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的碎乱的石头,让这条路更为蹒跚难行,她跟随在自己身后,慢慢的走着,突然,他听到她细微的吸气声。拧眉,转身向她,却见她正紧张的用长裙遮盖什么,但是那月白色的长靴上,已经殷红一片。
“过来”他眉宇紧黜,她居然受伤了,他上前望着他的裙摆,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石上坐下,蹲下身子就撩开她的长裙。她面色一怔,立刻握住了他的手,有些紧张的道:“我没时,休息一下就好……”,他眉宇拧得更紧,他知道她在介意什么,也更明白一个男子触碰一个女人的脚代表着什么,但是她一直都是他的,不是么?他掰开了她的手,伸手脱去了她的长靴。
许是这样的姿势很别扭,她面色为难的望着他,再次伸出手,轻道:“我真的没事,稍微休息一下就好,更何况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
“不要别扭,这不是轻伤”他打断她的话,对她的抗拒有些恼火,他知道什么礼义廉耻,知道一个男人如果碰触了一个女人的脚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她是他的女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别扭?他硬是将长靴脱下,只见那白色的袜叉已经被磨破,雪白的脚指上满是血污,甚至连直接都褪去了。他剑眉拧起,不禁觉得有些恼火,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她居然还说没事,想着,他立刻脱下外袍,从襟衣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慢慢的包裹在她的脚上。
她望着他,看着自己为她包扎的伤口,竟不觉笑道:“我以为你会包扎的很夸张,没想到居然这么齐整。”
“我十二岁就上战场了,受伤是家常便饭……”他随意的回答。
“你是皇上,没有人保护你吗?”她疑惑的问答,满眼惊讶。
他顿住了,皇上,是啊,他是皇上,可是现在,他真想他不是,薄唇紧抿,随即快速的将他的伤口处理好,转身北起她,在想到自己曾经面对的那段岁月时,眸光不由得阴沉起来,道:“那那时的我,不过是一个亏累皇帝,政权掌握在李忠和他的乱党手中,他巴不得我在战场上被乱箭射死,又何来的保护?”十几年了,当旧事重提,他依旧觉得心寒,可是,他从来都不会让别人如愿,他们都要他死,他偏偏就要活着,就要让他们死在他手中……
或许,就是这样的信念与狰狞的暴戾,才支撑他走到了今天,一步一步,用自己的痛苦与悲痛打下这份基业。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随即竟轻柔的用臂膀环住了他的脖颈,竟轻柔的依靠着他,低低的问道:“你……很恨李忠吧?”
他的心沉了一下,不禁望向她环住自己脖颈的雪白藕臂,心头像是被刀剜一样的疼痛,但却又同时被那淡淡的茉莉清香给温暖着。他恨李忠么?恨,是的,他的确恨,那股恨从自己八岁开始就一直滋生于内心,待到他登基时,那恨意已经从一棵苗木疯狂的长成了大树,连他自己都无法阻止,也因为这恨,他学会了隐忍和内敛,更是一步一步的设局围猎,甚至为了收复政权,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十二岁就御驾亲征……
“我感激他将你送进宫……”他沉沉的说道,有些事情,该过去了,因为李忠已经死了,而他的恨,也消失了。
“对不起……”她的声音有些闷,随即更加圈紧了他的脖子,亲昵在靠着他,如同一直撒娇的猫儿,不住的磨蹭着他的发。
轻笑,那原本厌恶与痛苦的回忆在这一刻,似乎被硬生生的打断了,他怔了怔,心头突然就柔软了起来……
山路难行,不过背着她走,却突然有种希望这条路永远都不要有尽头,他踏在那潮湿的岩石上,慢慢的走着,在两个时辰过去之后,虽然他没有找到合适攀爬的悬壁,却听到了涓涓的流水声。于是脚步一转,立刻向那有水流的声的地方走去。原来是一条小溪,他将她放在一块光洁的矮石上,用身上的披风垫着,抱她坐下,随即捧起一谁,洗去了她面容上与自己手上的血迹。
她看着他,竟突然抬手抚上他面容上多出来的那一条细长的血痕,轻道:“以前总觉得你张脸太过严肃了,现在多了一道疤痕,却显得柔和多了……”
他动作一僵,他薄唇紧抿,拧眉宇道:“毓儿喜欢温柔的男人?”,他,真的不够温柔吧,他有做不到如龙绝一样的如水淡漠,温柔如许,他喜欢了战场的暴戾狰狞,他身上沾染了血腥与残酷的气息……
她叹息了一声,随即竟张开双臂将他抱在怀中,那纤细的饿玉指在他的发丝上穿梭,却不知轻呢了一句什么,他一怔,嗅着她身上的茉莉清香,想问她,刚才说什么,却不想身后的山脚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随即只见赤焰飞快的奔跑而来,气喘吁吁却面带松了一口气一般的道:“皇上,娘娘,属下已经找到了救兵……”
他们同时回首,却见山脚旁,坐着轮椅的龙绝也来了,他眸光一沉,想拉住她的手,但她却蓦地起身,差点摔倒,他抱住她,可是她却又推开了他,一瘸一拐的走到龙绝的面前,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该已经回宫了吗?腿怎么了,为什么要坐在这上面?”
