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坐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想下还下不来呢。
“让他一个人先回去处理完事情,再赶过来嘛。”半途折回,可不是计划之内的事情,曲风提议。
“不可能。”想都不用想,闻人九直接拒绝。
“那你去忙你的,我们去玩我们的。”
“……”这一次,闻人九倒是什么也没有说,他的确是不得不回,所以,他会带着妻儿一起回去,至于柳家想玩到什么时候,他无权过问,更不想过问。
“九哥——”乐柔有些无措。
“行了。”常玉心摇头,“咱们也出来大半年,该回去了,又不是没有机会,这一次就到这里吧。”一次玩够了,下一次可怎么办,“咱们先回天目山,闻人去办事就行了。”
所有人,打道回府。
中途,玉佛却脱了队。
她不想那么早回去,更听闻有一座山上有她需要的草药。
“什么——”曲风大惊。
“不行。”柳东泽更是反对到底,“要什么爹都可以帮你找来,就是不准你一个人自己去。”这像什么话,要是真让她去,早就让她去了。
让两个人同时反对,玉佛微微蹙了眉,爹会反对是她意料之中的事。至于曲风,他会不会太把她当成一回事了。
这对她来说,是困扰。
“爹,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很显然,他是完全忘了这一点,仍然把她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就算她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也是拥有绝对的自保能力。
她若不想,没有人可以近她的身。
“你不知道江湖险恶。”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到处乱走,“玉佛,你想要做什么告诉爹,爹替你去,要什么药,爹都可以替你找回来,你先回家,在家里等着爹带种子回去给你种。”
“爹——”语气,微微一扬,“有些药是无法带回种子的。”所以,才格外的珍贵。
“这个——”柳东泽皱眉,他当然知道,只是——
“行了。”常玉心一扯丈夫,“玉佛想去就让玉佛去吧,她也长大了。”就算她仍是个孩子,只要她开心就好,为人父母的也没有什么好放不开的。
“玉心,你怎么也这样说。”柳东泽不敢相信的看着爱妻,“玉佛是要一个人到处走,她的确是知道江湖险恶”好吧,这一点柳东泽是不得不承认,早在惹上慕容山庄,这江湖有多险恶玉佛是比谁都清楚了。“要是万一——”要是有个万一,他要找谁拼命去。
“谢谢爹。”玉佛直接忽视父亲的不赞同。
常玉心轻笑安抚,“你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也别怪他,他是放不下你,不过,答应娘,好好的照顾自己,在外头不要呆得太久,早些回家知道吗?。”
“玉佛知道。”她轻轻的额了额首。
父母的疼爱,她自然深有感受。
“玉佛,不行,不行,玉心,你怎么可以答应。”柳东泽开始哇哇叫。
“什么不行。”白了丈夫一眼,“你也够了,别像个孩子似的。”半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还是带孩子们出来见识的呢,结果倒好,是见识到他是个什么模样了。“玉佛说的没错,她有绝对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他们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不行。”柳东泽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我跟玉佛一起去,上山下海的我可是轻车熟路,玉佛想上哪都行。”他都可以带路。
“不需要”,她有脚可以自己走。
“玉佛——”,好心痛,为什么女儿无法体会为人父的苦心。
“够了。”常玉心直翻白眼,要耍宝也该有个限度,“明天一早咱们就起程,你要是跟着玉佛去,就别想再回到我面前。”她放下狠话。
果然——
柳东泽为难极了,一边是心爱的妻子,一边是宝贝女儿,原本就不需要取舍的两个人,这会倒是让他取一舍一,他怎么可以做得来。
“玉心——”
“别叫我。”
“玉佛——”
“爹,你也知道,娘一旦生气,说不理你,就一定不会理你。”玉佛很平静的道。
没错。
柳东泽认命了。
“你一个人真的行?”咬牙,不得不放。
“嗯。”
“好,必要之时,要几条人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周全。”别人的命都不值钱,只有他宝贝女儿才是最珍贵的。
“知道了。”不用他说,她也会这么做。
“哎哎哎,我呢?”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曲风指着自己的鼻子直叫唤,“师父不跟玉佛一起去,就由徒弟跟着她,师父,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玉佛的。”
