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淡然,眼底闪过狡黠厉色。江雪明白,南宇沧根本就不把一些屑小伎俩放在心上,见惯阴谋诡计的人,不屑于使用,并不代表他看不透。
“宇沧,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只说对不起不行,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答应。”
南宇沧紧紧搂着她,从怀里掏出春宫图册子,翻开让她看,在她脸上猛亲几下,说:“这上面除去两男一女和两女一男,还有十六种姿势,我要你今晚全部跟我演示一遍。我要用哪种姿势,你必须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十六种?不行,我不答应,我要反悔。”
南宇沧箍住她的手臂,把她举过头顶,问:“还要不要反悔?”
“不要,不要,你放我下来,我有主意,你先放我下来。”
放下她之后,南宇沧急问:“什么主意?”
江雪拿过春宫图,拍在南宇沧手上,“一晚四种姿势,分四天试完,好不好?”
“试过才知道好不好,哈哈……”
桔霞飞舞,润色天青,朝阳袭卷着潮闷溽热的暑气,冉冉升起。
江雪平躺在床上,半睁惺忪睡眼,揉着酸麻舒爽的身体,舒坦地伸展四肢。她翻了身,很自然地扑到南宇沧怀里,额头在他的胸前颌下轻轻磨蹭。南宇沧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手脚在她的敏感部位游走,很认真地观察她的反映。
“你又想干什么?”
“还有最后一种姿势,我要做完,以免心里有缺憾。”
“啊?那种姿势在暖阁已经做过了。”
“噢!好象做过了,那就再温习一遍。”
“不、不要,呵呵……”
她的身体好象一团橡皮泥,被他圈于身下,摆出各种姿势,任他揉捏抚弄。两人倾尽所有纠缠,骨血合一般的缠绵,享受着人生极致的快乐。平静气息时,蜜语甜言、海誓山盟化做潺潺溪流,在耳边回响,在心间激荡。爱情如花,性A爱是水,浇灌得利得时,才能保证鲜花常绽,永不褪色。
身体泡在温热的火中,滴上几滴薰衣草精油,舒缓疲惫,振奋精神。洗完澡,吃过早饭,她会再睡上一个时辰,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让身体充分休息。
一双温热的手带着清雅的香气在她脸上摸来摸去,赶走了她全部的睡意。江雪睁开眼睛,看到凤清薇正瞪着气恼的双眼,随时准备加大揉捏她的力度。
“你干什么?”江雪推开她的手,很不耐烦地问。
“你问我干什么?前几天我和伊姐姐游湖,你让下人转告我回来找你,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次吗?天还不黑,你就钻进竹巷不出来了,不方便打扰,早晨来早了你在睡觉,来晚了你又出去公干,想找你真难,你那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想打听你的伊姐姐。”
“想打听什么?”凤清薇在江雪粉嫩的脸上揉着,满眼羡慕,“伊姐姐说女人是花,只有男人时常浇水才能滋润,你的脸这么嫩,可见水浇得好,多滋润呀!”
“去去去,你的伊姐姐真是烟花本性,跟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说这些。伊水蓝跟你说她自己吗?比如她家在何方,谁给她赎身,她与谁相好等等。”
“哼!天一黑你就钻进竹巷,天光大亮才出来,你去干什么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凤清薇撇了撇嘴,又说:“伊姐姐常说自己是苦命人,她几岁的时候就被卖到了青楼,从海州长大,根本就不知道故乡在哪里。跟沐大人折腾了一场,也没离开青楼,她就心灰意冷了。黄有明为她赎的身,却不把她娶回家,总让也应酬一些达官贵人。她对男人死心了,说男人都靠不住,要自己有钱才行。”
“说得对,女人没有千恩万宠,就要有些本事和手段,自己谋生路。但也不能为了钱什么都做,免得做了鬼也离不开烟花场,转世投胎还是一样的命运。”
凤清薇怔了怔,掀起眼皮,问:“什么意思?后半句我怎么听不懂呀?”
江雪轻哼一声,说:“伊水蓝懂,你可以去问她。她要是想要钱,我可以加倍给她,她要是不想我的钱,不管死活多少次,还要做艳妓。”
萧十八的纸团是从伊蓝阁找到的,施迷香绑架者必然有伊水蓝有关,不是她策划,就是她的恩客金主有为,伊水蓝肯定知情。凤清薇淳良烂漫,没有阴险的心计。伊水蓝就不样了,表面装出跟凤清薇姐义结金兰,内心险恶不为人知。
“九小姐,十小姐让人送来冰凌酸梅汤,防暑去热的,你要吃吗?”
