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疏星入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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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 卫京

远赴卫京的队伍一路风餐露宿,路上惊龙寨的护卫都小心谨慎,孔益和苍云也都时时亲自检查,生怕路上生出爵府那样的漏子,走了近月时日,终是无风无浪,队伍平安行至得卫京城下。

队伍在卫京城高大的城墙下停了下来,所有乘蝜的护卫都下蝜等候检查,篷车里的随队杂役也下了车,只有笼车里的角斗奴仍被链锁锁在车上。

守城门的官兵特意上来对这队车蝜仔细检查了半晌,毕竟天子脚下,一大队携带兵刃的凶悍之徒进入城内,还是要小心查验的。进出城门的各色人等都不免侧目相观,那几十个骑手俱都凶悍健硕,颇是引人侧目,倒让人忘了笼车里的奴隶才是这行队伍的主角。

官兵检查惊龙寨人等文牒时,城里出来十来个乘蝜架鹰的少年,又有猱类又有翼手族,两个猱类少年手臂上架着赤肋鹰,蝜兽前拉着五头黑豺,显是出去游猎的富家子弟。这些少年见到惊龙寨一众正等待入城,禁不住也勒慢蝜兽多看了两眼,不过他们关心的却是笼车内的角斗奴们。

略扫了几眼,一个猱类少年哼了一声:“人类也送来打全国角斗,这个角斗场买不起奴隶了?”队伍前面蝜兽背上,坐着似是为首的猱类少年,轻蔑的笑着说道:“我看是个来凑数的角斗场,只是不得不来。”

旁边一个翼手族笑道:“现在全国角斗越来越没劲了,也就决赛略能看看,三年前的全国赛决赛倒是过瘾。”

为首的猱类少年叹口气:“风雷馆的九指判官后来被黑鳞团赎了身,一度随着黑鳞团大杀四方,但是风光没两年,去年竟然在凤平城被灭团了,可惜了,不过那个凤平城的角场今年可是大有希望。”

那翼手族也叹道:“可惜没能到场看,谁又能想到黑鳞团会折戟在那种小角斗场。”

“没意思,走了。”为首的少年猱类一夹胯下蝜兽,当先向城外奔了出去,他身后十余骑亦是一抖缰绳追了上去,在城门外扬起一层薄薄的黄尘。

孔益将卫京城官府发来的赛函,入城人员名单,所有个人身份文牒,都给官兵仔细看验了,那领头的武官一一验看无误,才挥手喝道:“放行入城。”

知道这是入卫京打全国角斗的队伍,车辆入城的时候路边的官兵百姓不免都盯着笼车内的角斗奴细看,乘蝜行在队伍前头的苍云听得道路两边不时有交头接耳的议论。

“人类也来打角斗?”一个坐在茶棚下喝着茶水的猱类怪异道。

他旁边的一名短衫蜴族则说道:“你不知道吧,凤平城的惊龙寨出了个人类角奴挺狠,黑鳞团上门去指名挑战,结果给灭团,团长赤鲚给废了,留了一条命放回来。”

“那么厉害?”旁边的人听了不禁咋舌。

蜴族又饮了口茶接道:“可不是,难说这一队就是从凤平城来的说不定了。”

进了城又行了刻多钟,到了一座远离繁华街区的巨大砖石结构圆形建筑外,这就是卫京城的角斗场,兽巢。

从外间看,兽巢的规模足是惊龙寨的三倍之大。行在最前面的苍云望着那高大的石墙,赞叹道:“全国最雄伟的角斗场,曾经两次为了给梁王祝寿,将角场中灌满水,放入小型海船进行海战角斗,也只有卫京兽巢才做得到。”

角场外的门边有几名护卫和两个翼手族的门倌,两个门倌见这队车蝜行来,忙飞起来轻轻落在孔益和苍云的面前,一个门倌恭声问道:“请问是哪支角斗队来访兽巢?”

