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敛财为上:极媚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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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张侍郎,这是什么意思?”

张显把银票递给她,说:“章尚书向你借了三万两银子,托本人来还,按月利银,应还你四万两。这是借据,你签上名字,承认章尚书确实向你借了三万两银子。再给我写张四万两银子的收据,从此你和章尚书两清。”

江雪明白了,章尚书从她这里拿走三万两,却还回四万两,不过是想让她改口承认那三万两银子是她借给章尚书的。以后若真东窗事发,借银子怎能治罪呢?原来压制这件事的人是想让太子一党尽快填平窟窿,以免被人揪住把柄。

“好,小人这就写。”

她写好四万两银子的收据,在借据上签名,把收据和借据递给张侍郎,收下银票。张侍郎客气几句,连茶都不喝,就匆匆离开了。江雪思虑片刻,叫来罗掌柜和于管事等人,让他们打起精神,这段时间一定要谨慎行事。

安排好慕容居的事,她回到沐府,刚进青芷院,就有婆子来传话,老太爷请她到崇威院。她心中一颤,离沐乾柱过寿只有几日了,这时候叫她一定是恢复身份、太后指婚的事。南宇沧许她一生一世,公开表明非她不娶,这件事在朝野早已传为佳话。沐乾柱不做顺水人情,成全他们,难道还有别的打算吗?

满园名菊竞相开放,姹紫嫣红,清风吹拂,缕缕雅香随风弥散。

几位宫装丽人花海徜徉,谈笑闲聊,芙蓉粉面微染尘世风霜,凭添几丝端庄。

“都说文人雅士爱菊,皇后娘娘每年都带我们赏菊,不知不觉我们也雅了。”

“皇上常说皇后娘娘清雅如菊、性洁如兰,兰菊是花中君子,堪比皇后娘娘。”

“听说皇上和皇后第一次见面就在菊园,才子佳人邂逅,一定特别美好。”

“百花之中,皇上最爱菊,皇后如菊,所以皇上最宠爱皇后。”

洛水瑶听几个妃嫔凑趣嘻笑、恭维奉承,浅淡一笑,明媚清丽的脸庞流露出几丝沧桑之美。每年都来赏菊,每年都有敛拾不尽的回忆,充溢心间,静静流淌。

菊园邂逅,没有才子佳人,只有一个让她爱、让她敬、让她叹的奇女子,还有一个偷吃点心的毛贼。一次偶遇,便有无尽的情怀欢慰,让她此生追忆。

此去经年,物是人非,唯有满园雅菊淡然绽放,还似初见一般。那时,纯如冰雪,笑颜如花,而今心在咫尺,天涯比邻,入梦只是年少芳华。

一个太监匆匆跑进园子,看到洛水瑶正和几个妃嫔做咏菊诗,忙退到一旁。

“什么事?”

“回皇后娘娘,北宫的沐贵妃死了。”

“象她那种人早该死,死了正好,抛尸乱葬岗,还用得着禀报皇后娘娘吗?”说话的人是曾经被沐云雾怒打流产的李都人,现在是李贵妃,她恨沐云雾入骨。

“这沐贵妃命可真硬,被施剐刑十多年了,半死不活,人不人,尸不尸,哎哟,她还能挺这么长时间,那个香嫔被关进北宫两年就死了。”

洛水瑶轻叹一声,说:“她有贵妃之名,却没有贵妃的份例,不能葬入皇家园陵。给她准备一副棺木,到城外找块地埋了,让她入土为安。”

“奴才遵旨。”

沐云雾和江雪、南宇沧之间的感情纠葛洛水瑶很清楚,沐云雾爱南宇沧没有错。可她性情太狠毒,心机太阴险,不跟任何人讲情义,也不给自己留退路。她总想处处争上峰,到最后,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结局最惨的就是她。

那年的菊园咏菊诗会,洛水瑶看到沐云雾把江雪推向银妆罗刹,她就对这人有了十二万分防备。宁可得罪十个君子,也不得罪一个小人,只要沐云雾不惹她,她也避免跟沐云雾正面冲突。两人在王府共处几年,也能相安无事。

咏菊诗会上,洛水瑶第一次见江雪,第一次见南宇沧,也第一次见沐云雾。她养在闺阁,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同龄人,一张又一张的笑脸便映入她的脑海,有的深刻、有的模糊。直到现在,这些笑脸也经常浮现在她眼前,在她梦中徘徊。

十几年光阴如箭,在岁月轮回中,又有多少人、多少事能留下印迹。这些笑脸,有的早已化成一抔黄土,有的天涯海角相望,有的即使对面不相识。

洛水遥长叹摇头,说:“张公公,你去一趟沧亲王府,如果花纺婵还在,就除去她的奴籍,她若想留在王府,就让她干些轻活,想离开,就给她一笔银子。”

“奴才遵旨。”

