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那女人看起来娇娇滴滴的,又水灵着,会不会董事长其实早已经结婚了,那个女人就是董事长夫人?”护士C也抓了把瓜子,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然哪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荒废自己的公司和事业?
“不会吧,我听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说,那个女人可是不能怀孕的,董事长怎么可能娶个不能下蛋的母鸡回去养着?”护士D尖锐的说道,明显的嫉妒口吻。
可不是,人家是全球最具价值黄金单身汉之一啊,又帅又多金,能不嫉妒吗?
“真的假的?那个女人不孕?”三人齐齐惊呼。
“这可是秘密,不能说出去的。”护士D紧张起来,害怕的连声交代。
这话虽然是说,但要是传出去,她不是要完了吗?不管那女的什么身份,但看总裁这么关心她,让那女的知道她这么说她,随便在董事长耳边吹吹枕边风,她的一生可就毁了。
三人连连点头,四处看着,生怕被人发现了,然后压低着声音道。
“那董事长知不知道那女的不孕啊?”
“估计是知道,不可能不将真实情况上报啊!”
“啧啧,真的是没想到,总裁竟然在明知道那女的不孕的情况下,还”
“可不是吗?咱们英俊冷血的董事长原来也是个痴情汉,竟然连那女的不孕也不在乎。”
“怪不得人家都说,越是平时冷漠寡情的男人,一旦动起情来,就是一辈子认定的事。”
几个护士正叽叽喳喳的说着,却不知,原本该在病房里呆着的莫非此时却如游魂一般,出现在休息室的门外,面无血色的看着她们。
“你们说什么?”她颤着唇问道,脑子一片空白。
她们刚才说的不孕的女人,是她吗?
“啊!”四人猛地回头,然后齐齐尖叫,彷佛见了鬼一样,脑中都闪过同样的念头——
完了。
“你们刚才说不孕的人,是谁?”莫非没有理会她们的尖叫与惊恐的神色,喃问,那模样,就像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一样。
“我……我们……”四人剧烈的颤抖着,牙齿上下打着架,都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个女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完了完了,看来董事长是想对她保密,如果董事长知道了是她们说的,她们的下场一定会和护士长、许薇薇一样,被莫氏集团列入黑名单,封杀的。
其他三个护士那个恨啊,恨谁,当然是恨护士D了,要不是她突然说起这个话题,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说啊!”莫非红着眼,怒吼。
“是给你开刀的医生说你不孕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护士D一杯吓,喊了出来,或许也带着故意的吧,毕竟没有人能不嫉妒一个被上天格外眷顾的人。
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但听到她们说出口,莫非还是如遭五雷轰顶般,几乎懵了,紧揪着胸口,身体晃了一下,好像随时会倒下一样,毫无预警的,莫云的声音冲了上来。
“你真的很傻,如果需要避孕,大哥怎会不为你想好呢?”
原来,大哥在她昏迷的时候,在她耳边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怪不得大哥没有为她准备避孕的措施,就像他所说的,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自尊,他不会想借此让她怀孕,强迫她不得不接受她,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孕,根本就不需要避孕,这就是真相!
莫非抱着头慢慢的蹲了下来,嘶哑的低吼着,脸因痛苦而扭曲着。
天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她竟不能生孩子,她连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是!
莫非不见了,这个信息让莫云几欲疯狂。
“要是她出了事,我就让这整间医院的人全部给她陪葬!”莫云那狰狞的恐怖表情让所有人都相信,这绝不会只是说说。
于是,整个医院都为此而开始了忙碌的找起人来。
或许是心电感应吧,又或许是二十几年的相伴,始终最了解莫非的还是莫云,所以,莫云也成了第一个找到莫非的人。
当他在公园角落的一个矮树荫下找到她时,她正一个人缩在树荫下,不顾脏乱,就那样缩着,好像要将自己浓缩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隔绝外面的伤害一样,那样的动作让莫云心酸也心痛。
“非儿。”他远远的停下奔跑的脚步,额上已见点点汗珠,喘着气,他一步步慢慢的朝她走近,颤音轻喊着,明明激动不已,却又怕吓着了她,甚至不敢大声一点。
闻声,莫非蜷在一起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像是触电一样,许久,她才慢慢的从膝盖间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庞,睁着红肿的双眼看着他,视线模糊不清,眼神里充满了死寂与绝望的苦味。
有人说,死过一次的人才会更懂得珍惜生命,懂得珍惜自己拥有的,甚至,更加看透自己的心。她没有历经死难,却也看清了自己的心,只是,却是在最不该的情况下发现自己的真正感情。
她竟爱上了他的哥哥,爱上了她的亲大哥!
