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相思长剑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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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司马傲

众人只顾师父出关,却忘记了刚才被变色龙推倒在地的楚香云。

她是在什么时候逃跑的。

余子碌只顾和那变色龙交战,却忘记了一旁的楚香云,其余人也只顾观战,照顾手上的林慕白、牛得龙,再加上看到半年未见的师父,哪里顾得上这神秘女子呢。

吴逍把楚香云的事情说给了燕梦北听,那燕梦北若有所思道:“这事暂且缓一缓,当务之急,是玉簪峰一战。”

只见他的目光转向远山。那积雪的山尖上,将迎来一场引人瞩目的大战。

……

风冷,像一把剔骨的刀。山顶皑皑白雪,像美人佩戴的白色头巾,山石千仞,经过千万年的打磨,寒光逼人。

天上地下,只有这唯一的天公造物,让人感叹,让惊艳多一份得天独厚。让这一毛不拔之地,与天地日月,享誉着人类的谓叹和惊讶。

没有飞鸟鱼虫,没有行尸走肉,它是没有开发也不可亵渎的处子,也用那冰雪美人的冷艳,傲视一切。

司马傲就笔直地站立在雪地上,像一杆标枪,他紫色的长衫和积雪依然反差羡慕,有着一种不可征服和轻蔑的威严,就连虬髯的倾斜,和猎猎生风的衣袂,都是多一份太满,少一寸无法企及。

加上身后两位绝色的女仆,更显得他无比高大。

——司马傲是蜀中之地近二十年绝无仅有的枭雄。

短短五年的时间,纷争的巴蜀江湖,再无人能与点易派并驾齐驱,再无任何一种力量可与之抗衡。

他的野心又何止于此,江湖那么大,他早已不甘心偏安一角,不想在鼠目寸光的享受和养尊处优的时光里,坐吃山空,他的目光在中原,在天下……

“他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在崎岖的山路上,燕梦北语重心长地说,“只可惜他刚愎自用,夜郎自大。江湖远比他想象的大,比他想象的远。”

——江湖到底有多大,江湖到底有多远?

余子碌早已无法想象,想那江湖有多少奇事异人,像那高飞扬、林昔、扶摇、方白羽、石秋水这些风流一时的名侠要么早已作古,,要么早已归隐湖山,少林武当更是蜀中八派无法企及的泰山北斗。

区区丘陵巴蜀之地,舟车难行,目光总是无法翻越那天然屏障的秦岭,更有李太白的“蜀道难”一诗为证。

他倒是想见见那不可一世的点易派掌门,看看那骄傲而自负的人到底怎么样败在自己的师父手下。

现在,他看到了,就在他的面前。他多想那司马傲能够转身,对他说一句:“江湖,就在前方等着你!”

但他的江湖,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遥不可及。

他看到的这个人,既不像以讹传讹说的那般不可一世,也不像虎背熊腰的莽夫大汉,浑身散发着一股中年男人独有的成熟的魅力,和一份决不外露却已经四处飘逸的霸气,天地万物仿佛都是衬托他的一切,而相对跟前这个古稀之年的师父来说,这司马傲的精气神更胜一筹。

他再瞟了一眼他的师父,那个早已满面沧桑、神情矍铄却依然挡不住时光侵蚀的老人,内心的悲凉便不由而生。

在余子碌内心,他的师父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在还未走出岷山以前,他一直活在这个人的影子下,现在他分明感到,师父只不过已经是一个日暮的老人,须发尽染风霜,虽然他身体里流动着强劲的内功,但岁月总是不留情面地把他的皱纹越刻越深。

十年前,燕梦北已经是一个老人,但须发却是花白的。

燕梦北手持长剑,从唐门七毒手里夺来一个孩子。那孩子约莫六七岁,衣衫褴褛,身上已无一物,除了荷包里一块刻着“余”字的玉佩。

燕梦北问道:“孩子,你的父母呢?”

孩子摇头。他的两腮已被冻得通红。

燕梦北继续问道:“那你的亲人呢?”

孩子摇头。

燕梦北看这孩子骨骼惊奇独具慧根,便决意收留孩子,于是接着问道:“你可愿意跟我走?”

