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你怎么了?快,快去保护父王。”
北野杨大声叫喊,却半步也不向前,北野椿和北野柠都站立原地,看他的意思行事,王族宗亲也都怔立当场。几个侍卫扑上去,替北野桐挡箭,转眼之间就不死即伤。北野杨见侍卫上前,也抽出剑比划,装腔做势要保护北野桐。
北野枫一手提起江雪,一手舞动软剑,示意萧十八向北野桐倒地的位置靠近。江雪不想成为北野枫的负累,从他臂弯中挣脱出来,刚要转身,一箭射入她的左臂,鲜血顿时迸流。萧十八见江雪负伤,分神之际,腿上中了一箭。
“这两个反贼想行刺王上,将他们拿下。”
江雪捂着胳膊,咬紧牙关,看向北野杨的目光如两把尖刀,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萧十八拖着流血如注的腿,把江雪掩于身后,拼死保护。北野枫见江雪和萧十八都受了伤,满目桃花如冰封雪掩,双目流露出噬血的狠厉。
弓箭手轮番上阵,箭矢仍旧如雨点般飞落,大批黑衣侍卫聚到北野杨等人身后,准备扑上去捉拿江雪和萧十八。正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嗖嗖怪响传来。许多弓箭手应声倒地,箭羽凌落,几声惨叫之后,黑衣侍卫也倒下了一片。墓园陷入沉静,北野杨等人怔立当场,弓箭手和黑侍卫也惊呆了。
黑袍舞动,白衫飘扬,黑白分明的男子凌厉如豹,身手矫捷。弓箭手不堪一击,北野杨指挥的黑衣侍卫更毫无还手之力,转瞬之间就被黑白卫队制服。
北野枫看到是他的亲信卫队来救援,大喜,忙示意黑白无常照顾江雪和萧十八。他亲自刨开北野桐身上的侍卫,看到北野桐并未受伤,只是吓昏了,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把北野桐扶起来,又吩咐护卫救治保护北野桐的侍卫。
“父王,父王,你醒醒,你没事吧?”
“王上,王上,你没受伤吧?”
北野椿、北野杨、北野柠和王族宗亲围上来,扶住北野桐,呼救慰问、卖乖讨好。北野枫冷哼一声,放开北野桐,过来查看江雪和萧十八的伤。
北野桐悠悠转醒,长吁一口气,随即大喊:“小四、小四,小四在哪?”
北野枫皱眉轻叹,说:“父王,你回宫才能见到小四,护卫,送王上回城。”
护卫牵来车马,请北野桐和王族宗亲上车上马,护卫他们回城。北野桐看着萧十八,面露犹疑,非让人叫过江雪过来询问,北野枫苦劝承诺,他才离开。
北野杨扫了北野枫一眼,给北野椿和北野柠使了眼色,三人缓步上前。北野椿满不在乎,一脸愤愤怒色,北野杨眼中透出阴毒狡诈,北野柠则有些手足无措。
“三弟,刑部受我统辖,还是把这两个冒认王亲的反贼交给我。”
北野枫注视着北野杨,一脸森冷阴寒,质问:“你凭什么说他们冒认王亲?又凭什么信口栽脏他们是反贼?你统辖刑部,都是这样定罪吗?”
“男的冒充小四,女的冒充慕容玖,他们可有信物凭证?”
“他们有没有信物凭证?是不是冒充,还轮不到你来管。”北野枫缓步上前,逼视北野椿和北野杨,“你们假意抓反贼,实际目的众人皆知,还惊吓了父王,这暂且不说。你们安排人手到我娘的墓园捣乱,就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江雪捂着渗血的手臂站起来,注视着北野杨,笑容冷清。她是不是慕容玖,北野杨不敢确定,她是沐家九小姐,北野杨一定认识,毕竟曾有几面之缘。可北野杨怕曾经谋害兄弟的诡计泄露,就对她和萧十八狠下毒手,丝毫不把她这个沐家小姐放在眼里。若不是萧十八在场,她早揭露北野杨当年的阴谋了。
北野杨的所作所为已经触怒了江雪的底线,她答应萧十八不说当年谋害的事,也要再想办法教训北野杨。与沐家交厚的人跟她都好象有千年积怨,京城是这样,江东不例外,到了齐越还是如此,她纵是深恨,也不由心痛。
“哼!二王子当然知道后果,却不知道黑白卫队来得这么快,你还能活下来。”
北野杨做贼心虚,指着江雪怒问:“你胡说什么?你敢信口栽脏?”
