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疏星入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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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银枪

拔下狰兽牙龈里的骨刺后,明羿就在河滩边用石块垒了个简易的灶,很快用两根木棍钻出火来升在灶里,将一个陶罐装了河水架到灶上。

逃脱狱陇星猎捕团的抓捕落地后,明羿便用粘土烧了个水罐和一个煮食罐,虽然明羿不认得陶土,但是见到粘性好的土便挖来试制,不过试了三种土质就烧出了能放到火上煮食的陶罐,这样便可避免饮食生肉和生水,那个水罐用找到的一种较坚实的树果塞住罐口,在罐颈上绑上两根细藤,就可随身携带煮沸过的饮水,这两件东西平时他就用藤条挂在腰后带着。

陶罐架上火以后,明羿取出吃剩的肉干,一点点用刀削到陶罐里煮,小刀是用滑翼的金属支架砸断打磨成的。水沸后小火炖了半个时辰,煮成了微稠的肉糜,熄了灶里的火,把陶罐放在浅水里浸着,待肉糜温凉了,明羿端着陶罐坐到金毛狰旁边,把它头捧过来枕到自己腿上,掰开狰兽的嘴,拿自己的陶勺给它喂到嘴里去,那兽也知道这人在救自己,且也饿极了,喂一勺就囫囵吞一勺,不多久就把一大罐肉糜吃尽了。

金毛狰进食后半晌,气力似乎略有恢复,艰难的撑起身子,明羿起身退开两步,它便也一瘸一瘸的跟着。明羿上前伸手轻抚那兽的脸颊,狰兽将头顶着明羿手掌轻轻磨蹭。

明羿喃喃低声说:“我在这星球也是孤单一人,有你跟着我也好,相互是个伴。”想了一下明羿又说:“你既然跟着我,以后就应该有个名字,以后我叫你Chiron吧。”金毛狰在明羿手上边磨蹭边哼哼数声,似是听懂。

过得月余,Chiron已大是健复,毛色锃亮行健如风,吼声宏如金石,时常自行捕得走兽衔来交明羿制熟食用,这兽跟得明羿久了,也开始喜食熟食,再不吃生肉。

有这头狰兽相伴,捕猎野兽倒是更加轻易了。天气渐入深秋,在山野游荡间偶尔远远看到别的狰兽群,Chiron也只是远远望着,却不去追逐,只紧紧的跟在明羿身边,并无回归兽群的意思。在这狱陇星上,人*兽相伴如游山玩水般,随行随止,那金毛狰兽时刻相随伴在左右,倒也惬意,并不寂寞。

一日,明羿见一山陵景色秀丽,川清水明,就随性向山间走去,Chiron刚进入成兽期,顽性未失,轻跳几步就跑到了前面,明羿正欣赏山川景色,慢慢而行,突听一声闷哼,前面Chiron竟不见了,地上现出一个大坑,明羿急跑上前查看,只见那坑深数米,坑壁光滑平直,任Chiron着急的在坑底跳跃攀爬,却也跳不出坑外;明羿心底暗惊,这是个精心挖出的陷兽坑。

明羿从背后抽出两支长标,四下观望。中午时分,四周极是安静,偶有鸟啾,以及Chiron在坑底极烦躁的咆哮;正在明羿缓缓转身之际,一阵兵刃破空之声从身后袭来,明羿双枪向后一架,一根软鞭卷在标枪之上。

长鞭卷枪是着不上力的,明羿将枪一抽便脱了出来,细看周边,顷刻间四周灌木中已是冒出了几个蜴族几个猱类,均手持兵刃将明羿围住。明羿见对方来者不善,便不多话,双枪一摆立在陷坑边,看那些猱蜴如何动作。

见明羿身上穿着简陋的麂羊皮马甲,下身是不知什么兽皮制的九分皮裤,脚上却是一双橙红间色的半帮胶纤维鞋,这双鞋倒是被明羿擦拭得挺干净,这种鞋只有帝国刚投放下来的犯人才会穿。为首的蜴族肩上扛着根狼牙棒,大大咧咧的说道:“人类崽子,把手上绣花针丢了罢,乖乖跟我们回去,不然刀棍无眼,伤了你可怨不着谁。”

明羿面无表情的咧了咧嘴,说道:“若不想去又怎么样?”

一个红毛猱听了便不耐烦,喝道:“死崽子别不识趣。”提着双斧上来便要抓明羿。

红毛猱走得近了,抬脚便踹,想将明羿踹下陷兽坑里去,明羿也不闪躲,左手枪尖向后一摆正对准踹过来的脚心,红毛猱收势不及一脚踹在了枪尖上,怪叫一声向后倒跌在地;红毛猱气极败坏的爬起来嘶咆着挥斧向明羿冲去,明羿待他冲得近了,举枪在斧上一撩向身后引去,快速侧身轻轻一撞,将猱直撞跌进陷坑。