孩子想了老半天,只是目光呆呆地看着他。

燕梦北从手里拿出一个烧饼,说道:“你跟我,我就给你吃的。”

孩子从燕梦北手里抢过烧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嘴角全是饼沫。

燕梦北用手绢替孩子擦了擦嘴角,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又是摇头。

燕梦北叹气,说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荷包里有刻有‘余’字玉佩,那么你就叫余子碌吧,但愿此生碌碌无为,碌碌无为,总比陷入这仇杀纷争好些。”

就在老者感慨万千的时候,余子碌开口说道:“那你有名字吗?”

燕梦北突然惆怅起来,说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余子碌便天真地说道:“那我替你取一个吧!”

燕梦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怎么没有名字呢,以后你就叫我‘师父’吧!”

年幼的余子碌哦了一声,叫了一声“师父”,就这样牵着燕梦北的手,慢慢地消失在雪地里……

余子碌从遥远的记忆里回过身来,

只见司马傲微微转身,一张国字脸轮廓清晰,脸上的剑眉上扬,流淌着沉重和自信,而右眼角下,一颗黄豆大小红色的肉痣仿佛就是他唯一的标志。

它似乎想告诉所有人,他就是司马傲,司马傲是独一无二的。

司马傲见燕梦北和三个弟子来到,便冷冷道:“燕老鬼,十年来,你又老了不少。”

燕梦北抱拳道:“数十年来,我燕梦北在这苦寒之地,不问世事,而今人生七十古来稀,也不想沾染着血腥的江湖,只是你我既已定下十年之约,那么老朽定不毁约。司马老弟,这十年,你倒是风光无限。”

只见那司马傲长袍一抖,对燕梦北说道:“十年之约,乃你我生死大战,想必这十年来,你也是在潜心修炼,也正好向你讨教。”

燕梦北呵呵大笑,那笑声浑厚有力,连树枝的积雪也微微地轻颤。

燕梦北说道:“即便我败于你手里,这蜀中之地也不乏人才辈出,尤其是你我身后这些年轻人,天下迟早是他们的。”

司马傲冷哼一声,不屑道:“年轻后生固然可畏,但蜀中八派一直被中原大派不屑一顾,你我更应该同心协力,为这‘蜀山盟’肝脑涂地。只是你们岷山派固执己见,非要一意孤行,和蜀山盟抗衡,如今蜀中门派十之八九尽归点易旗下,将更换旗帜,出中原,创一番丰功伟业。”

燕梦北好笑道:“江湖之大,非你我能左右,这‘蜀山盟’虽是声势浩大,但仍免不过是一粒细沙,沉入浩瀚之海。我岷山一小帮小派,只想乐得逍遥,何必勉强呢?”

司马傲更是剑眉一横,怒道:“燕老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之决斗,看来是在所难免。”

余子碌六师兄更是听得义愤填膺,骂道:“司马匹夫,休得辱骂师父,你以为派一个神秘人物来岷山捣乱,就能够扰乱我岷山派的军心,你大错特错,我岷山派——”

想到之前的变故,那六师兄更是怒不遏制,刚把手中的宝剑拔出一寸,燕梦北怒叱道:“谢晓峰休得无礼,还不退下。”

五师姐拉住谢晓峰,那谢晓峰才识趣,暗暗嘀咕一句:“使阴招,非君子所谓。”

那司马傲更是不可一世,说道:“是君子,不是君子,那又何妨,我司马傲从来不向任何人解释。”

那司马傲先前本叫“司马傲物”,只是在成名之后,把自己名字改作司马傲,就像他一切都是那么骄傲一样。这仿佛在说明,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件事他能够看在眼里。

司马傲转过话头,对燕梦北说道:“这玉簪峰之巅,你们应该不是来斗嘴皮子的。你的天卢剑不比轩辕湛泸,但亦是神兵利器,当年方白羽凭借它纵横江湖,可谓名动一时。”

燕梦北笑道:“天卢剑乃欧家后人用天外寒铁所铸,更是在方白羽手中惊艳江湖,正想与你那梅花刺一较高下。”

狂风大作,吹得二人衣袂飘飘,天地间,只有雪花的不断地填补着时间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