可更让莫非无法接受的是,突如其来的距离感,就好像两人明明近在咫尺,但伸手,才发现距离竟如此遥远,越想要接近,两人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然后变成了遥不可及的距离。
她明白,那份距离感来自什么,来自她自卑的心。
从前,她就一直知道大哥是优秀的,优秀到无人能及,却也从没有过自卑的感觉,她很努力的学着他的一切,努力做好一切,为的就是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不会被说,她是拖累大哥的负担,只是一个小麻烦。
所以,在他说爱上她的时候,她从未想过,她配不配得上这样的大哥,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和他站在同样的位置上的,所以她想着的只有逃离,逃避这段混乱不堪的关系,还有那让她羞耻的欲望。
可是,当残酷的真相摆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配不上神祗一样的大哥。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她会觉醒,会发现自己竟然爱着他?
自卑的畏缩让莫非无法容忍莫云的靠近,她流着泪,手撑着草地,一寸寸的往后挪着,虚软而痛苦的呢喃着,彷佛他的靠近,会让她万劫不复一样,“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
声音不大,但耳力奇佳的莫云却听得十分清楚,当下钉在了原地,不能再动。
一直习惯了她的淡然,习惯了她偶尔的调皮和幸福时的笑容,他何曾看过她这样绝望的模样,可是,现在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对他的抗拒,这个认知让莫云心口一阵狂肆的绞痛。
“好,大哥不过去,我不会过去,你不要动,不要牵动了伤口。”他慢慢的在原地跪蹲下来,看着她,脸上展开她熟悉的温柔笑容,只是那笑容都显得颤抖,就像风中的花儿,摇摇欲坠,他没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突然间变成这样,只是涩哑着声音,乞求着。
是啊,这样一个傲慢的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却不顾他的骄傲在乞求着,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述说着他的乞求和恐惧,乞求着她不要伤了自己,恐惧着她的动作会扯痛了她刚刚愈合的伤口,因为她的体质是那么敏感,所以他不安,为她而不安。
莫非没有回答,紧抓着地皮上湿粘的草丛,看着他狼狈而小心的模样,彷佛在梦中一般,恍惚、虚幻却又真实,热烫的泪水一行行的从脸颊淌下,心纠痛着,也为他的卑微姿态莫名的愤怒着。
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每一次都是这样,明明他没有错,他却总会对她道歉,她根本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啊!
她痛苦的紧抓着地上的湿草,想起了这二十年的点点滴滴,她一直说他是琢磨不透的神,一直说当他不想让她看透的时候,就算是她也看不透,可是,她却从不说,为了她,他总会变得透明,一举一动都变成了孩子般的简单,简单得好像一切都是为了她。
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不知为她做了多少事,就如同所有人都知道的拒婚事情,就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还安然的享受着他怀抱的温暖,直到这么多年,才从别人的口中得到了真相。
她自诩自己懂事,乖巧,事实上呢,她却一直任性着,仗着他的温柔任性着。她总说他无情起来比谁都无情,一走五年都不出现,可是比起他,她才是那个更冷情决然的人吧。
就如五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她可以为了赌气,整整半年不接他的电话,不理他的消息,不听他的声音;为了他的一句不让她回英国,她可以五年来,独独选在春节和她生日那天将手机关掉,刻意不给他祝福,也不接受他的祝福,然后等到初一晚上,十二点的时钟敲过,又急切的打开手机,一遍一遍的听着他的留言,整晚不睡,但就是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