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拿出酥心散冲北野枫晃了晃,涂在手上,以防他上下其手揩油。她很大方地坐在他身边,北野枫盯着她的双手,挑着眉毛往一边靠,与她保持了距离。
“狠毒的女人。”
“你活该,谁让你老想占我便宜,我这是防贼之心不可无。”
沉默了一会儿,北野枫舔着脸凑过来,手伸向江雪的胸部。江雪一级战备,挥舞着双手对着他的手臂又抓又挠。不成想,北野枫出手****只是虚招,趁她的战斗力和注意力全在他的手上,北野枫探头过来,微薄的双唇印在她的芳唇上。没等她反映过来,北野枫就跳开了,靠在桌子上冲她调笑。
“你、你讨厌,你可恶。”
“女人需要男人爱捂,就象花草需要雨露,明白吗?”
江雪轻哼一声,转脸一笑,“象你这种有龙阳之好的男人是不是也需要男人的爱捂呀?那晚,呵呵,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尽兴吧?”
北野枫恨恨地斜了她一眼,差开话题,说:“你拿了我三份通关文书,每份十万两银子,不给我兑现银,我就下令你的文书做废,让你得不偿失。”
“你可真通情达理,我本打算给你五十万两,你才要三十万两,多谢了。”
“三份通关文书利用得当,至少让你赚一百万两,做生意要讲信誉。”
“好,我若赚一百万两,真给你五十万两,但你要告诉我那晚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让你大失所望了?叶谦的死讯连夜送来,搅了我们的好事,王公公若是晚来一刻钟,南成远就清白就不保了。”
“哈哈,是你的清白不保吧?那晚你肯定被南成远所制。”
北野枫残存的脸面被江雪无情扯下,愤愤冷哼,“不管是谁的清白,你应该那晚庆幸无事,否则,哼!看我怎么收拾你,边杀边奸都不足以消除我的怨恨。”
江雪毫不惧怕北野枫的威胁,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她欢声大笑,笑累了,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北野枫是一个可以倾心深交的朋友,对她的呵护令她挂怀。
“沐家为什么要杀叶谦和腾龙国使臣?”
“这个问题你还是回去问你爷爷,为什么这么做只有他最清楚。”
“沐容清死了,南宇涣又被逐出皇族,他连惊带吓、又气又急,病得很重,还有精力谋划杀戮,真令人佩服。”江雪沉思片刻,又说:“沐家为得到财力支持,千方百计结交巨商富贾,本来和叶家狼狈为奸,却杀了叶谦,不怕叶家翻脸吗?”
“如果叶谦是慕容商会所杀,叶家一定会利用这件事和你决一死战。除此之外,不管叶谦怎么死,在叶氏家族,都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
江雪轻叹一声,抛给北野枫一个娇媚的笑脸,“我懒怠去想,你说清楚些。”
“因叶谦失查导致太后寿宴多人中毒,给叶家和腾龙国都惹来了麻烦。叶氏一族中的长老听说这件事,合议取消叶谦继续人的资格。南日朝廷责令叶谦出境,不允许他再踏入南日皇朝的领土,以后他经商也受限制。叶谦是龙藤萍夺权的臂膀,叶青浓宠信叶傲而不喜欢叶谦,出了这种事,叶谦活着还有价值吗?”
叶氏家族有明确的族规,家主必须是嫡长子,除非嫡长子有身心残疾,或是犯下重错,经族中长老一致同意,才能立次子。叶谦做为嫡长子,被母所宠,他若担任叶家下任家主,有助龙藤萍夺权。他此次犯错,正中叶青浓下怀,继承家主的资格已取消,此事倒成全了叶傲。他的死,除了龙藤萍,还有谁真正挂心呢?
当一个人活着的意义没有死亡的价值大时,他活着就多余了。把叶谦的死嫁祸给慕容商会,挑动叶家向慕容商会发难,沐家以及燕南洵等人可以利用此事毁灭慕容商会。叶青浓和叶傲父子就能压制龙藤萍,叶家近一步控制腾龙国。叶谦丢了命,为别人制造了一较高下的契机,却没几个人真正在乎他的死活。
江雪摇头悲叹,为叶谦,也为自己。名门女儿是家族的工具,身不由已,财阀之家的长子嫡孙又怎么样?不也难以掌控自己的命运生死吗?南成远看透这些,意识到想平息此事很容易,多方得意,他当然有利可图。
“南成远想怎样平息这件事?他是不是又想坐收渔翁之利?”