菊园诗会,江雪的诗夺魁,花纺婵的诗屈居第二,第三是谁,洛水瑶早已忘记。当时,花纺婵很不愤,江雪成了她的黑眼钉,只是她没机会向江雪下手。

不能否认花纺婵的才情,只是生于三大家族,自幼就接受阴谋斗争的教育,担起与皇家联姻的重任,哪里还有纯洁本性可言?家族势败,她嫁入王府三天就被贬为奴,十几年沧桑岁月早已磨平才艺与性情,活着亦如行尸走肉。

“皇后娘娘,你看这几朵丝菊,开得可真漂亮。”

“确实不错,皇上喜欢丝菊,来人,把这盆丝菊搬到御书房。”洛水瑶拢了拢头发,微笑着说:“妹妹们多玩一会儿,本宫有些疲累,先回去休息。”

“恭送皇后娘娘。”

洛水瑶扶着宫女的手从菊园出来,走到御湖旁。一个清秀俊逸的小男孩正跟几个太监玩弹弓,看到洛水瑶,他蹦起来,一下子扑到洛水瑶怀里,吊在她的脖子上。洛水瑶捏了捏他的鼻子,把他抱到怀里,宠溺一笑,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渍。

“母后,我想吃水晶凉粉。”

“乖嵘儿,天转凉了,不能吃凉粉,母后给你做其它好吃的。”

嵘儿点点头,拉着洛水瑶的手,脸在她胳膊上蹭了几下,仰起头,调皮一笑。

“峥儿呢?你姐姐去哪了?”

“不知道又去哪里发财了,她除了钱,根本就不看别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姐姐呢?”

嵘儿噘了噘嘴,满脸委屈地说:“她偷了我五百文钱,还把皇祖母赏我的银锞子全抢走了。父皇赏的扇子、玉如意、笔筒,她全都拿出去卖了。”

洛水瑶摸着嵘儿的头,慈爱地说:“嵘儿乖,母后给你银锞子,别跟姐姐闹。”

“我才不跟她闹呢,她就是个看财奴。”

“不能这么说姐姐,听到了吗?”

嵘儿撇了撇嘴,精致灵动的小脸上透着得意,凑到洛水瑶耳边,说:“姐姐问我卖什么最能赚钱,我说当然是卖最值钱的东西,她问我什么最值钱,我说父皇最值钱,她就琢磨怎么把父皇卖了,我就去告诉父皇了,嘿嘿……父皇训了她一顿,罚她三个月不准出宫,她急得哇哇乱叫,嘿嘿……”

“你这小鬼头,怎么跟姐姐还动心思?”

“她把我从小攒下的银子全拿走了,一个铜板都没剩。”

洛水瑶揽着嵘儿的肩,安慰几句,凝望远处,她的嘴角掠起欣悦的笑意。江雪出宫之后,她每年都会让他们母子团聚一段日子,还经常给两个孩子讲江雪的故事。南宇沧最初不愿意让江雪见孩子,慢慢也被她说服了。

峥儿和嵘儿叫江雪娘,称她母后,她视孩子如己出,孩子视她如生母,没有隔阂。她没有自己的孩子,看着峥儿和嵘儿一天天长大,她觉得很幸福。

江雪的故事令峥儿感触最深,听说江雪算盘打得好,峥儿六岁就开始学算术、打算盘。这一二年,她又迷上了做生意,天天琢磨着怎么赚钱。

南宇沧从御书房出来,活动着胳膊松了一口气,眼底弥漫着淡淡的忧郁。他眯起眼睛,仰望浮云丽日,金秋盛景入目,凭添愁绪,回忆不请自到。

春去秋来,十年寒暑交替,每时每刻他都会想。眼中有泪,心中有伤,分离十年不曾相忘,只化做一声长叹,遗落在四季的风中,飘缈而散。

“父皇――”

看到贤妻爱子,南宇沧快步迎上来,抱起扑向他的嵘儿。洛水瑶上前行礼,被他一把拉住。他一手抱着嵘儿,一拉揽着洛水瑶向寝宫走去。

“嵘儿,快下来,你都十多岁了,还让你父皇抱着。”

“母后总说嵘儿象朕,朕象他这么大的时候,哪有他这么灵动淘气。”

“父子同性,母后是说嵘儿象皇上一样聪明。”

“呵呵,朕小时候要是跟嵘儿一样,现在会怎么样,朕自己都不敢想。”

一个毫无外威支持、几年也见不到皇上一面的贵人,带着一个毫无宠爱的皇子,躲在偌大的皇宫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母子相依为命,艰难度日。

在他年少的记忆里,皇子的高贵好象与他毫不相干,与他相伴的总是母亲那张病恹恹的脸,布满忧郁。舅舅和姨母的呵护关爱是他唯一能感觉到的亲情和安慰,为阴寒的深宫添加了几丝温度,虽说薄弱得可怜,他却积年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