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颜华一惊一诧的表情,若华却只是微笑不语,经过了这么一段插曲,若华颜华两人的心却是多了几分沉重,便是那桌上的菜仿佛也瞬间失去了味道,微微一叹间,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寄希望于雪雁能及早自个想通走出来了。感情的事情,谁能帮的上忙,她们两个再怎样也是局外人,更何况她们两个丫头到如今却也是不曾涉过半分情感之事?
三个月,六月初六。
陈充大婚之日。
作为指婚人,又是手下爱将的大婚,兼之月荷虽然不讨东皓雪和黛玉的喜,却总还是顾着通叔那一层关系,东皓雪没敢开口邀请黛玉一起去观礼,只自个带了小李子几人轻装便衣走了一遭,却也不过是半天功夫便先行离开,看着那一对新人对拜,直至礼成送入洞房,东皓雪一直咪着双眼微笑而立,令人看不清半点表情,而新朗官陈充虽然不知怎的双眼有些红丝隐隐带着倦意,可却还是满面微笑迎客,不曾失礼半分的,回宫的路上,东皓雪的心情有些复杂,即为着自个了却了一桩心事而轻松不少,又为着那暗中不曾露光的盘算而多少怅然难过,但愿,别被自个料中呵。
承乾殿。
黛玉微微一叹,看着虽然面色平静可却明显心不在焉的雪雁,心中多少有些疼痛,这丫头自小便与着自个身边一起长大,说是侍女不如说是姐妹,这会子看着她心中难过和自我折磨,自己又何曾好受?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吧,吩咐若华姑姑,不许有人进来。”
“是,娘娘。”
“雪雁你留下。”
“奴婢遵命。”
深深的望了一眼明显有些不安的雪雁,黛玉招手唤她到自个面前,拉了她的手轻声道,“可曾在心里怪我和皇上?”
“没有。”
雪雁摇头,抬眼直视上黛玉,神色淡淡眼神却是微黯,苦笑一下平静道,“娘娘,雪雁真的不怪。”是真的不曾怪的,娘娘为了她这么些天来和皇上一直都是心中隔阂,她何其有幸能得娘娘这般对待?再者来言,她不过是个丫头,如何能配得上他?文武双全俊朗风流,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梦中夫君人选,自己又有何德何能去拥有他?
“雪雁,忘记他吧,他不适合你。”
“娘娘。”
雪雁一悸,忘记,印在心底,溶在血液中,忘,谈何容易?
“雪雁,我虽然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可是,他这样做一定另有用意,这么多年来他对你们三个怎样你也该一直看在眼里的,这一次,虽然我也生气他这般的做法,可是我还是相信他绝不会害你,傻丫头,咱们都是一家人,他就像是你的姐夫,我相信他,所以,别怪他,好不好?”
“娘娘,雪雁让您操心了……”
哇的一声,几个月的心情至此发泄出来,似是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终是见到了家长及亲人般,雪雁伏在黛玉的怀里放声大哭,轻抚着雪雁的发,黛玉眼中全是怜惜,哭吧哭吧,哭过了发泄了就好,以后的路还很长,感情真的不只是人生的全部,生活,还有很多的精彩值得自己去发掘和寻找,而幸福,也是需要自己去不断前进才能遇到的。
感情的痛她曾受过。
她知道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足以在暗夜里足以撕裂一个人的心神。
想当初自个一心一意只以为着宝玉便是那终身的良人,可几次三番的试探却不过是得了个那般的结局,若非是偶尔遇到了东皓雪,怕自个此时已是孤魂野鬼去了阴间与父母团聚了吧?
哭罢沉沉入睡的雪雁被黛玉命着两个小丫头帮着亲自把她放在了外屋的软榻上,而她自己便坐至一边看着雪雁睡梦中犹带着几分愁容的脸暗自叹息,长长的睫毛扑盖在眼睑上,却挂着不曾落下的晶莹,黛玉心知肚明,经此之后,怕是雪雁再不复之前的毛躁冲动了吧?
东皓雪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暮情景。
摇摇头,向着黛玉一笑,黛玉蹙眉示意他先出去回避了,东皓雪无奈一笑,却是不敢违逆妻子命令的悄声转身而去,心中却是知道自个妻子的担忧,只是,雪雁若真的如她所愿指给了陈充,玉儿以后不开心或是烦恼的时侯怕是会更多,更何况,陈充的心思不在雪雁身上,就凭这一点,东皓雪始终坚持着长痛不如短痛,几个月来任凭着黛玉如何诉说就是不吐口,雪雁是个好孩子,总会有属于她的幸福的。
晋元六年,秋高气爽,八月。
迎春喜得一子。
看着书信中风逸杰字里行间所透出来的浓浓的欢喜,黛玉却是真心为着他们夫妻开心。
“皓雪,你说,二姐姐的儿子长的什么样?”