那天,沐云雾一个人在南宇沧的床上装花痴,没在达到破坏他们感情的目的,消停了几天。不知又想用酸梅汤施什么歹毒伎俩,这人的阴险狡诈不得不防。
她不想为一些闲事分散精力,不想理会天天憋在闺阁生事的女人,想搬出去,南宇沧不让。他自有主意,不过是想让沐家和南成远充分表演,他乐得旁观。
“我不吃,你们最好也别吃,倒掉。”
凤清薇端了一碗酸梅汤进来,连吃边说:“很新鲜,很好吃,为什么倒掉?”
江雪摇了摇头,冷呲一声,说:“小心为上。”
她洗漱梳妆完毕,坐在小院里深思一些杂事,突然想起今天龙凤举登门拜访。她让丫头收拾叫车,让暖香看家,带着冷香去了慕容商会。江雪刚进院门,就听说龙凤举已经等候多时了,她连声冷笑,叶家积极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龙凤举见她进来,笑意吟吟迎上来,对她上下打量。江雪举止言谈大方,摆出一副任由参观的态度,在龙凤举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龙凤举。龙凤举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尚在蜜月之中,却看不到新人新气象。
叶家如今处于多事之秋,龙藤萍被废,绝不甘心,肯定会积聚实力,卷土重来。处部有慕容商会挑衅挤兑、经营惨淡,内部各自为政、混乱不堪。叶氏雄据江东百年之久,在叶家历任家主中,叶青浓的经历绝无仅有。
迫于压力,叶青浓急急匆匆迎娶龙凤举,把她推上叶氏当家主母的位置。中年婚嫁,却弄出新婚不圆房的闹剧,让人啼笑皆非,龙凤举能舒心吗?叶傲系龙藤萍所出,是叶氏家主的继承人,生母被废,他能认可龙凤举吗?
江雪与龙凤举互道安好,宾主落座,各自奉茶。江雪不由为龙凤举感叹,她与叶青浓有私情,却所嫁非人,还要时刻提防龙藤萍和叶傲,这当家主母做得被动又窝囊。今天她跑到慕容商会来谈判,态度平和恭谨,不知她想谈些什么。
“我是该叫你慕容公子呢,还是该叫你沐九小姐。”
“龙掌柜只管随便,称呼只是代号,顺口就好,无须刻意牵强。”
“慕容公子也是爽快人,我也不喜欢跟呶呶唧唧的人打交道,我们有缘。”
龙凤举大笑几声,端起瓷碗,大口喝茶,言谈举止透着豪爽。江雪表面沉静淡泊,骨子却颇有韧劲热烈,对豪气爽快之人,尤其是女人总有几分好感。她还不知道龙凤举的来意,只能观察应酬,不便表现喜恶厌好。
“当然有缘,京城与江东相隔千里,能见龙掌柜,实属荣幸。”江雪笑意浅淡,却颇富意味,说:“龙掌柜登门拜访,有何指教,直说无防。”
“好,那我就直说。”
龙凤举拿出与飞花所签的要做三件事的契约,递到江雪面前,并不急着说话。江雪扫了契约一眼,微微一笑,并未说明契约的出处,也不急着否定询问。她想听听龙凤举想让她做什么,借此观察叶家的动态反映,以便对症下药。
“这份契约慕容公子知道吧?”
“龙掌柜问我是否知道这份契约,而不问我是否记得,由此看来,你也清楚跟你签定契约的人不是我。既然契约上有慕容玖签约,龙掌柜有什么要求,不防说出来听听。我虽不保证一定能履行,但同在一方天地求财,我还会顾及信誉。”
龙凤举端起茶碗,送到嘴边,并不喝茶,沉思片刻,放下茶盏,说:“我不要求慕容公子为我做三件事,一件就行,而且公子一定能做到。”
“龙掌柜请讲。”
“慕容商会撤出江东。”
江雪冷笑几声,很干脆得回答,“不可能。”
“你不想听听我接下来的条件吗?”
“呵呵,不管你的条件如何庞大诱人,慕容商会都不会撤出江东,而且还会在江东越做越好。江东毕竟是叶家的老巢,我不会把叶家赶尽杀绝,会给叶家留一席之地。你我都是商人,讲究和气生财,而不是两败俱伤。”
龙凤举又一次端起茶盏,做出喝茶的姿势,碗盖遮于眉眼之间。她是叶家在江东的总掌柜,费尽心机,赶跑叶青玉,夺下这个位置,她当然想坐得更稳。她战胜龙藤萍,成了叶家的新任主母,主母的身份却不能保她坐稳江东总掌柜的位置。恰恰相反,只有她在江东做出成绩,才能保住主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