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睡中间,省下住客栈的钱全给你买零食吃。”
风三少迎风站立,为自己的英明决定观察地形、做最后准备。白色肉球上蹿下跳,小脸笑得皱巴巴的,恨不得一下子跳进江雪的房间,蹦上她的床。
秋夜花软,罗绡帐暖。
江雪洗漱完毕,脱掉外衣衫裙,坐在铜镜之前,独卸钗环。她一直把卧房当做私密空间,贴身丫头和奶娘不经她允许也不能出入。丫头睡在卧房外面的厅房里,与她的大庆隔了一道门、一张屏风,还有一帘绫纱帐。
她懂中医健美的常识,身量较高,经常做一些辅助运动,发育很好,看上去不象刚满十五岁的女孩。朦胧的灯光下,她一身乳白色的贽衣,轻裹玲珑窈窕的曲线。惹得窗外一人一貂,四只色眼,欲光外溢。
她很放松地活动了几下柔腰,蜷到床上,松开金钩,一袭轻纱顿时隔开了两个世界。风三少背着貂蝉跃进外间,在跟江雪借床之前,他要先摆平丫头。
嘤嘤哭泣声由远及近,声音越近越显然凄惨无助。暖香和冷香都没睡着,听到哭声都起来了。江雪喊人的声音传来,她俩忙起床穿衣。
风三少正卡在窗户上,看到她俩起来了,上夜嬷嬷屋里的灯也亮了起来。他一拳捶在墙上,狠狠叹了一口气,又跳到了房顶上。
“九妹,九妹――”
沐宸钰的叫门声传来。江雪穿好衣服,略做收拾,顺手扯了一件披风穿上。她来到中厅,丫头才打开门,几个婆子扶着沐宸钰进来。
“六哥,你怎么下床了?出什么事了?”
“你没听到吗?外面的哭声。”沐宸钰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那些被南成远掠来要送到塞外做药的少女就关在这座院子里,我们却不能帮她们脱离苦海,你听她们哭得多惨。九妹,你想想办法,我们尽力帮帮他们。”
院落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低沉的说话声和女子呜呜咽咽的哭声仿佛就在他们身后。紧接着外面又响起的求饶声、呵骂声和马车驭过的声音。
“李嬷嬷,你去看看怎么回事,私下打听,别冲撞了王爷身边的人。”
在中州城这几天,她忙着打理慕容商会的生意,还有照顾沐宸钰的伤,送往迎来,事情很多。强掠少女,做药练功的事她几乎淡忘了,毕竟事不关己。难道那些少女就关在这座别苑,这几天她没听到什么动静,也没听人说起过。
“不行,我要亲自去找南成远,让他放了这些女孩。我不能再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京,我要求见皇上,让他知道南成远有多么荒淫残暴。”
“六哥,爷爷来信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管成亲王的事。这一两天接我们的车驾就到了,你别着急,等嬷嬷们回来,问清怎么回事再说。”
“爷爷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不能怪老太爷,信里说南亲王从前年开始,就陆陆续续买来穷苦人家的女孩送到塞外去,只不过从今年开始就不是买而是强掳了。他练长生功的事,皇上早就知道,朝廷好多人上过奏本,皇上都不批,老太爷怎么能管呢?”
“没有王法,也没有天理,皇上向来仁德,他……这让百姓怎么活?”
向这个时空高高在上的当权者问:你在百姓怎么活?太可笑了。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行经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秦砖汉瓦,朝堂更替。哪朝哪代苦的不都是百姓吗?把百姓安乐的希望寄托在高坐明堂的天子身上,岂不是荒谬可笑?南成远可是大摆鸾驾、代天巡幸呀!
没有皇上默许,南成远敢这么大胆吗?前几年就开始买卖,今年又抢掠了。就算皇上关在帝王之城,看不到江湖沃野的疾苦,那些御史言官都是瞎子聋子吗?朝堂争斗的各方势力也不会放过南成远,除非皇上支持他。
“六公子,九小姐――”
“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
“那些女娃们要连夜送到塞外去,有几个想逃跑,抓回来,狠狠打了一顿,有两个性子刚烈的,一头撞死了,那些女娃们哭哭啼啼的,都乱了。”
沐宸钰推开几个婆子就往外走,一个趔躞,险些摔倒,江雪忙让人拦住了他。
“六哥,你别着急,我去看看。”
“九妹,都是我不好,辛苦你了。”
江雪摇摇头,系上披风,带着暖香和冷香往外走,几个嬷嬷也匆忙跟上。
深重的夜景里,白色披风摇曳而行,格外显眼。披风的领口、前襟和下角绣着几株翠绿的薄荷,星星点点淡紫色的小花开在茎中叶间,鲜活亮丽。
房顶上,人坐在瓦片上,貂坐在肩膀上,烛火般的四目一齐向江雪行注目礼。风三少摇了摇头,貂蝉也跟着扭了扭屁股,好象再说你去又能怎么样?
