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午夜梦回,我又湿了枕绊,出来在院中沉淀。不觉想起了一帘幽梦的歌词,随口念了两句,只觉阵阵风吹来一丝寒意。不觉拢紧了披风,这肚子里孩子会是谁的呢?我为什么会在棺材里醒过来呢?那个经常出现在梦里的剧情是什么意思,太多的疑问。一时无法解开。只有空对着着夜空。长叹无语。
“呀,姐姐,怎么又坐在这里了,看,衣服都湿了。”香玉起来看到我坐在院子里,身上一层露,忙拉着我进屋换衣服。
“先前不晓得,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呢,不能受凉的,不然孩子可怎么办呢?”我茫然地看着她。
“孩子,我都不晓得这孩子是哪来的,我,我在我老家还没嫁过人呢,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我真是一点也弄不明白,满头满脑子全是一片浆糊。”
“这个,我倒是没法子劝你了,只是不管怎么说孩子已然有了,就好好对它吧,说不定会有转机呢。”香玉只能这么劝着我。
“你不要拉我,我誓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的,这里不收,自有收我的地方。”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我一时好奇便出来看看。
“潇湘妃子!”香玉惊呼,眼前的女子披头散发的,一路跑着,后面跟着一个男子,紧紧追赶着。原来是那个辞了职了潇湘妃子,此刻的她满脸是泪,看到了我,忙躲到了我的面前。
“唐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天可怜见,不让我一头碰死。”我忙拉住了她。护在了身后,那个追她的男人也来到我面前,我们都愣了一下,竟是那个在天上人间不肯下的家伙。
“若离,你听我说。”他看向我身后的潇湘,原来她叫若离。
“不听,不听,我不要听你的解释。”若离只是拼命地摆手,我看她那个样子,好象很激动,便拦住了要上前的那位男子。
“先生,没看到她很激动吗?”
“可是,她不听我的解释啊,我好不容易找到她,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当时的情况呀。”当日在天上人间,灯光的原因,我没有看清他的样子,现在乍一见才发现还真是个帅哥级的人物呢。
“姑娘,好歹也算是姑娘指点我来找她的,请帮忙帮到底吧。”他竟一下子跪到了我的面前。
“香玉,带若离回屋歇着,帮她梳洗梳洗,好生安慰着,叫她不要太激动了。”香玉带着若离进了屋。
“说吧,事情到底是怎么回来?”我看着那个男人。
“在下是惊鸿山庄的庄主,上官鸿。”他一抱手。我点了点头。继续听他的姑事,原来,他因与友人出外喝酒,误入了他们设的圈套,竟然给带到了当地的妓院夜宿了一宿。而且那个妓女竟然堂而皇之地要进他的家门,还说怀了他的骨肉。他的妻子花若离,听后十分生气也很伤心,便离家出走了,他经多方打听才打听到她的下落,便一路追了来。想跟妻子解释,但若离并不肯原谅她。誓要与他分开。他对妻子感表一向深厚,那次只不过是中了奸人的奸计,惹若离伤心,他实在是不忍心,一心想要改过补偿,怎奈若离宁愿出家也不愿跟他回去,还在天上人间当起了小姐,他真是要欲哭无泪了。
听了他说的事,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朝前走了几步,“你准备怎么对待那个女人呢?”
“哪个?”他一愣。
“就是那个敢上你门的那位啊。”我看着他,他低下了头。
“我让大夫查过了,她确实有了身孕,所以我让她先在客房住下了,等生了孩子再说。”
“那你还是回去吧。你这种人不值得我帮。”我一甩袖子准备回屋。
“姑娘,请给在下一条明路。”他一脸乞求相。
“路很明,只是你不去想罢了,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没想好不用来,若离我会代为照顾,出家是不会,只是时间越久她会对你越死心,万一到时候你来的时候她压根就不认你了,可不要怪我。”
“请问我哪里做错了吗?我真的是爱她的呀。”上官鸿捶胸顿足道。我走回到他面前。
“那你何不把麻烦解决了再来找她呢?”他一愣。
“麻烦?”
“那么你不认为自己有麻烦吗?”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他倒是现出了一脸的迷茫来。
“那个女人居然能够登堂入室,请问这是一个妓院的妓女能做得出来的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妓院里养那么多打手的做什么的,难道只是用来对付那些吃霸王餐的人的吗?”
