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限时游戏:魔鬼的逃跑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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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雪莉,够了!我有急事。”

他蹙眉拉开她,直觉地不想立即下定论。今天答应她来聊聊,主要还是因为早上跟伊卡菲尔通过信,那小子警告他不能对雪莉太过份。想着近来,因为童童的事的确有些不妥,他扭捺了性子在这里陪了她近一个小时,已经是他的极限。红灯亮起时,他还真觉得大大松了口气。

正当皇帝要离开时,大门被重重地撞开,一个物体从门口飞跌了进来,一下撞上侦察室中间的指挥台柱,沉闷而凝重,指挥台上的电子笔一下被撞掉下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好似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陛下,小心啊,小八它失控了——”迈克尔的声音响起。

“泰奥,你不要过去,小心——”

“陛下,陛下——”

无数人声冲了进来,金属撞击声,伴着一阵混乱尖锐的枪响,室内飘出浓浓的焦臭味。

她还能听到男人愤怒的咆哮,穿透了一片混乱,直达心脏,“该死,为什么它一直攻击她?”

“我……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找到方小姐的时候,就……”

下一刻,她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后颈处被人用力扯下了什么东西,然后,那个咆哮的声音又响起,“方童童,我不准你睡,醒过来,我命令你立刻给我醒过来!”

可是,那样霸气嚣张的声音,听在她的耳朵里,却破碎得寻不到踪影,好似又有液体流出耳朵,就像太阳岛的那一个血染的早晨一样……可这一次睁开眼,却看不到朝阳了,模模糊糊中,只辨得清,一双黑宝石般美丽的眼眸。

即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可那一声声的呼吼,仍然有力而强悍地穿透了她的胸腔,震动着心的碎片,一片一片,都只印着一个男人的模样。

泰奥一见童童睁开眼,急道,“笨蛋,你被人家帖了追踪器都不知道吗?只要拔掉那东西,小八就不会攻击你了!你……”

他的咒骂,赫然停在她张口时,那滚滚的红液里,还渗杂了黄色的液体,触目惊心。然后,他的心莫名地揪痛一片,第一次听到她说,“你……你如果……想杀我,不用……把我丢到……边境,现在……现在就……这……样……吧!”

黑眸瞬间瞠大,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抓住他胸口的手,颓然滑落。

那一瞬,他的心似被狠狠剜下一个血窟,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就像20年前的那个黑夜。

今天,是皇帝特准的三天大假的最后一天。

入夜时分,外出游乐的大兵军官们都陆续回到了兰玫舰。却意外地发现,舰上的气氛格外的怪异,很多人都往医疗室的楼层而去,三五一堆地议论着。

此刻,医疗室里,大厅里坐了不少大兵,抄一眼过去,多是受了些跌打皮外伤。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朝同一个方向。那里,咆哮怒吼声不断,简直要把整个医疗室给拆了似地。

“陛……陛下,您不能进去啊!”

“陛下,请您冷静一点。”

小护士和迈克尔齐齐拉着泰奥,都被泰奥甩开了,大掌一把推开手术室大门。门内刚好穿上白大褂,后脑勺还帖着白布的楚弈,抬眼望了泰奥一下,伸出手让护士给他戴手套,淡淡说道,“留下,好好看看你造的孽!”

寒光一抹,滑过那雪亮的镜片。楚弈转身,开始为白炽灯下被打得一片苍白的人儿,动手术。

“肋骨断了三根,右肩骨错位,左脚骨折……颅内有出血……血压太低……启脉器……不行,心脏复苏器……”

砰——

“再一次!”

砰——

“血压太低了!血量充足吗?”

“目前还够用,不过……”

泰奥急问,“她什么血型,我立即派人去取!”

楚弈转头,淡淡地看他一眼,但这样不骂不吼,无情无绪的一眼,却比任何眼神都要令他沉重滞痛。如果不让他做些什么,他觉得自己会疯掉。

“你去吧!”楚弈最终吩咐自己的小护士,跟皇帝去最近的艾什宁市调血。

泰奥转身时,又突然折回走到手术台边,深深看了童童一眼,她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就像易碎的陶瓷,半边脸红肿破皮,血丝浸红了淡蓝色的手术服。他眉头高蹙着,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不断浸出的液体,收手时重重一握,狠狠转身离开。

“泰奥,你要去哪里?”门外,雪莉看到泰奥急匆匆的模样,一把拉住他。

泰奥步子一顿,回首看她,那森寒而满布杀意的黑眸,让她徒然一抖,就要放开自己的手,可是天生的骄傲让她硬是忍住了心底的惧意。

“我回来时,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我怕到时候,会忍不住!”

