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是儿子。”白了女儿一眼,柳东泽哼一声。“现在这样就很好,玉心,你丈夫我还是英挺非凡对不对。”
“是是是。”常玉心无奈的应和,“无病,你们也过来坐,别一直站着。”
“谢谢岳母。”
“……”
兄弟俩依言坐下,他们发现,只要是柳家一家人在的时候,旁人真的很难插上什么话。
长孙无病默默的看着,静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眸中的神情,却是格外的失落。
他——
还不是柳家的一份子呢。
至少,现在的他,还不具备这种资格。
“药材都找齐了。”
“还差两味药。”
“哪两味,告诉爹,爹去帮你找来。”
“苦若子和霜降果。”玉佛说了两个名儿。
“这两样东西,可都不好到手。”柳东泽托着下巴,“不过,玉佛放心,爹一定有法子的。”天南地北,也会给女儿找回来的。
常玉心微微一挑眉,“你们父女俩的忘性可真够大的啊,霜降果咱们精舍就有,你忘了。”她,看了丈夫一眼,“玉佛五岁那年,咱们带着她一块出去的时候,她见山边的霜降果好看,就采了好几颗,差点直接吞下去,现在还放在家里呢。”
呃——
父女俩互视一眼。
说实话,他们,还真的忘得干净了。
柳东泽用力的叹了叹气,伸手,抚着女儿的发丝,再瞪了一旁小心亦亦,显然过于无措的长孙无病一眼。
真是活见鬼。
一切尽然是他自己造成的,请问,现在他要找谁算帐去?把自己打残了?或是干脆杀了自己算了。
玉佛长得像妻子,性格却像他,以前的他,不外露的他。
唉,谁让他是玉佛的亲爹呢,女儿不像爹,难道还像外人不成,他是该骄傲,如果没有长孙无病的话,他仍旧可以做梦都笑醒。
可恶,可恶,可恶啊——
他就是捶心肝也来不及了。
“泽,你怎么了?”常玉心摇头,不用想也知道这会他的脑袋瓜子里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啊,爹,记性不好不要紧,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也不记得啊。”只要娘记得就好了嘛,人再聪明,也不可能全能。
这个世上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若真有十全十美的,那也是可怜人,没有缺点的人,死得早些。
她一直深信。
“玉佛啊。”柳东泽轻拍女儿的小手,这只软软的小手,可是他从小牵到大的,这会儿,怕是要给别人牵走了,“爹没用啊。”
呃——
怎么扯到这一块来了。
“爹怎么会没用。”
“爹没能好好保护你,爹当然没用啊。”
这一对父女的对话,让常玉心简直是哭笑不得,眼下可不是在精舍,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玉佛还未长大,也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也就不懂事了。
他可是大人了,是长辈,还像个孩子似的。
转头,不理会那对父女,看向长孙无病和长孙拓。
“无病,你的身体还好吗。”常玉心柔声问道。
长孙无病点头,“谢谢岳父关心,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相信再过不久,就可以完全痊愈。”
“那就好。”常玉心了然的颔了颔首,一个人常年躺在病床上是何种的折磨,她无法亲自去体会,却也感同身受,“可得好好的照顾自己,千万别再伤着病着了,对了——这一次慕容海打算让你们为他做什么。”
路上,他们便听说了一些,不过,有真也有假,他们并不全信。
流言,本来就是一个传一个,到最后,早就面目全非。
“慕容伯伯是家父的好友,曾经有恩于无病,这一次,无病是来还恩情的,慕容伯伯只要求无病陪同慕容伯伯一同参加武林大会,顺道的见见世面。”长孙无病,不敢有所隐瞒。
常玉心一挑眉,听来,好像全都是好事。
没有半年对他们不利的。
不过——
“放什么屁。”一旁的柳东泽可闲不住了,又凑了过来,“慕容海还能有这么好心,有恩于你们,自然要是狠狠的挟恩相报,哪有那么容易的就放过你们,说吧,你还瞒了我们什么。”
瞒——
他怎么敢有所欺瞒。
“小婿不敢有所隐瞒,慕容海表面上,的确是如此安排的,不过,私底下,却是千方百计的想要索要长善老人的秘芨和玉佛手中的紫金海棠。”
都是好东西啊。
“怎么?”很显然长善老人的秘芨,比长孙无病自称小婿更让人惊,“你有长善老人的秘芨。”
