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心中一暖,想到子母丢失了,心里又一紧,“你们偷来的子母珠又被别人偷走了,你们去帮我把珠子找回来,免得你们那黑心的主子聒噪我。”
“这差事不错,走。”还没飞起来,两人又折回来,齐声问:“子母珠在哪丢的?捉住盗珠贼,是不是归我们处置?用什么方法都行?”
“在成亲王府丢的,你们若捉住贼人,处置权当然归你们。”
他们离开之后,江雪背手伫立窗前,看着慕容居的情况。南宇涣和沐宸雷带来的侍卫包围了慕容居,随他们一起进院打斗抓人的都是铁面阴沉的死士。
慕容居的人放弃了抵抗,通往前院花厅的大门小门全部打开。一队侍卫拥进来,抓了几个管事,把受伤的人也全部控制了。南宇涣神情阴贽,眼底充斥着晦暗痛恨,他卯足精神,大步踏进前院,沐宸雷和几个死士头目紧随其后。他们来到前厅门口,发觉厅里没有动静,停住脚步,并不敢轻易踏入。
“侍卫长,你带人去后院搜,你们,把慕容居的人全部抓起来,严加拷问。限时通告慕容玖出来,她不出来,把慕容居的人以窝藏反贼之名全部杀掉。”
“谁敢动?哼!欲加其罪,何患无辞?二皇兄为了打败慕容玖,可真费了一番心思。其实你又何必大费周折,不如一把火把慕容居烧了,你又不是没烧过。”
“你……哼!原来是你。老四,你来慕容居是串连还是求援?听说你奔波忙碌,先去成皇叔府上,吃了闭门羹,又被洛家拒之门外,慕容居可是你最后的希望。怎么?慕容玖也不见你?你挖苦本王就为向慕容玖示好?”
南宇沧微微冷笑,不解释、不辩白。他一手提剑,信步走到前厅门口,别有意味地注视着南宇涣,眼底的嫌恶蔑视显而易见。
“我来慕容居既不是串连,也不是求援,而是来救你。”
“你来救本王?哈哈……”
南宇涣仿佛听到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淫邪的脸上鄙视的笑容随着他的笑声哆嗦。他快走几步,来到南宇沧跟前,一脸气势汹汹的挑衅。
“你还是想想怎么保全自己吧!你的舅舅和姨母罪名确凿,明天就要处死。”
南宇沧脸色一变,眼底积聚的狠厉欲见浓郁,他毫不示弱地盯着南宇涣,冷哼一声,“皇上不会在太后寿辰之前处死任何人,你的威胁毫无作用。”
“本王要是下令处死他们呢?哼!他们都是奴才,还用父皇下令吗?”
“你敢。”
“本王要是敢呢?”
“那你就是自取灭亡。”
“哈哈……老四,你在朝堂上连半个支持者都没有,还敢跟本王较真。凭你也想威胁本王,哼!那本王就成全你,让你跟两个奴才一起死。”
南宇沧心中猛烈一痛,南宇涣已经触怒了他的底线,他很想一剑削掉他的头,可他忍住了,“那你就记住你今晚说的话,看谁最后落迫凄惨,生不如死。”
在朝堂上,战胜一个劲敌,不是直接处死,而是让他生不如死。南宇沧不屑朝堂争斗,却深谙此道,这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样,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江雪站在他们头顶,俯视着他们,也听清了他们每一句话。她突然明白,这次的事是沐家和南宇涣牵头,显然已经密谋了许久。皇上早已听到了风声,之所以放任自流,说明他这次想试的还是沐家。南成远眼线广布,能不知道沐家的计划吗?却也不理不睬躲为上。南日皇朝两大集权人物殊途同归,对手显而易见。
“侍卫长,搜,一定要抓到慕容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嘡啷”一声,南宇沧长剑出鞘,漆黑暗夜之中,昏黄灯光之下,银剑光芒四射。一队侍卫慑于他的威力,都嚅嚅后退,铁面死士也为之面露惧容。
南宇涣拨出沐宸雷的剑,直逼南宇沧,刚要动手,一个侍卫匆匆跑来。
“禀涣亲王,王公公来了,说是来看烟花,问什么时候放?”
“放屁呀!这阉货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出现,竟然借口来看烟花,哼!”