那声若掷地,似重捶般,狠狠打在在场每一个人心底,雪莉的美眸一阵颤抖,身体被泰奥无情地甩开,差点踉跄跌倒,幸好迈克尔扶了他一把,投来的眼神,也充满了责备之意。

凭什么?她才是他将名媒正娶的妻子啊?

环视了一周,那些投来的眼光似乎都隐含着一丝责备,顿时令雪莉觉得天眩地转般地恶心难受,她扶椅坐下,重喘着气,心潮翻涌得更加厉害。

这些人都疯了吗?居然同情一个下三流的情妇!他们真是疯了,疯了,同泰奥一起疯了!不……不行,她必须扭转,她必须把他拉回来,不然后果会非常可怕非常可怕。

金剪刀,青丝发,香墨蛮笺亲札。和粉泪,一时封,此情千万重。

五岁时,她第一次偷偷翻出了妈妈的粉蓝色日记本,在第一页,看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首《更漏子》。好学懂事的她已经能认完里面的每一个字,却不懂意思。隐约中,那句“和粉泪”,让她心中升起酸涩的感觉,想着,妈妈总爱望着东方,哀怨凄楚地流泪的原因,或许就在这句子里吧!

那天她也被母亲当场抓到,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那是长那么大,从来都对她温柔而冷淡的母亲,第一次打她。所以,她深深地记下了那首诗。

“妈妈……”

母亲还是穿着那件轻柔得像白云似的裙子,静静地站在东升的阳光下,雪白雪白的脸,被光稀薄得好似随时都会化去,淡淡的笑着,那是一种解脱的、幸福的笑容。

送到欧亚边境上,让她自生自灭。

她终于了解,母亲为什么总是独自一人对着东升的太阳落泪,为什么总是吝啬于施舍给她一个笑容,为什么总是跟父亲格格不入,为什么自己努力做到最好也无法博得她的一句赞美和些许关爱?

她一直是讨厌母亲的眼泪,那代表懦弱、认输,幸福应该自己努力争取的啊!所以她要笑,一直笑,不管输赢,她都不要流下认输的眼泪。

她只是一个亚国俘虏,三等公民!

送到欧亚边境上,让她自生自灭。

可是,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时,才知道要再挤出一个笑容来,是多么困难。心碎成灰,一切都失去颜色,她的世界灰暗无光,只想解脱。

和粉泪,一时封,此情千万重。

一滴泪,千万重,重如女人等爱的生命。每一颗,都是女人的心血凝成,这一生,又有多少可以为男人付之东流的?

不哭,她绝对不哭,她不要对他认输,更不要对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认输。可是……

“妈妈……”

好累,好痛,好难,好……无力,好想跟妈妈一起走,不想回去那个世界,那个有他的世界,让她好累啊!

每天每天,被他吻醒时要努力抗拒他的热情,好难;每一次,被他抱紧要抗拒他的体温,好难;他无视女王,给她喂食时的温柔关切,无法不虚荣;他冲进医疗室里,醋气掀天地抱她回屋时,无法不渴望;他不管腿被鳄鱼咬断,也要救她时,那深深的震撼……他看她的眼神,他的关心,他的宠溺,让她即期待,又矛盾痛苦。

你,和伊卡菲尔,对我来说都是绝对不可替代的人。

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替代的情妇罢了。她努力挣扎抗拒,不想陷进去啊,那一刻,才知道其实她已经陷得很深很深……很深了。

一次又一次挣扎,理智都被悸动、感动,灵魂深处的颤动,给抹去了,他对她的特别,特别得超过了对女王的重视时的虚荣感,开始肆无忌惮地撑大她对他的渴望和期待啊!

他真的是一个致命的魔鬼!

送到欧亚边境上,让她自生自灭。

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将她打落悬崖,坠入地狱,万劫不复。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那么爱他了?当他为救她跳崖斗鳄鱼开始的吗?还是看到他独自静坐黑暗,看着焚城的罪恶时?

会心疼他。悄悄地,心疼他每日只能休息那么一点时间;心疼他腿骨尽碎都不能好好休息,成堆的公务要处理;心疼他独自一人喝酒;心疼他只能在无人的时候流露的一丝悲伤和无奈;心疼他被别人指责辱骂,那比自己被骂被侮辱,还要难过痛过千万倍……心疼他,只因为他也只是一个需要温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