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话中,带着急切。
“没有。”
“真的没有?”
“你是懂医术,还是我懂医术。”玉佛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儿,用力的瞪着他,什么时候开始,她说话得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了。他莫不是年纪轻轻的就患上重听?“赶快把桌上的东西吃完,让人收拾下去,省得屋里有一股味儿。”
呃——
看来,她是真的没有事,长孙无病算是松了一口气。
慕容山庄不同寻常之地,随时有可能发生任何预想不到的事情,他们以为做到面面俱到,谁知道,到头来是不是真的如是。
将肚子填得七七八八,长孙无病便让人将桌上剩余的都遣下去,关上门,准备歇息。玉佛还在写东西,长孙无病没有出声打扰她,只是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一笔一划写出的娟秀字眼。
“你没事先睡吧。”
“我等你。”男人不动如山。
“我还要一会。”
“我等你。”
玉佛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好吧,他爱等就等,反正没有人制止的了他,一个人干坐着无事,也是他自个儿的事。
玉佛用心喻完几页手稿,将用药心得书写完成之后,才放下手中的纸笔,伸了伸懒腰,一直坐着,真的很伤筋动骨。
修长的指,及时的轻按着她有些酸痛的肩背,玉佛未语,眯着眼儿,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舒适。
夜,已晚。
慕容山庄却未夜深人就近,时不时的,还是有声音传来,似乎是说笑之声,看来,有人一时半会还睡不着呢。
“今天晚上你们就只是干坐着发呆吗?慕容海有了新客忘了旧客,连吃都不让你们吃饱。”真是可怜呢。
“倒也不是有了新客忘了旧客。”在慕容海心中,恐怕没有什么新客旧客之分,只有有用和没用之分。
有用之人,他自然会送上三分客气。
如若是无用之人,那么,就算再新,再与他贴近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人性自私,由此可见一般。
“五位公子都是一时才俊,慕容妍也似乎有意从中选取其一成为她的丈夫,慕容海自然是乐见其成,今天虽是第一次见面,慕容海已经有意让我先与他们接触。”话,微微一顿,如墨的眉头,微微锁起,“他却不急着下结论,是想让五位公子,看上慕容妍的美色与慕容山庄的地位,互相争论一番,再做定论。”
他只希望那五位公子不会肤浅至此。
为了一个女人,争得体无完肤,天下女子何其多,没有必要非得在慕容妍这一颗树上吊死。
“慕容海都不担心,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长孙无病轻轻一笑。
他并没有担心,好吧,有些担心,毕竟,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不幸福,知道那会是不幸福的结果,却无法开口让她改正正道,心中的确是有些愧疚。
“我不担心了。”他稍稍用力了些,“那些杂事自然有其他人去担心,现在,我们也有我们该担心的事情。”若是慕容海不用他,慕容妍这一次也不一定会幸福。
五人中,有人对她完全无意,有人只想与慕容家交好,有人却纯粹的只是看上了她的美貌与高傲,无论是看中哪一点,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太美满。
有慕容山庄这样的亲家,事情,怎能单纯。
“要睡了吗。”
“嗯。”玉佛轻应。
长孙无病双眸一亮,立刻起身,快速的将玉佛横抱在怀。突来的动作,让玉佛大吃一惊,怔然抬眸,瞪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
“抱你一起回床上睡觉。”
“我有脚会自己走的。”
“你是我的妻子,写了这么久累了,就让为夫来好好的伺候你。”
她才不要。
玉佛半抱着他的颈,小巧的身子一跃,便脱离了他的怀抱,双脚落了地,“男人,真是可悲的东西。”
“可不是。”长手一伸,不让她如愿,仍将她禁固在自个儿的怀里,“你就不能同情一下你眼前这一个可怜的男人吗。”
“我为什么要同情你。”小脸儿一扬。
长孙无病低头,唇,轻贴在她的耳里,轻声低喃,唇畔,呼出的气息,直往她粉嫩的颈里钻,玉佛忍不住轻颤,恶狠的瞪他一眼,怪罪之意不言而明。“我们是夫妻啊,你不同情我,那谁同情我。”
“你自己同情自己。”小手往他胸前一搁,“长孙无病,你变得好奇怪,是不是之前你的病还没有好,否则,你怎么会像变了个人似的。”
长孙无病苦笑。
他能不变吗?