“我是不是胡说,是不是信口栽脏,天知、地知、人也知。”
“你、你这个妖女,你……”
“护卫,送大王子、二王子和五王子回城。”
黑白卫队寒气森森围上来,铁着脸向北野杨三人做了请的手势。三人自知势力无法与北野枫抗衡,只能听从他的安排,愤愤回城。北野枫又派人打扫墓园,修缮整理之后,祭拜一番,才同护卫一起带江雪和萧十八走出墓园。
貂蝉三蹿两跳迎上来,一脸献媚的神情,前爪捧出一块双龙玉佩,递给北野枫。双龙玉佩是调动黑白卫队的令牌,都是他收藏,放置的地方很隐秘,怎么会在貂蝉手里?黑白卫队来得很快,及早为他们解围,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北野枫接过玉佩,一脸迟疑问貂蝉,“卫队是你调来的?”
貂蝉很得意地点点头,捧着毛脸凑上来,满脸讨好,抱着北野枫的腿撒娇。
“以后不准私动令牌、私调卫队,知道吗?再有下次,扒了你的皮。”
“唧唧咕咕……”
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打击了貂蝉的全部热情,貂蝉放开北野枫,爬在地上,一脸委屈,毛绒绒的黑眼圈里盈动着泪水。江雪弯下腰拍了拍貂蝉的头,安慰了它几句。貂蝉好象找到娘亲的孩子,顺势跳到江雪肩上,蹭着她的头发撒娇。
“貂蝉再聪明也是禽兽之属,它能把令牌偷到手,却不能调动卫队。”
“也是,我冤枉这小东西了,貂蝉,是谁调动的卫队?”
江雪轻哼一声,撇了撇嘴,说:“你一世聪明,这都想不到?利用貂蝉、比貂蝉更厉害,当然是禽兽不如的人,除了南成远……”
几块黄泥打在江雪脸上、身上,吓了江雪一跳。紧接着,几条泥鳅飞过来,落在江雪身上。江雪乍一看,以为是蛇,吓得连蹦带跳,大喊大叫。
北野枫踢开泥鳅,冲江雪狡猾一笑,“这就是你想到的后果。”
江雪知道上当,大喊:“北野枫,你跟南成远都是禽兽不如。”
南成远轻飘飘地落到几人身后,快走几步,来到几人前面。闻到江雪身上的泥腥味,他打开扇子摇了几下,一脸嫌恶地看着江雪。
北野枫早就知道让貂蝉偷令牌,调动黑白卫队的人是南成远,故意引导江雪去说。江雪快人快语,想借机痛骂南成远几句,却被丢了一身的黄泥和泥鳅。
“你们也太大意了,不知道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吗?”南成远一脸冷冽得意,冲江雪抬了抬下巴,说:“你们从海州出港就被人盯稍了。”
他们从海州出港就一路盯稍到齐越,除了叶家,还能有谁?他们走水路,又游玩了几天,难怪叶青浓能快他们一步赶到齐越,与北野枫提前洽谈生意。叶家与沐家交好,与北野杨自然也交情深厚,今天的谋害诡计叶青浓一定也参与了。
若不是南成远及时调来卫队,他们几人能否保住性命都是未知数。江雪佩服南成远的精明智谋,对他的救命之恩也心存感激,可看到南成远满脸阴损狡狯的得意,她的感激和佩服瞬间就如烟消云散,只余下了愤恨。
萧十八神情清冷,隐含痛苦和辛酸,眼底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无奈。生离死别八年,顶一张不属于他的脸,又知道手足相残的阴谋主使,重重障碍,令他的认亲之路艰难坎坷。父兄音容不复当年,他想看一眼就离开,却惹来了杀机,差点丢掉性命。看到江雪受伤,他心痛难安,暗暗责怪自己。
“你的伤没事吧?还疼吗?”
两个侍卫扶着萧十八走在后面,北野枫迎过去,从侍卫手中接过萧十八的手臂,安慰一笑,亲自扶着他,询问伤情。萧十八摇了摇头,眼睛看向一边,眼底迷蒙着泪水。北野枫拍了拍他的肩,一脸伤感,笑眼中饱含泪雾。
“跟我回宫,有什么事都等回去再说。”
此时,北野枫还不能完全相信萧十八就是他失散八年的弟弟。他相信江雪的话,只是对一张脸的诡异变化心存疑虑,他相信之后,还要说服很多人。若想证明,也很容易,过往的岁月中还有只属于他们兄弟之间的秘密。血脉相连的亲情会慢慢冲破这张脸的障碍,会不会冲开众人心头的结,令他忧心。
“我、我还是不回去了,我……”
江雪转过身,冲萧十八拧了拧眉,说:“萧十八,你必须回去,听我的。”
萧十八还在犹豫,看到江雪沉下脸瞪眼,他才冲北野枫笑了笑,点头答应。他知道江雪是恩仇必服之人,北野杨的所作所为已经触怒了她。江雪让他回去,是想揭露北野杨的阴谋,让北野杨恶有恶报。他答应跟北野枫一起回宫,目的却跟江雪相反。他怕北野枫会对北野杨等人动手,他一定要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