“去问他。”北野枫脸上挂着慵懒冷淡的笑容,半晌,又说:“我发现你对他比对我好,子母珠找回来了,我要先入为主,跟你圆房,就今晚吧!”
“哼!你敢?你要是不想平安过年,就来试试。”
江雪冲他抬了抬下巴,满脸挑衅地重哼一声,不理会他舔脸调笑,自顾收拾随身物品。暖香回来告诉她车马已经备好,正在二门外等候。她笑意吟吟走过来,冲北野枫做了请出的姿势。北野枫耸了耸肩,跟她们一起离开了王府。
她不急着回沐府,而是让车夫把马车赶到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快过年了,她想买些东西回去。北野枫跟她们主仆同坐在车上,大概是因为有暖香在,他显得很沉默。到了倚烟阁所在的街口,他就下车了,也没跟江雪多说,就直接离开了。
她采买了许多吃食物品,又到绸缎庄给柳姨娘选了几套衣服、几块布料。她又买一些炒货干果,刚准备回去,在巷口碰到洛水瑶的丫头偎红和依翠。听说洛水瑶的嫡母难以承受丧女之痛,噩耗传来仅一天就病逝了,洛水瑶在城外守灵,今晚才回城。江雪悲声叹息,这些天她也经历了许多事,竟然淡忘了洛水瑶。
“暖香,你说我该不该去洛府道恼,探望洛水瑶呢?”
“奴婢觉得该去,你跟洛小姐是闺蜜私交,她家里出事,你该去看看她。”
江雪重叹一声,象是自语,又象是在问暖香,“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沐家与洛家交恶,她是沐家有姓无名的小姐,做了陪嫁,又被贬为女奴。虽说她对这些满不在乎、自得其乐,到了需要使用身份的时候,也难免尴尬。
那晚,南成远说如果她没有沐家小姐这重身份的牵制,就会立她为侧妃。尽管她不在意自己身份和地位,对南成远更是有恨无爱,但还是很欣慰。要是不与南成远有染,还可以风风光光做侧妃,出入王府自由自在,多在王府呆几年她也可以考虑。象沐云露那样没什么不好,可沐云露却因此积郁于心,病入膏肓。
“暖香,七姐的病怎么样了?”
“听小路子说不好,王爷都吩咐王公公准备后事了。”
“怎么会这样?偌大王府,妃妾成群,没见过王爷的又不只她一个,唉!”
“听小路子说,七小姐昼夜不合眼,闭上眼就说玉香来找她了。”
“没有为恶害人的机谋和胆量,却偏要兵行险招,到头来害人害己。暖香,七姐的事回去千万别跟我娘提起,她问你就说七小姐很好。”
“奴婢明白。”
病得如此之重,就算南成远亲自去探望,救人难救心,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沐云露心病难医,十小姐几句有心挑拨之言成了催命符。如果沐云露真有三长两短,若沐府有人就此事针对于她,她也不会放过十小姐。
她们回到青芷院,柳姨娘听说南成远准她省亲,喜极而泣。她巧声安慰柳姨娘,又把买来的东西让柳姨娘过目,母女闲话家常,其乐融融。
圆日西归,夜色渐浓。
她借口给老太爷送药,带着暖香直奔沐宸雷居住的院落。她一直认为沐宸雷只有些小聪明,连户部年底评定考核都想疏通关系,得到晋升的机会。不成想,他杀人取命毫不眨眼,阴毒狠辣是他从沐氏名门继承而得遗传基因。
她带着暖香来到门口,跟守门的婆子说要见沐宸雷,让婆子通传。她们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半个时辰,才有个小丫头慢悠悠地出来,爱理不理地告诉她四爷正忙,四奶奶也没空见她。让她先回去,等四爷有空了,让下人去传她来见。
江雪暗暗咬牙,她身份低微,沐宸雷夫妇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也该给他们一些教训了,让他们知道狗眼看人低的恶果。西南的慕容商会传来消息,他们联合庄园富商疏通了州县官府,大部分税赋过完年再交。官府得了好处,又得到保证,当然不会强追。沐家三子是西南总兵,地方政务赋税根本插不上手,也帮不上沐宸雷。黑色九彩珠在手,她也握住了沐宸雷的把柄,看他还能猖狂几天。
她从银盒里拿出一颗九彩珠交给小丫头,说:“你去告诉四爷,有人在中州城外的荒草坡拣到黑色九彩珠,他若想活命,就带着四奶奶跪爬着去青芷院。”
小丫头怔了半天,才愤愤地说:“九小姐,奴婢不知道怎么跟四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