他僵在原地,望着她娇小的背影,不禁闭上了双眸。噩梦又要开始了吧,她的温柔也将消失了,他知道,他早该知道的。龙宇看见他,立刻上前来请安,并汇报了目前的营救计划,他睁开双眼,没有说什么,却不想她竟转首望向他。
他身子一怔,立刻别开眼,现在他不想看见她,否则他或许又会控制不住的想杀人,但是他转首,就听到龙绝道:“我们上去吧,三王爷说,明日送我回京城。”
“你愿意回宫?”她的声音带着惊诧,但更多的却是欣喜。
“恩,因为那毓儿希望的,不是么?”龙绝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苦涩,但他依旧在笑。
回到山上,龙宇便下令准备热水给她沐浴。龙绝独自躺在营帐中,懒懒的看着帐顶,不愿回答军医的任何问话,他走在营帐外,负手拧眉。他不想与龙绝单独见面,自从八岁他被册封为太子之后,他们两个便生死两离,再也不曾见过面,薄唇紧抿,他转身离开,却无意中听到他低沉的道:“告诉她,我身子不好,想见她……”
心头一沉,他握了握拳头,大步走向韩老太医的营帐,簌的一声掀开帐帘。韩老太医正在研究蛊毒的解法,一见他,先是一怔,随即叩拜请安,他不想说什么废话,于是直接道:“去给魏王施针,朕要他今夜睡得安稳些,明日五更天就送他回帝都……”
韩老太医一愣,但随即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忙道:“皇上,魏王心绪不稳,的确应当施针催眠,但是明日五更天就回帝都,只是山路难行……”他话语间有些迟疑。
“朕会派黑衣探卫沿途保护,你放心”他冷沉的说道,随即大步离开。
他快步赶到她所在营帐中,在听到营帐内,军医正向禀报魏王身子不是的消息时,立刻冲了进去,将她抱住,心头怒火攻心的吻上了她的唇,撕扯她的衣裳。她身子僵住,奋力的挣扎,但他不想理会她的感受,硬是将她推向了屏风后的大床上,扯开她的衣襟,吻上了她的胸前,大手混乱的在她身上游移,想温柔,却只能带着狰狞的残暴……
“烨,别这样”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娇喘吁吁,凌乱中捧起了他的脸,声音轻柔的道:“烨,让我去看看他,他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我不能放任着不管……”
“那我呢?”他撑起双臂,双眸赤红,全身都笼罩着恨怒的咆哮,他心疼揪疼,只觉得喉间苦涩,咬牙道:“你知道吗,当你在看到他那一刻紧张得连自己伤都忘记,甚至推开我的时候,你可知道我的心里是怎么样?”
他的心真的好疼,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设好的陷阱禁锢的野兽,只能不住的舔着伤口,而她,就像站在陷阱上低首俯视他的人一样,她若要让他死,让他疼,他根本就连一点反抗的可能性都没有。龙绝想见她,无非是要重新获得她,想抢走她,他不能放她走,他不能……
她将他的身子环住,不住的对他说对不起,可是,他在乎的并不是这三个字,而是她,是她……他将面容埋进了她的脖颈里,嗅着她身上的茉莉清香,低沉沙哑的道:“毓儿,别去,别去……”
她秀眉拧起,眸光满是犹豫和担忧,他知道她在挣扎,她想去看龙绝,想知道龙绝到底有没有出了什么事。闭眸,他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怀中,想沉溺在这样的温柔里,更不想让她离开,即使,他知道,她能对自己温柔,以她的性格,已经很难得,可是,她却忍不住的想要得到更多,想要依偎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