见鬼。
“休想,玉佛都不让我跟,还会让你跟,给我回去。”
“怎么这样。”曲风大叫,“这样不公平,我——”
“公平?”柳东泽一眯眼,双手一捏,“为师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公平。”一拳,毫不客气的击在曲风俊帅的脸上。
山之颠,雾迷漫。
十步之外,已看不清,玉佛却自若一直往上,直到绝壁,听说,这一处名唤白雾谷,这里有一群因雾而生的玉蜂,玉蜂产下的蜜与任何一处都不一样,白雾谷的雾蜂加上绝壁之上的雾莲,两者结合,可以补气提元,是天下少有的补物。
较之天山雪莲,千年灵芝可没有退色多少。
蜂巢在壁下三人处左右,雾太浓,瞧不清,只依晰可以看到蜜蜂的踪迹,再往下一人处,便是雾莲所在。
这些,都是听山下的人说的。
山壁极滑,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下得去,有人不信邪偏要试上一试,结果,就把小命试在这里,永远都救不回。
也有身手不错的武林人士来试上一试,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那种可遇不可求的药材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着一次,更不要说是得到了。
这是有现成的,不试上一试,岂不是失了大好机会。
结果,滑极的壁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站得住脚,不少人下了又上,上了又下,最终仍是放弃了这大好的机会。
没有办法,就是让人拿根粗绳绑着下去,这四处的雾蜂被咬上一口,那可不是好玩的。
玉佛在顶上看了许久,手一捻,抓来雾蜂一只,直到意识到的时候,才蓦然张大了眼。
山下可没有人告诉她,这雾蜂有毒。
还来不及转身,纤柔的身子,向前一倾,落下无底深谷,眨眼,便消失在雾气之中,不见踪影。
身上的痛,一阵阵的叫嚣着,已经不知道过了多觉,玉佛才醒过来。
豪华的马车的,正一路向前,低睨一眼,她发现,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早就已经换过了。陌生的布料,陌生的款,所有的东西都很陌生。
更让她意外的是身体陌生的感觉。
她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虚弱过。
整个身子几乎快要支撑不起来,没有任何力气。
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车内,没有其他人,透过车帘的缝隙,隐约可以瞧见外头赶车的是个男人,身着藏青长衫。
犹记得当时捏住雾蜂中了蜂毒,跌下山谷,她却仍活着。
是谁救了她?
素手,轻掀起车帘,印入眼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个车夫。
“咦,姑娘,你总算醒了。”
总算?
这两个字让玉佛微微锁眉,这话听来,似乎有些奇怪,“我睡了很久吗?”
“睡?”真是客气的说法,“你昏迷了快两个月了,我家主子救了你之后,让大夫一瞧,才发现你可以百毒不侵,但仍是中了雾蜂的蜂毒,可见这雾蜂并非等嫌之物。”
没错。
这正是玉佛不解之处。
依她之前服下的万毒丹,不该中毒的。
男人继续说,“也幸好你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不然可就真的没救了,这雾蜂的毒虽然不是极致的狠毒,不过,中毒者都会在昏迷中死去。”中毒的人不能吃也不能喝,是活活饿死的,一想到那模样,就让人心里直发寒。
所幸,玉佛曾服下万毒丹,所以,可以喝下汤汤水水和药,才能保下这一条小命。
“你家主人是谁?”她问。
“咦?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家主子是谁吗?”男人一怔,随即又一笑,“真是抱歉,我忘了。”而后,他长喝一声,马车停下,他探身向后瞧,“爷,车里的姑娘醒了。”
一阵马蹄声,印入眼的是个更年轻一些的男人,约莫二十六七岁,有一张温和的脸。
“姑娘,你醒了。”一开口却又是与他那张脸极度不合的爽朗语气,“这两个多月我们可是担足了心,深怕姑娘睡得太舒服就不愿意醒过来了。”
二个月了——
她是真的睡了这么久。
也该回家了。
“这里是哪里?”玉佛问。
“已经入京了,马上就到我家。”那位主子道。“忘了告诉你,我姓朱,单名一个笑字。”
朱笑?
猪笑?
还真是特别的名字,也亏得他的父母有这翻心思,玉佛额了额着,基本救命之礼,她也自报了家门“柳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