Chiron在坑底本极是烦躁,见上方跌入一个猱类来,凌空一跃半空中将其咽喉咬住扑落在坑底,跌入的红毛猱挣扎惨叫得数声便没了响动。

明羿身法极快,余人俱未看清,只知道那猱莫名其妙就被这个人类撞进了坑里,一群捕兽者顿时如炸锅般大呼小叫;一个蜴族和一个猱类各手持长叉又冲来。明羿双枪一分迎战上去,明羿枪法身形俱快,那猱蜴两个丝毫占不到便宜,倒战得颇是狼狈。

Chiron在坑底见上方战得激烈,在坑底不住的烈声咆哮;不几合,明羿欺身近前一枪戳在蜴族咽喉上,迅速转身用架开猱的铁叉,旋身飞腿将猱踢入坑中,亦被Chiron在空中一口毙命。

这些捕兽者没想到这人类却这么能打,为首的蜴族喊道:“点子硬,一起上。”率着众人齐冲上来。

明羿背向陷坑,那陷坑围径极大,虽是被敌围住,却只需对付住正面的四个敌手,明羿枪法及腾挪闪避的身法俱快,一时也不落下风。

但明羿手中标枪乃是中空的滑翔翼支架改成,经不起几下重兵器碰撞,数合就被打得弯曲。明羿突然脚在地上一勾,将先前战死的蜴族落下的铁叉踢起来,一个红猱不防被踢起的铁叉打在下颌,闷哼一声倒退两步,明羿将双枪一扔一把抓住长叉,使一个旋风势将众人逼退。

合手的兵刃在手,明羿顿时似如虎添翼,将叉舞起如疾风骤雨,不几合又有两个不怕死的猱类毙命于铁叉之下。

那为首的蜴族忽的一声唿哨,众人俱向后跳开,明羿暗觉不妙,挺叉要向前冲,但头上已兜下一片阴影来,一张巨网猛然向明羿当头罩落,顿时把他全身罩在网中,四个偷袭得手的翼手族分持着网的四端迅速绕行跑动,将明羿缠在中央动弹不得。

一个猱类愤恨的咧牙走上来,操着一柄大斧要将明羿劈死泄恨,为首的蜴族急上前两步用棒架住那猱的长斧,说道:“杀他无宜,送到角斗场去角斗,我看能暴几个冷门,可赢不少银子。”

随即明羿被牢实的捆了起来,捕猎者又从丛林深处移来一个高大的兽笼,将笼口立在陷坑边上,从笼中推出一架木梯落下坑底,众人持长兵器在笼边戒备。Chiron见一架木梯落下来,便顺着木梯走上来,木梯紧对着高笼的洞口,Chiron无可选择,缓缓走入笼中,笼边一众迅速将笼门落下上锁。

虽是抓到了一头极珍贵的金毛狰兽,但为了这头斗兽死伤众多,各人都高兴不起来,要不是俘虏也可以挣钱,这群捕猎者早将明羿碎尸泄愤了。

明羿被生擒后,先是被带着到各个角斗场参加角斗,最后在凤平城的惊龙寨被卖给了角斗场,他不知道Chiron被卖去了哪里,却想不到这次全国角斗在角斗场上又见到了Chiron。

明羿将被卖为角斗士前的遭遇大致说了出来,极言自己与Chiron在狱陇星上孤苦相依,同遭囚厄之难,与众猎手死战的情节则略去许多。听他讲述的各官员侍从都唏嘘不已,那数名女婠甚于悄悄拭泪。

待明羿将前因后果讲完,梁王慨然道:“不想人*兽之间也可有此等情感,寡人有幸得闻,亦是感触甚深。”明羿即在亭中跪请:“恳请陛下施恩,免它再上角场搏杀。”

“可以。”梁王即时答应,略一沉吟又说道:“孤家也有意赦免你奴隶之身,但是全国角斗的规矩也不能就坏了,你且安心角斗,只要全国角斗结束,孤家自赦你为自由民,到时让你和那兽相聚。”明羿拜答道:“谢陛下隆恩。”

梁王微笑着道:“孤看你身手极佳,八成是进入决战的,知你善使长枪,寡人赐你银枪一杆,乃本王二十年前在疆场亲斩敌将所获,愿你将来亦持此枪入军,疆场杀敌建功封侯。”

在宫中候不多时,明羿又被送回到角斗场。送明羿回角斗场的宫中侍从还带来一杆御赐银枪,那枪烂银铸杆,镔铁矛头,约五十斤重,特别告诉孔益,这是梁王亲赐给明羿的兵器,命他好生收好,不可遗落,孔益自是小心应允,将那银枪收好。

梁王召见后两日,第二轮第二场是兽巢对火云堂,胜出的队将是惊龙寨在第三轮的敌手。故明羿等人在角斗房中仔细看这场角赛,不敢大意对战况有所遗漏。

那兽巢队伍甚是豪华,果然是京城角斗场财大气粗些,那一队九员角奴,由三甲龙,三猱类,三雷族组成;雷族身着铁甲,掌握钢钩,甲龙双手持宣花长斧,三个猱类则身着锃亮的连环锁子甲,手持双刃短斧,背负铁盾;九员角奴衣甲兵刃俱是锃锃晃眼,铸造精致,顿时赢得一片喝彩之声。火云堂的角斗队则略显寒酸,由两个甲龙各在两翼,两名翼手两名猱类同三名蜴族居间;身上甲胄亦显粗糙。