“不知道。”
东皓雪皱眉,却在看到一边黛玉满脸不悦的一眼瞪来之后,有些无辜的一笑,真不知道啊,他又没见过怎么知道长什么样,不过想想刚出生的孩子看的出来什么样子吗,像轩儿据说刚出生那会不是丑的要命?绝不会说舞儿丑,他的舞儿是天下最为尊贵和漂亮的公主,是他护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
“皓雪,咱们去看二姐姐好不好?”
“啊?”
东皓雪有些傻眼,为着黛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心底加快许多。只是,在看着黛玉认真的眼神时,张张口反驳的话却是再不曾说出来,咽在了喉咙里。这么多年来自己何曾好好的陪着玉儿游玩过?当了皇上后,玉儿更是为着自己而付出了全部的精力,想想,该是自己有悔的呵。
“玉儿是认真的?”
“随便说说罢了,你也能信?”
黛玉一笑,心中却是微微叹息,他是皇上自个是皇后,一出门便得轰动朝野,哪里又是能够轻易离得开的?看着黛玉绚若花朵的笑,东皓雪却是眼神一滞心中针扎般痛了一下,以着玉儿的性子,想来是很想出去转转的吧?
“那么,咱们便出去走走就是了。”
“可是朝中……”
这下,有些傻眼的换了黛玉——
他竟然同意了自个的说法?
眼神情不自禁的冒出几分惊喜,却又带着些许怀疑,“咱们都走了,朝里的事情怎么办?带不带轩儿舞儿?不带的话我不放心,可若是带了这天下哪有皇上太子一起离宫的道理?”黛玉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满以为能难倒东皓雪,最起码也让他沉思一下,却是换得他微微一笑,瞬间神情一凝脸色也跟着难得的正经了起来,自骨子里那种天下地一唯我独尊的狂霸与自信之气瞬间涌上全身,便是令的黛玉也跟着眼神一闪,随即,便看到他向着黛玉悠然一笑道,“娘子便这般的不信任为夫用人的眼光?”
呃……
这和用人眼光有什么关系?
看出黛玉的不解,东皓雪微笑着轻环了黛玉的身子低头道,“若这朝堂没了我几天半月便不能运行了,那咱们要这大晋的这些个官员来又有何用?”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可以带着轩儿和舞儿一起了?”
“那是自然,咱们一家人说过了再不分开的,不是么?”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呢。”
“不必担心,都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好。”
听着东皓雪再次恢复温柔的语调,黛玉安心的伏在他的怀里静静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幸福。低头,看着怀里如同猫儿般慵懒的妻子,东皓雪眼中的怜惜一闪而过,玉儿刚才那般迫不及待的一连串问题看起来虽是担心朝堂,可却又如何不曾说明她对于能否出宫游玩的期盼与渴望?玉儿游遍大江南北,逛遍世间山水风景的心愿自个暂时不能成全,但偶尔一次的放纵总还是可以的吧?
七日,只用了七天时间,东皓雪便处理完了手中所有的事情,便对于日后大半月之内的朝中各件大事多少做了批示,又着令李尚书及陈太傅亲自做镇处理朝事,若有大事可飞鸽传递,临行前又巴巴的吩咐了京城禁军两位首领切要好生仔细等等,又暗中吩咐了自个的几个心腹一切暗中授计,待得一切准备完毕,已是距离应下黛玉可以出宫的七天之后,更是中秋节的前一天,只是,这一次的中秋节对于舞儿却是没了半点的吸引力,便是凌轩也多少有了些意兴阑珊,因为他们都在兴奋的盼着明日一早的出宫!
对于不曾真正出过京城的这兄妹两人来言,年年都有的中秋世无虞是比不过明日的行程的。
“娘亲,咱们明个真的要去找那个迎春姨姨么?”
“是真的是真的,娘亲何时骗过舞儿?”
“娘亲娘亲,舞儿还有一个风铃姐姐么,她长的有没有舞儿好看?”
“我的舞儿是天下最漂亮的,好不好?”
“嘻嘻。”
小家伙得到了满意答案,暂时停止了喧闹。因为明天的行程,中秋节的晏罢群臣黛玉只是露了一下头便回转了承乾殿,因为她有些不放心王嬷嬷自己一个人,虽然有雪雁陪着,可是这丫头也不是让她放心的,谁知道她前脚回来,舞儿后脚便跟着跑了出来,好在她不比轩儿,黛玉也就由着她缠着自个了,应付了舞儿,抬头,黛玉看到王嬷嬷有些担忧的眼神,不禁向着王嬷嬷安慰道,“嬷嬷您放心吧,皓雪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