孔益拿出赛函递给苍云,答他道:“凤平城惊龙寨,有劳门倌引路。”苍云翻身下蝜,将赛函递到门倌的手上。

门倌仔细看了看赛函,陪笑道:“原来是孔爷,请孔爷随我往这边车马门进角斗场附院安顿。”

说着腾身飞起来,沿着角场石墙向东侧飞去,惊龙寨车蝜随着那门倌过去,角斗场石墙向东转过去不远,是一座与角场相连的附院,附院的朱漆大门大开着,足有三丈之阔,那门倌已落在门边候着惊龙寨的人等。

孔益等进得那院内,门倌又唤了附院中管事的一个人类过来招呼。那人类身形高瘦,头上留着个寸发,上身着短打紫衫,下身是浅黄色麻裤黑布靴,手腕上套着两个钢钉皮护腕,甚是精干模样,正指挥几个杂役将二十多乘蝜兽拉进兽厩去。这边门倌招呼,便走了过来。

门倌向他道:“秦管院,这是凤平城惊龙寨的孔爷,烦管院给孔爷的角士也安置一下。”

孔益等进院便下了蝜兽,那秦管院转头望向孔益,突然笑道:“原来是凤平城孔爷,久仰孔爷大名,鄙人是这里的管院秦枫,黑鳞团在凤平城灭团之战,可是名震全国啊,孔爷有用得着秦某的地方便只管说话。”孔益陪笑道为:“哪里,哪里,还有劳管院关照。”

秦枫说道:“孔爷这一路长途劳顿,先让角士们进角房休息先吧。”说罢便转头唤道:“樵和,带几个小的过来给给孔爷的角斗士安置好。”

那边四个杂役忙跑了过来,秦枫笑道:“适才火云堂的角斗队也才到,几个小的给火云堂的角队安置角房去了,还没出来,人手少了些,孔爷莫怪。”

孔益心想原来前面也刚到了一个角斗队,口中忙道:“有劳秦管院。”这时惊龙寨两个篷车内的杂役也早下了篷车,孔益向身后的惊龙寨杂役说道:“把角士们放出来,随这里的管事安置到角房去。”

杂役们忙上去开了笼车的锁,将角士们一个个放出来,列成两队,便随着兽巢的院内杂役向西侧的另一个边门走去。

孔益苍云同几十个护卫也跟着过去,进了边门,却是一个长长的回廊,回廊两边以高大粗实的木栅封闭起来,直通向角斗场内。

刚行进角斗场的廊门,正遇到一个红袍玉冠气宇轩昂的猱类领着二三十个腰挂兵刃的属下走出来,这猱看着惊龙寨一行进去,却也向那些戴着链锁的角奴多望了几眼,孔益暗想这应当是比惊龙寨早到半刻的火云堂大老板了。

进了兽巢角场内,杂役领着孔益等在兽巢下的回廊左转右转,转到一个极宽大的栅房外,打开栅门,便让惊龙寨的角奴都进了去,便把栅门关上,从门外上了两道锁。

惊龙寨的杂役隔着门给角奴们把链锁都去了,苍云问道:“若随行人员要在旁边照看的,可住在哪?”

一个杂役指指栅房两边说道:“角房两边共有四个杂役房,随行人员可住这里,便于照应,每个房能住四员。”苍云点点头,向孔益道:“我便住到旁边的杂役房,便于照应。”

孔益是住不了角场内这种简陋的杂役房的,苍云肯住在这里,万一有事能有人做决断,却是最好,孔益点头应允,又点了几个杂役和几个护卫一同住在这里,其余人等安排轮班,两日一隔轮着住到这里来照看角奴。

进了角房内的明羿,抬头四下看了看这角房,房间很大,没有木床,三面墙边砌的都是石炕,睡下二十个角奴倒是毫无问题。角房内顶高不过七八尺,站直身时颇为压抑,角房内对着门的那一面,齐胸高的位置有一条长长的排窗,窗上是孩童小臂般粗细的铁栅,铁栅上都已锈迹斑斑。走到排窗边往外望去,外边却是石板铺地的角斗场地,角场地面只是比窗口略低而已,若是角斗开始,这里却是能全程观看其他角斗队的战斗。

安排好轮班住进角斗场照管角奴的杂役和护卫人员,孔益带着其余杂役和护卫就得离开角斗场在外间暂住,按惯例兽巢应是有相应的安置的。孔益离开前,苍云一再叮嘱,所有角奴的饮食必须亲自采办,在角场外烹饪好了送进角斗场,绝对大意不得,孔益都认真应允了,才领着余众原路离开了角斗场。

回到适才进来的附院,秦枫看到孔益等出来,忙迎上来笑道:“孔老板,参赛队太多,条件简陋了些,还望孔老板包涵。”

孔益忙道:“哪里,哪里,这段时日就烦秦管院关照了。”说罢从腰间掏出一个封包递到秦枫手上,说道:“些许茶水资,请秦管院笑纳。”

秦枫也不推辞,大方的收了下来,说道:“孔老板客气了,在卫京的时日,孔老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这先派人带孔老板到旅店住宿休息。”说罢转头唤了个杂役过来,命他领惊龙寨一众到旅店入住。

