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雄踞黄山与东海之间,龙飞凤舞俯控吴越,狮蹲象立威镇东南。
东西两峰遥相对峙,宛如双眸仰望苍穹。
天目山为江南宗教名山,东汉道教与大宗张道陵在此修道,史称三十四洞天。佛教始于晋。
十年前江湖上名极一时的佛公子柳东泽,玉心女常玉心便隐居于此。
佛公子一招“佛手印”傲视江湖,无人能及,横行江湖数年终是因为无人匹敌过于无聊,娶了江湖第一美人常玉心便退出江湖,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
夫妻甜美如密的二人世界终止于女儿柳玉佛出生的那一年,长得跟她娘一样美得云见云开,人见人爱也就处了,还颇有天份的承袭其父的一身医术再加以发扬光大,六岁学完柳东泽的全部医术,六岁之后,便开始自个儿琢磨。
七岁开始,柳玉佛不安于医,开始研毒,常常堡个五毒汤,曼陀罗煎蛋送上桌,一时不察吃下去不吃也痛上半天。
她下的毒她解,不过,自那之后,柳氏夫妇再也没胆尝试宝贝女儿的“精心料理”。
玉佛十二岁那年,柳东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宝贝女儿是个怪胎,天份惊人,无人可挡,所幸他开明爱女,亲自带着宝贝女儿下山“救人”去了。
至此之后,每隔三五个月柳玉佛便会下山一趟。
五天前,柳玉佛接至玉虚观人的请托独自一人上玉虚观替静心师太解毒,前后算一算,加上路上花费的时间,玉佛回到玉佛精舍起码得十天左右。
天微亮,柳东泽便被惊醒,山上陌生的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他,轻柔的为妻子拉妥被子以防着凉,才轻然起身。
映着微亮的光线,步出木屋的柳东泽鄂然的盯着门前的那一抹熟悉的小身影,小小的身子弓着,正努力不泄的“干活”。
“宝宝,”柳东泽大惊,见鬼一般,不过五日,她怎地回来了,“宝宝,”急步上前,脸上惊色未褪,“宝宝,你怎么就回来了?玉虚观的静心师太怎么样了?咦,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拔爹种的冲天椒?”
那可是他五天前才从屋后移植到屋前的,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这丫头尽然又!他可是靠这冲天椒调味儿的。
小小人儿充耳未闻,她不仅拔了她爹种的冲天椒也拔了她娘种的“十八学士”,然后,种上她的绝情花、丧魂草。
“宝宝,宝宝,你怎么不回爹的话?不要再拔了。”糟了,连妻子的“十八学士”也拔掉了,要是一不小心死翘翘,他的皮就要绷紧一点了。
“爹,你好吵。”娇嫩的声音,甜甜的完全不若话中之意。
他吵?
天还没有亮,他又不是自己乐意吵的。
“爹不吵,宝宝赶了一路也累了,快回房先睡,等天亮了再说。”
“不要,天已经亮了。”
“等太阳上山。”为人爹的立刻换了个说法。
“爹,你再吵我就要叫了,到时候吵醒了娘,后果怎么样,请爹自个儿承担,不关玉佛的事。”不徐不缓的威胁。
为人爹的很没骨气的泄了气,妻子有起床气,若非睡饱而醒,会一整天都没有精神。
他爱妻,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子没精打采一整日。
捶心肝啊!
女儿长得像她娘,为啥性子不像她爹,连亲爹都威胁。
没心没肺,她称江湖第二,无人敢冲第一啊!