“又或者你与那个妓女有了肌肤之亲,你相信她肚子里的骨肉是你的,你准备金屋藏娇了吗?那么你又来找若离做什么,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你对另一个女人充当丈夫的角色吗?”
“这……男人三妻四妾,若离应是能接受的吧?”他迟疑道。
“哈,如果你想三妻四妾的话,即便若离答应跟你回去,我都不同意。”我脸一沉,甩手回了屋,才发现若离和香玉就在门后,若离此刻正噙着一汪委曲的泪水看着我。
“过来,想必你受了不少的委曲吧。”我拉着她的手,她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原来若离最伤心的地方在于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她已然身怀六甲,但是上官鸿却执意留下了那个女子,她一气之下便流产了。丈夫的背叛和孩子的夭亡才逼得她离家出走。
“你且跟我住在一起。不用担心。今儿我对他的话说得够透彻了,如果他能想明白,他会再来接你,若是想不明白,就此分了也好,大家省心。”若离只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若离便待在了我的身边。她也是个温柔娣静的女子。她绣的花也很美,我绣来绣去的好象只有荷花绣的最好。但是她却能绣出许多栩栩如生的东西来,我们因为各自的原因,都愿意待在昭亲寺里。每日除了谈天说地就是绣花,没几天便熟络了起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香玉说你怀孕了,你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吗?”我坐在院子墙角,正拿着本书在看。若离走了过来。我抬头看了看她。
“要是知道就好了,就不会这么烦了。”
“好奇怪,以前的事你一下子全忘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呢。”她挨着我坐了下来。我的书一动,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纸片。
“这是什么?”她拿了起来。“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她对着纸片发了会呆。我抢了过来。笑道。
“随便写来的,你又发什么呆来?”
“奇怪,你写的诗词好多都是很伤感的,就是你教我的那首葬花吟也是充满悲情的,我当时心情不好,但却无法表达出来,看了你的词我真的很受震动,所以我才决定去天上人间的,原是想报复那个人的,没想到那里却真让我又学了好多。你的过去肯定很让你伤心,所以你才会写出这么悲伤的诗词来。”
“哪的话,快乐的我也有啊。”我只是把纸片夹进了书里,接着看了起来。
“你给人一种很灵透的感觉。好象是从天上掉落凡间的仙子一样。”她看了我半天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啊,我都怀疑我是个妖怪呢。”我把她的脸推到一边去,不想让她一直看着我。
“要是有你这样的妖怪,估计人人都想当妖怪了。”她笑了一下,拿出了一块帕子,在手里把玩。眉头皱了起来。我把惧怕放到一边。
“你心里还是有他的对不对?”
“唉,我们从小就青梅竹马的,他一直对我也还好,自嫁给了他,就什么神都没有烦过,只是从他结交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开始,而且他那些个朋友一来便非要我出来奉茶伺候,我虽有不悦,但总不能佛了他的面子,好歹也算了他的兄弟。当中有些人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眼神,竟似看不到一般,他们……”
“他们怎么样呢?”我看着她。
“唉,他们有时候趁他不在的时候竟然会对我动手动脚的,被我严辞拒绝了几次,后来便来的少了,每每再来我都托病不见的。没想到没多久便出了事。”
“这样看来,你相公是遇人不淑了,那么我基本可以断定那件事是人为的了。”
“什么意思?”
“我有时在想,如果你们两分开了,是什么人得利呢?因为我对你的过去不了解,只能让你相公回去自己查,可是我现在明白了,如果你与上官鸿闹翻了,对他那些狐朋狗友可是有很多好处呢。如果不出我的想象,他们是不是还来找过你?”
“天哪,你好象亲眼看到一样,他们确实来找我了,确切地说就是他们告诉我鸿哥去了妓院,还劝说鸿哥留下了她,趁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们竟来游说我离开鸿哥,我想着鸿哥只要新人,不要我这个旧人了,再待在这些不怀好意的人身边也没有意思,但偷偷出来了,所以他让我回去,我一点也不想,回去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要受他们的戏弄和搬弄事非,还不如我落了发来得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