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掌柜,放出消息,齐越的通关文书在南公子手里,我来跟他周旋。你回慕容居,注意燕南洵的动向,让人打听一下叶谦被杀一案的查办情况。”
“属下明白。”
“我干什么?”凤清薇很不情愿地拿出白玉膜还给江雪,悻悻地问。
“你呀!回落凤山庄,准备年货,好好过年,有事我会让人去找你。”
“哎!真无聊。”
江雪让楚易假扮的北野楼离开京城,回了齐越,她假扮的南公子多次与燕南洵接触,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饵已撒出,等燕南洵上钩,再拖出他背后的大鱼。不管燕南洵背后的支持者是谁,她都会绝然反攻,毫不手软。
她让凝香带着两个高手守在倚烟阁,坐等燕南洵再次登门。安排好慕容商会的事,她回到王府,得知一切如常,她离开几天,没人找她,也没人过问。她放松了心,却觉得有几丝失落,南成远和北野枫也把她制造的缠绵场景遗忘了吗?
这几天奔波劳累,回到王府,她要好好休息几天,养足精神,全力以赴对付燕南洵。闲瑕无事,她贴上白玉膜,扮成南公子,跟暖香讲他们一路上的趣事。
“九小姐,你假扮的南公子,跟四皇子很象。”
“真的吗?拿镜子过来,我看看。”
镜子里的那张脸俊逸文雅,眉宇间气质洒脱,和南宇沧有六七分象。这张白玉膜是她以前做的,随便拿出来贴在脸上,肯定会有人怀疑南公子既是南宇沧。好长时间不见他,自那晚收到他的信,又几天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怎么样。南宇沧一直被朝堂官员权贵视为废物,受尽白眼冷落。她扮成南宇沧,狠狠收拾燕南洵,抓出跟他勾结的官员,为自己和南宇沧都出一口恶气。
“九小姐,八小姐来看你了。”
江雪一怔,八小姐又来王府了,难道沐云露病情加重了?她心里怪怪的,难以安定,忙迎出去,挽着八小姐到卧房让坐奉茶,姐妹寒喧问候。
“八姐,七姐好点了吗?”
八小姐摇头叹息,擦去眼角的泪水,说:“张侧夫人说七姐熬不过这个年了。”
江雪不由震颤,惊问:“怎么会这样?不就是风寒所侵吗?怎么这么严重?”
“这几天我娘病着,我没过来探望,十妹和三姐照看。听丫头说十妹把王爷留宿在你这里的事告诉了七姐,七姐就昏过去了,这几天昏昏醒醒,欲加气弱了。”
“她真是本事通天,王爷留宿在哪她都知道,告诉七姐不等于火上浇油吗?”
“谁说不是呢?唉!她也是心直口快的人。”
“什么心直口快?我看她就是恨人不死。”
江雪越想越气,十小姐心思歹毒、手段阴险,却不失神通,连南成远那晚留宿在她这里都知道。把南成远留宿在她这里的消息告诉沐云露和沐云霜,就是想气死沐云露,让沐家上下把她当成贱女唾弃,当成天敌愤恨。
八小姐落泪抽咽,“七姐自己想不开,非钻牛角尖,谁也劝不了。”
“那能怎么办?心病就要自救,嫁入皇室,妃妾众多,就要自我宽心。”
“我是不会嫁入皇室的。”八小姐沉默了半晌,说:“九妹,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七姐病了这些日子,王爷也没去过一眼,只让小太监天天去问安。三姐想去求王爷,连薄园的门都没进去,就被丫头挡住了。九妹,看得出王爷很宠你,要不你去求求王爷,让他去看看七姐,怎么也要让七姐撑过这一关,唉!”
江雪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自那晚以后,就没见过南成远,连北野枫也没露面。她正想去打探情况,顺便替沐云露说句话,看看南成远的反映。
“九妹,难为你了。”
“没事,暖香,你让小路子去打探打探,看王爷在不在府里。”
“是,九小姐,奴婢这就去。”
姐妹并肩坐在床边,互叹几声,各怀心事,沉默如金。
八小姐看到江雪手腕上多了三颗黑色九彩珠,很惊奇,拉着她的手仔细看。这三颗黑珠就是她在中州城外拾到的,同粉色九彩珠穿到一起,以便随时比对。
“九妹,你从哪里得来的黑色九彩珠?”
“无意中拣到的。”
“听四嫂子说黑色九彩珠最难得,比百年珍珠都贵重。塞北的商人送了几十颗,全给老太爷入药了,他又送了一串给四哥,四嫂子很喜欢。听说前几天四哥把珠子丢了,四嫂子这几天一直埋怨,你不会是拣了四哥的吧?”
