疼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了爸爸的脸上,眼睛又一次湿润了。这时你进来了,我赶紧擦去了滚落而下的泪水,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哭,可细心的你还是看出了我的泪痕,你的眼中似乎也有什么在闪动……
晚饭后,我鼓足了勇气和爸爸说话,从谈话中我才知道,原来爸爸所在的厂子在提炼一种叫什么油的东西,在提炼油的过程中,有二氧化硫和一氧化碳排出,很危险,而爸爸的脸就是在二氧化硫的作用下变黑的。在谈话的过程中,我才发现,爸爸这次回来真的老了许多。我和爸爸谈了很多很多,无意中我又看到了他的手,那是一双很粗糙的手,十个手指头瘦瘦长长的,指甲缝里还塞着炭灰一类的东西。也许是经常干活的缘故,手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像一幅幅几何图形的线条……我鼻子一酸,泪水又模糊了双眼。
夜静悄悄的,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想想以前那些可笑的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向往,那些自私的要求……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如今,爸爸你又走了,不知道你的脸、你的身体……爸爸,我和妈妈真的很想你啊!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们期盼着你早日回来。
妈妈,这个月学校举办了“孝敬父母月”主题活动,要求我们和父母谈一次心,给父母洗一次脚和头,帮父母做家务。我回到家中和你说起这事,你很快乐,我也很开心。初次和妈妈谈心,感觉很自然、很轻松,当我提出给你洗头、洗脚的时候,你显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忽然间,你尴尬了。妈妈,那是因为我们还不习惯,我希望下次你不要觉得尴尬,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是你的儿子,你就给儿子一个孝敬你的机会,好吗?爸爸,等你回来之后,我也要给你洗头、洗脚,争取把你的脸洗回原来的模样———光洁而慈祥。
爸爸妈妈,儿子现在只能对你们说一声:“你们辛苦了。”因为儿子现在不能给予你们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到中考的录取通知书。爸爸妈妈,我以你们为荣,我更以你们为傲,在此祝愿你们身体健康,希望我们能够早点团聚。再一次真诚地说一声:“爸爸妈妈,你们辛苦了。”
你们不孝的儿子:马福宝
2006年5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