“是的。”长孙无病点头,“在我还小的时候,长善老人便时常的到长孙家做客,那时候,我还未受伤之前,只因年糼,并不懂事,长善老人有意收我为徒,只是没有想到,没过多久,我便被伤,只能躺在床上几乎丢了小命。”也就不用说是练武了,连多喘口气都是求来的。
“长善老人失望之后,便把秘芨丢在长孙家,没有再带走。”
故事说完,长孙无病有礼的额了额首。
柳东泽轻哼一声,“还真是好狗运。”喃喃,声音虽小,却不至于小到所有人都听不到,至少,厅里的人,是全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么,长善老人的秘芨你可曾有练。”
“小婿正在练。”仍是恭恭敬敬和回答,可不敢有半分的不敬。“是玉佛提议的。”他深深的望了妻子一眼,眸中的倦恋,让常玉心看在眼里,满意在心。
柳东泽却不以为然极了。
“无病,没事,别理他,你继续说。”常玉心撇了丈夫一眼。
“是。”长孙无病依言继续,“玉佛提议之后,我便再寻到这秘芨,慢慢开始练,身体也极速康复,玉佛也很满意,如今已有自保能力,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好好的守护玉佛。”又是深深的一眼。
“哼。”柳东泽又是一声哼,“可不是武功高就什么都有用,没有半点脑子和经历,你在外行走,迟早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请岳父大人指教。”小辈恳听指教。
“别叫我岳父。”柳东泽可讨厌透了这个称呼。
呃——
不叫岳父,那他要叫什么。
他有些无措的看着岳母大人,再看向玉佛。
“泽,你别再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柳东泽不满的喃喃,他说的是实话嘛,做人总不能太虚伪,心里想什么就得说什么,做什么,他可不想活得那么辛苦,“玉心,你可得向着我,他不过是个——”
“闭嘴。”纤手一伸,适时的捂住丈夫的嘴,不让他说出那伤人的字眼。“你敢胡言乱语,看我还理不理你。”
什么?
不理他,那可不行。
他柳东泽可以不吃饭不喝酒,就是不能没了妻女,那是要他的命。
“玉心,我没有。”
“哼。”这下,轮到别人哼他了。
“你跟我一样,叫爹吧,叫我爹岳父大人会把他叫老了,他最不服老。”可怜为人父的男人,一点老底被妻女掀得一干二净,往后,他还有什么面子继续活下去啊,他死了算了。柳东泽哀至极。
“爹”。长孙无病,与玉佛一同唤着。
“这只是个称呼,可不具备任何意义。”某个人还嘴硬的道,“要是玉佛有一点不开心,你的皮给我绷紧一点。”他会毫不手软的剥得一干二净。
“是,小婿牢记在心。”
没事了?
母女俩互视一眼,暂时,应该有片刻的安宁了吧。
长孙无我很快就回来了,不久,柳东泽和常玉心先行离开,当然,并不是真的离开,是在城里的某处会合。
而后,长孙无我和长孙拓走了,最后,长孙无病和玉佛也离开了,小小的院落,再次空荡荡的。
之后,长孙无我交代商行的管事,继续找几个人住在这里,不过,是秘密的进行,那些人爱守到什么时候,就让他们守到什么时候。
慕容海的为人,柳东泽再清楚不过。
这一行他的目的,也就是为了保护女儿,就算不能好好的跟他回到精舍去,也要好好的回到长孙家。
他柳东泽的女儿,怎么能任人随随便便的就起了害人之心,绝不可原谅。
长孙无病一行,随慕容海上邻南参加武林大会,他们夫妻会一路跟随,一路保护,他们很相信他们的女儿。
深知玉佛有绝对的自保能力,就算再厉害的人,到了她的面前,怕是也难伤她分毫。
不过——
他们担心的是万一。
七天后,慕容山庄,议事房。
“你说什么?”,慕容海重重一拍,沉沉的力道,直接击跨了书案,书案上的物件,零零落落的落了一地。
“回,回庄主。”来人,结结巴巴,被吓得连话也说不全,“长孙无病一行,已经离开那处院落,不——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人被看丢了。
他们日看夜看,尽然还有能耐把人看丢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一早,咱们发现,里头住着的是其他人,并不是他们。”可惜,这一发现已经晚了,逼问出来的结果,是人家已经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出去七天之久,他们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仍然傻傻的在外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