以前虽知是她的丈夫,却从来不敢想着要跨前一步,如今,得偿所愿,自然想要一直拥有下去,未尝过美好之前,他可以假装这世间没有此等美好所在。然而,在他实实在在的品尝过之后,他又如何能自欺,如何能自制。
“玉佛。”他轻轻叹息,知她初识云雨,必须慢慢来,太过急切只会吓坏了她,“我们早些上床休息,明儿个要早起,来。”
“我。”
“我什么都不会做,你不愿,不会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事发生好不好。”他好言好语的道。
“真的。”
“真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切记在脑袋里,不要到时候又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可不会提醒你。”只会一脚直接他有多远踢多远。
夜深人静时,山庄上下还未平静。天才蒙蒙亮时,山庄已经随着亮光而有了更多的声响。山庄食客不少,更有奴仆丫环护院无数,加之远道而来的贵宾,前前后后加起来,可真是热闹非凡。
有人天不亮时,便起床晨练,拳风,掌风,加上呟喝之声,一声接着一声传入未醒之人的美梦之中,硬生生的将人从美梦之中拉了出来。
可怜的长孙无病和玉佛没有闻人九一家三口的幸运,能寻到一个安静靠后的院落,平时没有人去打扰,可以过些安稳的日子。
他们的居所最靠近慕容山庄的主院,所有的声响,他们听得最真切,也最是吵耳。
睡梦中的玉佛,早已紧锁了眉头,连同一张小脸都整个皱了起来。
小脑袋深埋在长孙无病的怀里,希望没有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难道受人控制,连睡个安稳觉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好吵。”
“乖,不吵不吵。”长孙无病轻哄着,大掌轻柔的覆住她的耳,尽量让她不要听到外头的声响,不是震天的吵,一声接着一声的不算太大的响亮,在这清静之晨,已经够扰人清梦的了。慕容山庄一向待客周道,上慕容山庄来做客的客人也都颇为自觉,不会失礼的做出不当之举,今日,看来是有些例外。
昨日还未曾听到这番吵闹。
他们这里尚且能听得这般真切,更遑论是慕容海自己。
“吵死了。”本想安份呆在他怀里的小女人再也止不住的坐起身来,小小的身子,飞一般的下了床,身着单及的娇柔身子,四处翻找着她为数不多的行李,从中掏出几包药粉。长孙无病一惊,也顾不得穿妥衣衫,跟着下了床。
一把将小人儿纳入怀中,加重力道,不让她轻易挣脱。
“玉佛,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看看谁那么多嘴多舌,吵得人睡不着觉。”黑白分明的眼儿,散发着点点火花,她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我这就去毒哑他,看看他还吵不吵。”
长孙无病也有此意,不过,在这种地方显然不是个好主意,“别急,你还没有睡醒,身上的衣裳也还没有换下,乖乖的,把它给我。”
“给你做什么。”
“要毒他们也是我去毒他们,不过,在毒之前,先弄清楚是谁一大清早的精神这么好,把人从美梦中惊醒。”
“哼。”
不用打听,也不需要询问,出去走一圈,就知道那人是谁了,可不就是五人其中之一的,慕容家的远亲,慕容力扬,天未亮就醒,到现在,他已经练得一身是汗,身边还有几个慕容山庄的护院陪着他一起对练。
场面可真热闹。
四周还时不时的有慕容山庄的奴仆丫环停驻脚步看上一两眼的。
慕容力扬年岁只比慕容妍大一岁,早就有心娶慕容妍为妻,只可怜,这个小表妹向来眼高于底,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一直苦无法子接近,没想到这一次,尽接到庄主的贴子,让他一同参与小表妹的选夫之列。
由此可见,庄主一定是对他怀抱希望,他同姓慕容,与慕容家可是有着极远的血亲关系,说到底,还是一家人来得亲。
别人再有权,再有钱,再有才,那也只是个外人。
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嫁给其他四个人,那妍表妹就真的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他不一样,他与慕容家同宗,是一家人,无论如何,也都还是一家人。
娶了妍表妹,只会亲上加亲,只会让他更敬重庄主,只会让他更死心蹋地的为慕容山庄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