沐宸雷召过侍卫,仔细询问了几句,又凑到南宇涣耳边低语。江雪在阁楼上听得清清楚楚,暖香和小路子做得不错,这么快就把王公公诓来了。王公公是南成远的心腹,他此时出现,越是离谱的借口,越令南宇涣等人心惊。南成远身边的红人,半夜三更来慕容居,谁都会认为这是南成远的意思,不敢再放肆。
南宇涣瞪着南宇沧,冷哼一声,冲侍卫和死士挥了挥手,“撤。”
“二皇兄走好。”
南宇涣转过身,一脸阴狠的轻蔑,“有你好看。”
“随时恭候。”
南宇涣和沐宸雷带着侍卫和死士离去,于管事忙请南宇沧进屋,又派人叫来杏林观大夫,救治伤者。江雪松了口气,还好今晚有南宇沧拖住了南宇涣,为她打发了屑小繁琐,也为王公公等人的到来争取了时间。
她刚要离开阁楼,忽然听到后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摒住呼吸,转向后窗,紧接着木阶上传来脚步声。她打开门,看到楚易,忙让他上来询问情况。
“公子,洛大人派洛公子过来,有话要跟你说。洛大人还说,如果四皇子还在慕容居,有些话不防让他来听听,对大家都有好处。”
江雪轻哼一声,洛柄琢真是一只老狐狸,“有些话”到底指哪些话,她还没听洛宇诚说,怎么能确定哪些该让南宇沧听,哪些不能让他听。刚才听南宇涣说,南宇沧在来慕容居之前,去过成亲王府和洛家,都被拒之门外。南宇沧与南成远一向交好,向南成远求助在情理之中。可他与三大家族素无交结,如果洛家不曾暗示于他,他怎么会冒然跑去向洛家求助呢?
洛柄琢怎么知道南宇沧在慕容居,是先知先觉,还是别有用心?这只老狐狸是南宇涣的正宗岳父,却向南宇沧抛出了“绣球”。他心机深沉,目光长远,选择候补支持者与沐氏和花氏截然不同,与洛氏族长意见也不一致,却仍然坚持。
她想了想,说:“请洛公子到东暖阁稍坐,我随后就来。”
与楚易一前一后走下阁楼,江雪暗自揣摩洛宇诚的来意,又询问了楚易去樱花门和洛家的情况,得知一切顺利,她心里稍稍安定。
“楚掌柜,你今晚熬夜以我的名义拟两份请罪的折子,一份给皇上,一份给成亲王,明天一早要用。把所有罪责揽过来,择清岳公公和岳女使。”
“属下明白。”
“你先去招待洛宇诚,告诉他南宇沧来过慕容居,我一会儿就来。”
“是。”
南宇沧靠躺在西暖阁的软榻上,身上盖着她的裘皮斗篷,手里捧着一本书,一个小厮在门口伺候热茶。他一边看书、一边品茶,神情姿态比在自家坑头还随意几分。江雪摇头一笑,南宇沧的洒脱与生俱来,毫无矫饰伪装。
“于管事,派人在前院给南公子安排一间客房。”
“不用劳烦了,我睡在这里就行。”
对于慕容居留宿,他连半句推脱客套都没有,直意率性,毫不客气。
“那也好。于管事,让人取一床干净的被褥来。”
“多谢慕容公子,呵呵,我住的地方太冷,天寒地冻,真不愿意回去。”
江雪坐在软榻一边,心底涌起浓郁的暖意,又有几丝酸楚交集,舒适且瑕意,她笑了笑,说:“那你以后搬到慕容居吧!慕容商会缺看家护院的。”
南宇沧坐起来,正色说:“我不能搬出来,不过,我有两个朋友,都是一流高手,他们一直想找一份差事,跟我一起日子过得太清苦。”
“这事你跟楚掌柜商量,让他给你的朋友安排。”江雪嘬着香茗,停顿片刻,说:“洛宇诚来了,洛大人让他带一些话,想请你过去听听。”
“我不去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还烦请慕容公子代我道声谢谢。”
“好。”江雪迟疑片刻,又说:“我今夜拟好请罪的折子,明天一早呈上。我会择清岳公公和岳女使的罪,替他们向皇上和成亲王求情。南宇涣小人见识,你还是要防着他,以免他狗急跳墙,私自治岳公公和岳女使的罪。”
南宇沧怔了一下,凝重充斥眼底,“那他就真是自取灭亡了,太后六十大寿,皇上要大赦天下,他要是有一点脑子,都不会自触霉头。”
“但愿他有脑子。”
江雪虽这么说,却不由担心,南宇涣倚仗沐家撑腰,皇上对他也宠爱在加,一向无法无天。以最有利的理由制造这次的事端,跟叶家勾结,妄想毁灭慕容商会。今晚来抓慕容玖,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他们志在必得。他们没抓住人,计划不得不改变,沐乾柱和南宇涣都会牵怒南宇沧。南宇涣无知者无畏,急怒懊恼之下,很可能拿岳公公和岳女使发威,让南宇沧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