基本上,柳玉佛是个非常勤奋的小姑娘,一刻不得闲,玉佛精舍前后的平地早就不知翻了几翻,地上种着的都是她的毒花毒草。
身为一家之主的柳东泽倒是没有地位的很,和妻子种的东西一迁再迁,如果晚上一步就同今早一样被她毫不客气的拔掉。
现在玉佛精舍前后已经见不得半颗正常的花花草草,出门走一走还得小心亦亦的怕碰到什么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毒。
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除了种花种草这等陶冶情操的好习惯之外,她还有一大乐趣便是将这些结成果,已经成熟的毒花毒草全部治成最毒的毒药
形状极美,味儿极香,其本上,柳玉佛就是有本事把所有不同毒性,不同作用的毒药治成一个味儿,一种颜色,除了她自个儿,谁也分辩不清楚。
不明白的还当是市集上买加来的好吃糖果。
所幸,柳东泽不爱嗜辣如命。
所幸,常玉心不爱吃甜。
“唐门第二十三代第子唐学义求见玉佛姑娘。”
时不时的,会有人找上门来,如若玉佛不爱上门,人家便没有选择的抬着病上找上门来,千辛万苦的寻到天目山,寻到玉佛精舍,连带的让佛公子一家的隐居生活不再是那般隐居。
四川唐门,由来善使毒,除却苗疆蛊毒无人能胜,向来自视甚高,江湖亦是人人惧怕,一向中了唐门的毒,寻不到解药,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次,向来横行无阻的唐门终是夜路走多给撞上了,唐门子弟中了苗族少见的盅毒,唐门上下费尽心力也只能让中毒者的小命多拖一个月,一旦一月时期到,中毒者身上的盅虫便会食尽心肺破体而去。
死,成了必然。
如若是唐门寻常人中了盅也就罢了,偏是唐门少主下一代的掌门人。
“什么事?”柳东泽心不甘情不愿的步出门迎客,他不在乎客不客套,那是做给人看的,虚伪人才爱那一套。不过,他必须要那些人闭嘴,再叫嚣下去,惊动了妻子,他可不允。
“佛公子,在下唐门第二。”
“行了行了,你已经说过无数次。”长袖一挥,满是不奈,“说吧,所为何事。”
“我家少主中了苗族的千层盅毒,时日不多。”从四川一路过来,花了不少时间,如今,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千层盅毒?”柳东泽喃了两句,回头,进了屋。
不一会,从屋里出来一位精致绝俗的美丽小姑娘,清丽白净的小脸毫无瑕疵,肤白如雪,晶莹剔透,发齐腰,乌黑如墨,顺滑如丝,娇小玲珑的身段裹着素白绸衣,立着不动,就是活生生的一尊仙女像。
唐门一群人,当场看傻了眼,几乎忘了此行目的。
美丽的小脸,黑白分明的明眸扫了众呆子一眼,才移步到了躺平在地上的“病人。”纤手搭上病人的脉,不出片刻,便起了身,进了屋。
再过一会,她又出来了,手上多了一只医箱。
接下来,便是一窜让人目瞪口呆的熟练动作,齐刷刷白晃晃的银针扎了唐门少主半身,然后,从医箱里再拿出三枚红色的药丸连同呃,她转身随便抓的泥土一同让唐门少主服下。
“咳。”
药才入了喉,一直昏迷不醒的唐门少主尽然自个儿半坐起身,一阵猛烈的咳,激烈的几乎想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
“少主,少主。”
“怎么回事,啊这一块一块的白色结晶是什么东西。”
“少主,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没事了。
唐门少主摸了满嘴泥,满脑子的凝惑无人解答,玉佛已经收妥东西进了屋,且,带上了门,一行人瞪着紧闭的木门,心中惊叹不断。
没想到,毒医女尽然是一个如此年经美丽的小姑娘,清丽脱俗的不似人间该有。
唐门费尽脑汁无法解的盅尽让她随便的给解了。
“你们在做什么?”唐门少主睨着一干门人正在奋力的挖着地上的泥土。
“少主,这可是宝贝啊。”唐学义神秘兮兮的道。
宝贝?
那当然,不过,也要看谁用。
柳氏夫妇虽隐居山野,却并未与世隔绝,时隔几月或是一年,便会带着妻女外出云游一段时日,见识山水风光,万民习俗。
一家三口,闲云野鹤,悠闲于山水之间,倒也快意无限。
不过,玉佛十二岁那一年,便拒绝再与爹娘一块出门,原因有二。
“山高路远的有什么好走的,不是上山,就是下山,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山就是水,不是花就是草再不然也只剩下树了,咱们玉佛精舍也可以看得到啊,为什么要辛辛苦苦的跑到别的地方去看,累。”此为原因之一,小小年纪,已经像个小老太婆一样懂得修身养息,对外界一点好奇心也没有。
“我才不要夹在爹娘之间呢,”此为原因之二。
柳氏夫妇恩爱天下闻名,为人子女的孝顺父母,体贴父母是应该的,所以,玉佛很体贴的让爹娘双儿出游,不要带只小拖油瓶去碍事。
她小小年纪,却无趣的紧。
除了毒花毒草,别的不爱。
不讲究吃,不讲究穿,更不喜爱玩乐,同龄人喜欢的事儿,她没有一样喜欢的。
可谓怪胎一枚。
“毒医佛小”是江湖上送给玉佛的一块名扁,她不爱,不接,却掩不住别人的口。她以毒治病,以医杀人早已名传江湖。
十三岁那一年,柳氏夫妇出游去了,玉佛精舍仅剩玉佛一人,吃尽精舍里的存粮,她便一个人下山去采买,省得爹娘回来发现宝贝女儿是饿死的伤心过度伤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