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长孙无病摇头,“她已经答应要好好医治月儿,就一定会把月儿治好的。”小家伙心里的不确定,他明了,“我之前比你妹妹更严重已经踏进鬼门关了,是她一手拉回来的。”
是吗?
曲风狐凝的看着完好的他。
一点都不像个病人。
笑得那么开心。
“她的医术很好,不管什么病,她都能治。”至少,目前,还没有玉佛不能治的病不是吗?
“真的。”
“我保证。”
“那好吧,我暂时先相信。”曲风慎重的点点头,回头,再牵着妹妹的手,“月儿,你马上就会没事了,你放心好好,不管怎么样,哥哥都会一直陪着月儿的,不会让月儿再害怕了。”
兄妹俩,呆在房里,曲风说着话,曲月听着,不管有没有听进去,至少,不会安静的让人抓狂。
长孙无病送进了点心与水果,热水,放在桌上,交代曲风,时候差不多,就让曲月多多少少的吃些东西。
曲风应允之后,长孙无病才起身到药房,玉佛正在专心的配药。
他走到她的身后,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看着她认真而专注的小脸,努力的准备着每一个步骤。
什么药,多少份量,她,都是认认真真,无比的专注。
长孙无病,也一直专注的凝着他,不知不觉,痴痴的——
许久许久,他才轻轻启口,玉佛,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冷淡,对曲风和曲月,她的心里,也怀着一份心疼。
“玉佛,你也怜惜他们的是吗。”
“……”
摆弄药物的动作与声响之外,没有人回应他,许久许久之后,玉佛已经找齐所有的药材才抬眸不以为然的看了他一眼。
“光是怜惜有用吗。”
长孙无病笑了。
当然没用,所以,她才准备实质上的帮助,的确比他只是光有怜惜有用太多了。
曲月不过八岁稚龄,还是个孩子,用药不与成人。玉佛很小心的把持药量,宁愿花费时间多一些,也不想让药量过多。
伤身。
“爹,哪,这些药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要交给我。”
“接下来我要继续处理紫金海棠,你也闲着没事嘛,还有,娘就帮忙煎药什么的。”
“是是是。”女儿的安排,他再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得乖乖的照着做,“本来爹还想陪你一起弄那紫金海棠呢。”
“不用了。”玉佛随手的摆了摆手,“等到药制好了,我会留点让爹先尝的。”
反正,就是要让他试药就是了。
月余,曲月的病情已经很有缓解,她已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不过,有曲风一直在身边陪着,还有柳东泽和常玉心的悉心照顾,小丫头倒也无忧无虑的很,只是有时候会显得过于慌张。
时日一长,一切都会恢复。
曲风也没有心情去伤心难过,天天陪着妹妹尽心尽力的,哪里还有心思想自己的事。
长孙无病陪着玉佛,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研制紫金海棠。
眼看着——
马上就要成功了。
再过三天,药效齐了,到时候就可以试了。
“出关了?”长孙无病淡笑迎着妻,“瞧瞧,好些天没有出来见过阳光,脸色还真的有些苍白呢。”修长的指,心疼的抚过玉佛的脸。
苍白吗?
“你看错了。”她瞪他,“我的脸本来就好白,还有你啊,你还不是白面书生一个。”
“是是是,我们夫妻一样白好不好,来,咱们先去吃些东西,娘已经准备好了,知道你今天出关,吃过东西之后,再好好的休息休息,好好的调养一下。”牵着她的手,再带上药房的房门,这药房,寻常人还真是进不得。
柳家一家三口随时想离开就离开,不是没有原因的,一不小心,沾上手,中了剧毒,解都没地方解。
柳家上下都服过药,百毒不侵,随处可碰。
“曲月怎么样了?”玉佛是真的饿了,一直专注的研药,没有在意吃的喝的,只要肚子不会饿得受不了,一切好说。
狠狠的扒了好几口饭,肚子算是有了些垫底的,常玉心心疼的摇摇头,这个女儿从小看到大,怎么说都不听。
常玉心执壶倒了杯水摆在女儿面前,“先喝口水。”
一大口,饮尽。
“月儿挺好的,等会你再去看看她,她现在会笑了,虽然不大爱说话,倒也听话,风儿在教着她呢。”
“那就好啊。”
有爹地,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玉佛还是替曲月仔细的看过了,毕竟,她那懒人的爹虽有一身的医术,却从来不爱用来治病救人,光是这一点,他们父女俩人是一模一样的。
她——
也不爱拿来治病救人,反正只不过是兴趣所在,学到手就好,用不用,另当别论。
这一日,早膳刚过,玉佛便拿着一只小瓶子,里头盛着三分之一的药水,另一瓶里,是五粒由紫金海棠研制而成的药丸。
服下一粒药丸虽然没有返老还童的药效,也有大半了。其间的药水是一些药屑研成药水而成的。
纤手一伸,将药瓶递至长孙无病面前。
“给。”
“这是什么?”