江雪沉默了许久,沉声说:“但愿不是。”
八小姐见江雪沉着脸,目光清冷,以为她因求南成远看沐云露的事不高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再多言。江雪知道八小姐误解了,忙换了笑脸,说了一些沐府的家常事。暖香回来告诉她南成远在薄园,她答应八小姐马上去求南成远,嘱咐八小姐别跟人说她拣到黑色九彩珠的事。
送走八小姐,她深思片刻,写了两封信交给暖香,“这两封信你亲自去送,一封送到慕容居给楚掌柜,一封送到落凤山庄给凤清薇,避人耳目,快去快回。”
暖香离开后,她闭眼靠在床上,稍做休息,心中思潮起伏,搅得她难以安静。凤清薇易容成慕容玖,去中州府衙打探情况,一无所获。中州之府是沐家的心腹亲信,叶谦等人被杀之事主谋若真是沐家,这会成为一件无头公案。
她是沐家人,却跟沐家好象有几世的仇怨,频繁交锋、冤家路窄。她很不喜欢沐宸雷和柳迎凤夫妇,却从心底抱着侥幸,希望叶谦等人被杀一事与沐宸雷无关。
她平静了一会儿,收起九彩珠,梳洗更衣,略修妆容,准备妥当,快步去了薄园。一路上,没人多问一句,她经过之后,就有人在她背后指手划脚、窃窃私语。她心事沉重,不想理会,更不屑于跟无聊宵小之辈计较。
到了薄园门口,几个侍卫拦住了她,她刚想说明来意,让侍卫通报,就看到飞花从房里出来。飞花冲她撇了撇嘴,冷笑几声,示意侍卫让她进园。
江雪狠狠剜了飞花一眼,不等通传,大步向暖阁走去。她穿过花厅,看到平时林立在暖阁里外伺候听差的丫头太监都没在,一路行来,也没人过问,很清静,她心里很奇怪。暖阁里传来低语声,她放慢脚步,掀帘进去,看到软榻上火热的情景,惊叫一声,不禁面红心跳,呆立在门口,双脚进退难抬。
一树梨花压海棠。
不对,暖阁的软榻上没有老汉娇娘,也不是白发红妆,而是两个年轻英俊的男子。银裳在上,红衫居下,两人手勾脚缠拥抱在一起,姿势放浪,神情暖昧。
听到有人进来,两人没有羞怯放松的意思,反而勾缠交结得更紧。南成远压在北野枫身上,双腿分开他的腿,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在他腰间抓弄。北野枫两腿狠力盘在南成远腰间,一臂套住他的脖子,一手在他背上掐挠。两人都喘着粗气,面庞泛着红晕,随汗液散发的香气在暖阁内弥散。
难道海棠春睡的发作有潜伏期,或者有持续作用?那天晚上,她的卧房里没留下印记,有没有类似的场景,她不得而知。但今天的场面确实激情四射,勃然火辣,可以视为药效迟到的发作,遗憾的是两人都穿着衣服呢。
香艳场景入目,江雪不由面红耳热,想退出去,又不想放弃大开眼界的机会。犹豫片刻,最终她好奇心取胜,留下来,向前一步,仔细观摩。
“滚开――”
被压的滋味不好受,北野枫恼羞成怒,双臂上撑,身体向一旁闪去,双脚向南成远两腿间踹去。南成远飞身跃起,双腿分开,夹住北野枫的双脚。两人双手对阵,双脚也不闲着,一会儿功夫,就在软榻上拆了几十招,仍不分胜负。
江雪看出了门道,他们在争执打斗,要一较高下,而不是海棠春睡再次发作。北野枫说他跟南成远在西楚时天天决斗,可能就是今天这种情景,没有飘逸迅捷的招式,没有翩若惊鸿的剑法。他们姿势神态都不象高手过招,倒象是无赖掐架。
“二位王爷,可以暂停吗?”
北野枫虚晃一招,躲开南成远的攻势,飞身跃起,落在江雪身旁,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满眼挑衅地冲南成远抬了抬下巴。
“你去死。”
江雪扬拳就打,北野枫也不躲闪,胸口狠狠挨了一下。南成远靠坐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一颗黑子,眯着眼睛,别有意味地看着他们。
“小乖乖,我跟你说一件秘事。”
“什么秘事?说吧!”
北野枫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俊脸含羞,说:“我有龙阳之好,那晚宿在你的卧房,我才知道,以前想都不敢想,唉!真是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