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爸、妈:
你们好!好长时间没往家打电话了,不知爸、妈的身体是否还好?此刻我的思绪翻腾着,我不知道这是高兴还是紧张,也不知此刻该用什么方法来平息这躁动的心……但,我还是想借这次机会来向二老诉说压抑了很久的内心感慨。也许大多数的孩子都不愿当着父母的面表白自己的内心情感,我大概也是。但在骨子里我从来都是佩服你们的,没有因为你们是没读过书、不识字的农民而埋怨、瞧不起你们。相反,作为一个农民的孩子,尤其是能做你们的儿子,我感到幸福和骄傲。
我们家孩子多,生活的拮据对你们来说犹如重的压身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你们身为农民,除了依靠那几亩薄田,几乎没有任何额外收入。而就算朝起暮归,一整天都像老牛般耕作在田里,一年到头积攒下的钱维持家里的日常生活都很困难,更别说给我们几个交学费了。但你们却从来没耽误过我们一天的学习。唉……这其中你们不知犯了多少的难啊……但我直到现在才慢慢地理解你们的不易,我很内疚从没能为你们分担一点痛苦。
你们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对待儿女除了选择默默地付出之外从不奢求得到什么。你们在心中一直祈祷儿女们将来会幸福,所以,你们甘愿把一生甚至生命中最后一点光芒照在我们身上。我虽不懂得生命的真谛,但在你们身上我却发现了人间真爱的伟大。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正因如此,我很小就懂得了要自立、自强。爸、妈,你们怕自己文化低,没有远见,过多地约束我们会妨碍我们以后的成长和发展,所以,你们很少对我们讲什么大道理,只是默默地用你们的行动,用你们的爱来关心我们。世界上能够用感觉来感受到的爱都是容易消逝的,只有那些不易觉察而又真实存在的爱才会永恒。你们对子女的爱则会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
我并不知道其他几个兄弟姐妹的内心想法,但就我自己而言,我是非常非常感激爸、妈的。不用说你们的养育之恩,单就你们身上所表现出的憨厚、勤劳和朴实的优秀品格,就足以让我用一生去学习,并将在一生里指引我生活。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爸,也许您并不知道,我曾看到过您哭。当我那次在夜里看到您躲在房间像孩子受到莫大委屈般号啕大哭时,我被吓呆了。那时,哥要成家盖房子,我和小妹要交学费,还有庄稼要施肥、打药……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钱,这笔“巨款”犹如一座座大山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但,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家之主,您从不把这些困苦让自己的妻子儿女为您分担,而只是偷偷地深藏在心底。您就像千千万万朴实的农民一样,甘愿用自己并不宽大、厚实的臂膀随时来为妻儿老小遮风挡雨,承载苦难……爸,您虽不曾用极有哲理、极深刻的语言教育我,但我却从您的身上真切地看到了中国农民那最朴素的品格。是你们———泥土一样卑微却岩石一般坚强的农民,用自己黝黑的脊梁抗起家庭的重负,托起了明天的希望。
爸,半生为生活奔波操劳的您虽刚过不惑之年,但额头却早已被岁月狠狠地刻上了痕迹,您泛白的双鬓、微驼的脊背,让儿心里时常犹如刀割般痛苦和酸楚……
爸、妈,儿不是那种会用甜言蜜语来讨人欢心的人,但儿还是想对你们说:“爸、妈,你们要多注意身体,有起码的风湿性关节炎,现在生活条件也不那么紧张了,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舍不得花钱吃药。”儿不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类的空话、套话,但儿还是希望爸、妈能够有个好身体,在为生计奔波了半辈子后能安享晚年。但儿知道,习惯了过苦日子的你们哪肯让自己空闲下来,你们会觉得闲着不劳动是遭罪。也许,曾经你们也浪漫地爱过,也有过自己伟大的理想,但苦于生计,你们只能无奈地把它尘封在岁月的谷底……唉……儿只有深深地为你们叹息。
儿子这20年来,虽然没有从你们那里得到过多的物质享受,但就像一位作家在《扛着铁锨进城》里写的一样,“虽然进城时我一无所有,但我却扛着生存的重要工具,我可以用它开垦一切荒芜。”是的,儿子身上带着你们给予的最宝贵的财富,它让我明白了生活中的许多,并少了几分少年的轻狂,多了几分自信和责任。
最后,祝愿爸、妈身体健康!
此致
敬礼
儿子:陈国振
2007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