“药啊。”
药?
他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不过他还是先接了过来,“玉佛,我的身体并没有不舒服,或者,该让曲月服下。”
“她还是个孩子有什么好服的。”再回复年青就要到孩童时代了,“这是你的份,喝下之后,看看你的灰发有没有可能变黑。”
灰发——
是啊,平时不常照镜子,他倒是很干脆的忘了自己有一头的灰发,活似一个小老头,与岳父大人站在一起,不细瞧,说不定还以为他和岳父大人他更大,更老一些呢。玉佛还如此年青,他站在她的身边,被人误会成父女那可就不好了。
灰发成黑,亦避免不了他大她许多的事实,至少,还能缓和些,自我安慰一下。
“直接喝下去,大概需要半个月,药效才慢慢发挥,就算不会变得很黑,也不会是灰色的。”灰不溜啾的颜色的确不怎么美观呢。
“嗯。”他额着,而后,打开瓶盖,将瓶中的药水一饮而尽,淡淡的,味道有些复杂,用力的吞下去,一张脸差点没有整个的揪起来,老天——这药,还真的不怎么美味。良药苦口,苦点他倒也习惯了,只是这味道,岂是一个怪字了得。“玉佛,这药有些怪怪的。”
“当然怪啊。”不怪的药有什么好的,“紫金海棠和其他几味药材溶和在一起需要好些时间,几种味道再溶在一起,肯定是怪怪的,怪就怪一点,有效果便好。”
没错,很有道理,吃药,就吃个效果。
手扯着发,仔细打量着,一头半白不灰的发,还真是让人尴尬的存在呢。
半个月后,长孙无病的头发还真的由灰转黑,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年经了好几岁。他从小便不常出门,又时不时的卧病在床,能与人群,与太阳接触的机会不多,皮肤白晰,若是没有了那一头碍眼的头发,一看之下,他可是比二弟长孙无我还要年经一些。
或许,紫金海棠的功效,不仅仅是对他的头发有用,连带着对其他方面也不无小补。
唐门门主唐振天震怒,消息传回,二子因柳玉佛不治死亡,与他阴阳两隔。
偌大的大堂,四周却显得有些阴暗,四根极粗的柱子支撑着房屋的整个力量。主位之上,唐振天高居。
两列分布的是唐门的门众。
消息一传回,唐振天当场杀了那个报信的可怜鬼,等着二子的尸首运回来。
如今,二子的紧闭着双眼,没有了呼吸,不能再唤他一声爹,短短几个月,他们便天人永隔,这一笔帐,他一定要记着。
“蓝月教的那个臭女人找到了没有?”发狠的开口,一抬头便拍碎了一张巨大的木椅。
“回门主,属下已经派人一路跟随,相信再过不久,就能将其擒回本门。”唐门左护法警慎小心的道。
唐振天又是一拍掌。
“都是一群废物,连几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你们在二少身边的时候,不能好好的保护他,现在他死了,连害他的人都找不到。”他养着这帮人还有什么用。
“请门主息怒。”众人齐跪,惶恐万分。
“息怒?老夫死了儿子还息什么怒,蓝月教的贱女人害他中了毒,柳玉佛尽然不替他医治,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好,好——老夫与蓝月教和柳家拭子之仇不共戴天。”
拭子?
不过是不救罢了,人家可没有拭他的子那么严重。
偏有人心里敢想,却没有一个敢在唐振天面前直言的。
唐振天向来深居简出,并不是他不爱在江湖上露面,而是一直在练着唐门极限的武学,没有功夫在江湖上打转。
毒药,暗器——
唐门之最。
他的二个儿子偏都让蓝月教的女人所伤,长子总算有救,二子却无人去救,让他就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