明溪斋灯火通明,哭泣声和喊叫声从明溪斋一侧的潋滟阁传出来。江雪带着丫头仆妇穿过红果林,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去明溪斋。不管掏几份租金,他们毕竟是客,先跟主人打个招呼,听听人渣怎么说。
“沐九小姐。”
她们刚走到明溪斋一侧的小路,就遇到南成远带着几个丫头从潋滟阁出来。
“沐氏九女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雪盈盈施礼,身后的丫头仆妇都跟着跪下了。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南成远说免礼,江雪直起身体,转身让丫头仆妇起来。
南成远的目光停留在江雪的披风上,嘴角微微上挑,堆满嘲弄,“沐九小姐来求见本王吗?天色不早,有事就在外面说,本王就不请沐九小姐去明溪斋了。”
“沐九小姐的披风真漂亮,绣工和花案都与众不同。”
本来气氛尴尬,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到江雪身上。
江雪的目光也落到了自己的披风上,看到上面雅致的薄荷图案,她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披风是影碧送给她的,怎么情急之下把这件穿上了?一件披风又重申了她畜意勾引的意图,难怪南成远说天色不早,原来是在……
“沐九小姐深夜来此不是为了展示披风吧?”
“当然不是,展示披风白天更合适。”江雪稍微冷静之后,笑得很优雅,“小女听到凄厉的哭叫声,还以为出了生离死别的大事。是小女多心了,王爷宅心仁厚,体恤疾苦,南日皇朝太平盛世,能有什么残害黎民百姓的事?”
“是吗?沐有小姐果然有沐氏先祖的遗风,不愧是南日皇朝的忠良之后。”
“多谢王爷谬赞。”江雪浅施一礼,“王爷也知道家兄伤得很重,最怕打扰。嘈杂之声太大,家兄又是淳正秉直的脾气,小女怕他一时冲动,再挨一顿板子。”
南成远眼底闪过几丝狠厉,轻哼一声,“飞花,送沐九小姐回去。”
“奴婢觉得送沐九小姐回去还早,这么漂亮的披风既然穿出来,没起作用,怎么能轻易回去呢?王爷,奴婢僭越,请沐九小姐稍做逗留。”
江雪寒着脸瞪了飞花一眼,转瞬间又对南成远笑得花开灿烂,“王爷慧眼明心。还好王爷对小女千防万防,一方丝帕、一件披风都会有诸多的瑕想牵连。要是天下每个十五到十八岁的女孩都拿一方薄荷手帕或穿一件绣有薄荷图案的衣服,哪怕是贽衣上绣一个薄荷叶,就能幸免于难,不受网肉分离之苦。就是没有人被送到塞外,变成药渣,当然王爷的长生功就要半途而废了。小女不想成为药渣,所以略施小计,冒着被误会成勾引的危险,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不怪,沐九小姐走好。”
南成远脸上狠厉更盛,他衣衫长发一齐向后甩去,迈着大步进了明溪斋。江雪轻哼一声,挖苦讽刺、指桑骂槐谁不会?南成远做的缺德事就是嘲骂他的把柄。
江雪回到卧房,松了口气,站到床边,突然后背一麻,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紧接着,那人再次出手,迅速点了她全身的大穴。
红袍烈色,欲眼靡情。
江雪看到风三少,牙齿颤了颤,又一个变态。她只穿了贽衣,卧躺在床上,全身上下不能动弹,看风三少的眼神,劫色势在必得。
风三少毫不客气,脱掉长衫,用江雪剩下的水泡了脚,又用她的湿巾擦手擦脸,一切就绪,他脱掉中衣,放下床帐,与江雪亲肩躺在床上。
“这床真舒服,我帮你暖床,你要付我银子,不说话就是同意,我可开价了。”
他扯过丝被搭在他和江雪身上,刚想和江雪靠得更近些,貂蝉就挤在他俩中间,叽叽咕咕地抗议。风三少大概忘记了答应貂蝉的话,一把揪住它,把它扔到了床尾。貂蝉捧着鼻子,委屈得呜呜直叫,又一次迎难而上,挤到江雪的前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