从兽巢的附院出来,往大街上走了没多远,就转进了一家叫悦君楼的客栈内,这里紧临京城角斗场,周边客栈倒是挺多,想来是不愁生意。

兽巢早给各个来参加全国角斗的各队安排了住处,各角场队伍入住一个客栈,以免互相影响,悦君楼的整个二层都已预定下来给惊龙寨人等入住,孔益及随众安顿下来,又给领路的兽巢杂役打赏了小费,那杂役自回角场去了。孔益命人采办食材,就在客栈内烹饪好了送入角场去给角奴和苍云等食用。

在兽巢内待了两日,所有角奴都被小心翼翼的照看着,倒未有出什么差池,赛程安排也被送到了各个角斗队负责人的手上。

第一轮的角斗赛程是各角队的老板一起到主办全国赛的卫京城城抚衙门里抽签决定的,第一场是风翔堡对雷震堂,就在次日晚上。惊龙寨被安排第二场对阵风雷馆,第一场结束后间隔一日开战,风雷馆却是惊龙寨的老对手,三年前淮千钟就是率惊龙寨的角斗队在全国角斗赛的首战中遇上了风雷馆,结果被九指判官泰登打残废一条腿,幸好留了条命回来。想不到时隔三年,再次回到全国角斗场上,两个老冤家又是第一轮就直接碰面了。

接到了赛程,大家也没什么可多想的,照样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就这样迎来了第二天晚上的角斗赛。用过惊龙寨杂役从外间做好送进来的晚饭,角斗场中的喧闹声就渐渐传入角房中来。

惊龙寨角奴们站到栅窗边上往角场内望去,只见角场四边的观众席上已有观众纷纷入场就坐,各族裔杂相落座,也算安静有序;看那观众席上的规模,这个兽巢角斗场应当足能容纳四万名以上的观众,比惊龙寨的小场馆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作为参赛角斗队的老板,孔益自是领着护卫上到观众席贵宾看台上落座观战去了,苍云出乎意料的同淮千钟一起进了角奴们所在的角房,同角奴们一起从角房的窗栅间观看角斗,角奴们早习惯了这个格战教头的作派,淮千钟原又是角场上的老角奴,众角士倒也都不以为怪。

角场内的四壁都挂着巨大的火炬,场地中间也有六支安在高高木柱上的火炬,映照得场地间一片通明,圆形角斗场的穹顶是完全露天的,角场边的边墙上是两指粗的铁栅,向上一直连接到五丈高的高度,连结成一个巨大的铁笼,将整个角斗区域封闭了起来。

场上空有五个悬浮的桔色悬浮球停在空中,不时轻轻的转向,明羿知道,这是空间监察站监视流放地状况的监控球,想来竟是被空间监察站上的帝国官员们用来观看角斗场血腥的现场直播了。

当那角斗场观众席上落座近半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鼓声咚咚响起,四队美姬分从角场的四面边门行入场中,场间丝弦之音响起,美姬们轻舒长袖翩翩起舞,四队舞姬分别是四族族裔,俱都身材曼妙舞姿动人。

就在舞姬绕场起舞之间,明羿注意到左侧一个颇大的独立看台上进来了一个侍卫簇拥着华服金冠的肥大蜴族,还有两名猱类和一名翼手族却都身着獠帝国官服的。

蜴族在看台中落座后,着帝国官服的猱类也在他左侧落座,翼手族在他右侧落座,周遭的侍从侍卫则俱都站立,无一个坐的;这个特殊看台的顶檐上也站着数名劲装携械的侍卫,虎视眈眈的戒备着四周。

明羿正自奇怪,怎么会有着帝国官员出现在狱陇星上观看角斗,苍云显也注意到了那看台上不寻常的看客,望着那看台说道:“左侧看台上那个华服金冠的蜴族就是梁王,他身边的帝国官员是狱陇星空间监察站的官员。在狱陇星的空间监察站上,每个帝国官员都接受流放地狱陇星上两三个国家的侍奉,不论美酒美女,俱都尽足其欢。这些官员定期都下到星球地面上接受侍奉国的款待供奉,像梁国这种三年一办的全国角斗赛,这些空间站官员必是会有几个下来现场观看的。”明羿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舞姬在场中伴着音乐绕场舞了两圈后,又聚拢队伍,音乐渐息,舞姬从入场的边门退了出去。此时,场上的观众席已是满座。舞姬退出场外后,又是一阵鼓响,两队角斗士从角场两端的两道角门中列队而出,随着角奴们身后闸门嘭的一声砸落,自此这两队角斗士正是生死由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