随着角斗士列队已毕,两处兽栏通道打开,四头遍体青鳞的兽类缓缓走入场内;站在角房栅窗下的苍云低声说:“烈麟,能喷毒,很难对付。”

那四头烈麟尖首长身细尾,遍体青鳞;背脊上从额至尾长有相连的紫色竖鳞,四爪如鹰,三角绿眼微露凶光,时从口鼻间喷出淡淡白雾。

四头饿兽入场后即各自绕场缓行,暗暗窥视场中诸角士。那火云堂角士明显极为紧张戒备,兽巢诸士则甚不以为意。

一只烈麟缓行到兽巢队列之后,见兽巢各角士俱不回首看它,便悄无声息猛然一纵,欲从后偷袭,哪知那兽巢的猱类好似背后长有眼睛,猛转身飞掷出双刃斧,飞斧生生正劈在烈麟额上,那麟惨嚎一声,前纵余势未尽,直跌落在掷飞斧的猱类脚下。猱弯身从烈麟额上取下兵刃,转过身,好似未发生任何事一般。

火云堂角士率先沉不住气,带头的猱类提斧喝一声:“杀!”领队飞奔冲将上来。兽巢领队的甲龙将手中宣花斧向空中一举,全队默无声息的严阵以待敌手。全场看客,包括各角斗房中观战的角士们看着场中俱屏息无声,这一刻,时间仿似凝止。

那些兽巢角士亦是成竹于胸,待火云堂冲得近了,带队的猱类发一声喊,全队迎着火云堂角士冲了上去。

自从明羿对风雷堡一战将甲龙的下盘弱点尽暴露出来之后,各队应战都有专为甲龙防守下盘的布置。此刻两队相接,厮杀得甚是惨烈,火云堂明显落于下风,明羿也是看出得来,在火云堂没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战术之下,兽巢攻守均长,稳稳占有上风,下一轮惊龙寨所对的敌手跑不脱将是兽巢。

明羿开始苦苦思索下一轮对敌的策略,这个兽巢,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此战火云堂的队伍也战得很是辛苦,虽是稍落下风,却拼死相搏,因为所有角奴都知道,轻易就被击败的下场百分之百是死路,若是舍命恶战,即使败了,角斗结束时未死的角奴还能被赐活命。

两队缠斗间,场中余下的三头烈麟亦甚是狡诈,只伏在两队战团之外伺机而动,却不搅到战团中去。

一个火云堂蜴族独斗兽巢的一个雷族,那雷族腾挪进攻都极快,战得数合,蜴族渐渐受伤多处,略显不支,一烈麟悄悄的接近那蜴族身后,趁二角奴战成一团,蜴族踉跄后退,突然跃上,对着斗作一团的二角奴喷出大团浓密的白色毒雾。

雷族面对着烈麟,早算着它有这一步,几乎在烈麟毒雾喷出的同时,迅即向后疾跃,其对战的蜴族因受伤动作略有迟缓,顿时被笼罩在一团毒雾中,身上的伤口沾毒立时泛起一层白沬,又如火烫一般的猛然将兵刃弃了,双手捂眼倒在地上翻滚惨叫;翻滚得片刻,却只会抽搐了。

烈麟两步扑上去,一口咬住蜴族角奴的喉咙拖到场边去;另一头烈麟见了,也跑去分羹,两兽作势嘶咆示威了小会,便各按住蜴族的头尾撕扯起来,不一会,竟将那蜴族活活撕成数块。

战不多时,火云堂就已阵亡两个蜴族,一名翼手见己方已明显难扭颓势,冒死从敌方一甲龙身后上空突袭甲龙,作两败俱伤之搏,兽巢一头红猱望见翼手族,大喝一声:“大虫闪开!”几乎同时手中的双刃斧已向那甲龙头上横飞去,受背袭的甲龙电闪间稍一偏头,飞斧从其头侧飞过,一斧劈在偷袭的翼手族胸上,双刃斧力道之强,撞得偷袭的翼手族倒跌出丈许远才摔落地面,当场便赴了黄泉。

看到这一幕,明羿眉头紧皱,这兽巢的角士不仅是单打独斗各个都强,而且相互之间配合协同极其默契灵动,甚是一队劲敌。

火云堂虽是苦战死拼,战至最后终不免悉数战死,那三个烈麟倒极是不争气,基本没搅和进两队的角斗,只是伺机捡得两具尸首大嚼,便不再理会场中战况。

战毕,兽巢角士仅有一个雷族受伤稍重,其余角奴略有些轻伤,而火云堂九名角奴全数战死角场。

此后的两场,战馆克摩云寨,天门寨胜赤炎庄,这两场明羿看得极是漫不经心,一心在苦思第三轮对战兽巢的战术。

第二轮战毕,休整了五天,第三轮第一场惊龙寨对战兽巢,苍云说过,运气好的话,对手已经已经给其他队打残了,不过惊龙寨显然还没遇到这种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