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不会有什么秘密怕泄露吧?”
“你……”
叶傲斜了龙凤举一眼,又满脸猜疑地看着江雪,不知道她们的话是什么意思。龙凤举冷哼几声,转头气呼呼地走了几步,又转身看到江雪目光坚定,才放下心,离开了。江雪冷瞥了叶傲一眼,靠在舱门上,头扭向一边。
“你要乖一些,否则我会让人把你先奸后杀。”
“我已经说过随便了,只要你有这胆量就行。”
“胆量我有,但不是现在,你也不用激我。”
江雪被带到叶家宗祠所在的外宅,关进黑漆漆的暗室,一关就是几天,没人理会她,也不给她送饭,连一口水也没有。江雪沉浸在悲痛中,没有饥渴的感觉。她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皮也不抬一下,神情状态与死尸无二。
叶傲把她关进暗室,接连几天,不理会,也不处置,连面都不露。这只能说明叶家几派对她的处理意见不统一,叶青浓还没拿定主意。这样也好,一个人随时面临死亡,毫无惧怕,心无杂念,会想清楚很多事。
看守她的护卫正议论羽凤国公主大婚的事,她的身体动了一下。她答应凤清薇会赶去送嫁,她迟迟没出现,北野榛也没回去,凤清薇和北野枫不起疑吗?
距北野榛落海已经六天了,凤清薇早已踏上了出嫁的路,没见到她,一定心里很不舒服。北野枫娶凤清薇属于齐越国和凤羽国两国联姻,北野枫不来迎亲,而由齐越国礼部代替。只有到了齐越国,凤清薇见到北野枫,不见她和北野榛,两人才会起疑。那要等大婚之后了,至少还要十天的时间。
他们乘座的船从连州港出发,到羽凤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船返回需要载客运货,至少要二十天才能回连州。她答应南成远,到了羽凤国就会给他报平安。南成远没收到她的平安信,也会起疑心,可船回连州还需要二十天的时间。
让他们发现他和北野榛遭遇不测还需要很长时间,这些日子,她必须自己闯过去。北野榛的死令她痛不欲生,可她不能求死,她要报仇。
她长舒一口气,扶着墙壁站起来,走到门口,舔着干裂的嘴唇,颤声说:“几位大哥,我几天水米未进,求你们给我一口水,给我一点吃的。”
“哼哼!你还想吃想喝?二公子有交待,你是快要死的人了,吃喝是浪费。”
江雪吞了一口干涩粘稠的唾液,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叶傲想折磨她,让她死,她偏不死,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不让叶家好过。
“大哥,还是给她点吃的,二公子说她吃喝是浪费,没说要饿死她。”
“大哥,听说她、她是慕容玖。”
“慕容玖?真的?我看看长了几个脑袋。”
暗室的门打开,一缕阳光射入,冲破无尽的黑暗。护卫齐齐涌向暗室,遮住了光芒,暗室重归黑暗。他们给她拿来饭菜茶水,冲不让她吃,冲她撵手指。
江雪知道他们想要钱,暗自冷笑,沉声说:“我的行李在我乘坐的船上,第二个舱室,蓝色包袱,里面有一万两银票,你们找到就拿去分了,把包袱顺便给我带回来。若是找不到包袱,就找你们大夫人讨赏,她欠我银子。”
“早说呀!早说你也不用受这五六天的罪,兄弟们自会照顾你。你们俩看着她,我们去找东西,有人问,就说我老婆她娘死了,明白吗?”
“明白,大哥。”
苦涩茶水入口,她犹如久旱禾苗遇甘霖,一口气灌下半壶,呛得她连声咳嗽。她坐在地上,揉着上嗓与胃口,看着饭菜,却没有一点食欲。她强迫自己吃饭,只有吃饱,才能坚持下去,才有力气等,才能报仇。
护卫给她拿回了包袱,里面的银票和值钱的东西,连好一点的衣服都被他们搜刮干净了。她拿到包袱,只拿出一把短匕防身,就把包袱扔到了床底下。
又过了几天,叶家仍没人理睬她。江雪觉得可笑,叶家内部混乱,斗争厉害,叶青浓优柔寡断,叶家不败才怪。护卫发了横财,对她好起来,一日三餐照顾周到,还常与她闲聊。她渐渐习惯了暗室的生活,处于黑暗之中,她头脑清晰。
半夜,北野榛入梦,恍忽间,仿佛还是笑颜如花的日子。一抹紫色渐行渐远,化做冰凉的泪水充溢眼眶,潸然而落,流进发丝,洗刷血迹伤痕。
突然,暗室的铁门吱吱响起,伴随着叽叽咕咕的叫声。江雪头皮热麻,一下子从草床上蹦起来,快步来到门口,透过铁门的缝隙,看到貂蝉正急得在门口转磨。几个护卫倒在地上昏睡,显然已被貂蝉制服了。
没见南成远,她心底多少有些失望,貂蝉来了也好,她可以送消息出去。貂蝉看到她,忙扑向铁门,前爪抖着一患钥匙,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毛绒绒的小脸上,挂满委屈和焦虑,黑溜溜的眼圈里充满泪水。
它拿到钥匙,却打不开门,又急又气,不时冲几个昏倒的护卫呲牙。铁门的顶部有道缝隙,锁在中间,江雪就是拿到钥匙,也打不开门。
她擦去眼泪,冲貂蝉宽慰一笑,轻声说:“貂蝉,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你不是在荒丘吗?怎么会跑到腾龙国来?南成远知道我们遭遇不测了?”
铁门底下没有门槛,只有一道沙土堆成的一层薄薄的矮墙。江雪摸了摸,沙土不够坚硬,她拿出短匕挖矮墙,很快就挖出一个洞。
她爬在地上,透过土洞招呼貂蝉,“小东西,过来,在这里。”
貂蝉叽叽咕咕几声,从土洞里给她递进一封信,又给她推来一盏昏灯。信是南成远写的,他在信中倾诉了思念和关切,并跟她讲明了朝局。
他在塞北屯兵的事皇上有所觉察,责令他带兵返京,他托词拒绝。不用多久,就很可能就有一场恶仗要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时刻准备应战。
南成远还提醒她在齐越和西楚多呆一段时间,暂时不要回京城,以免身受牵连。江雪明白南成远的顾虑,她和南成远在塞北关系很近,有同谋之嫌。
朝廷耳目众多,情况紧急,南成远担心她,也怕连累她,不敢派护卫给她送信。无疑,貂蝉成了最佳兽选,这个小东西稳妥精明不亚于人。
她现在是天下首富,朝廷要打仗,缺钱缺粮,很可能要制裁她。合亲北梁不成,她也成了沐家的弃子,沐家会与她划清界限,她很担心京城的商会和店铺。南宇沧主管户部,唯今之计,只希望他看往日情份,放她一马。
昏倒的护卫吭唧翻身,貂蝉催促她快点回信。她想了想,咬破手指,写下北野榛的名字,又滴了几滴血,不让貂蝉回荒丘,让它带信去齐越。
南成远辛苦谋划多年,胜败在此一举,不管她跟南成远的感情将来怎么样。此刻,她都不能让南成远为她分心,只能向北野枫求救。
貂蝉收好信,把钥匙扔到侍卫身上,又扑灭油灯才离开。江雪松了口气,她添好土洞,靠在门上,闭目养神,精心筹划应对朝廷的策略。貂蝉去了齐越,赶到王都,找到北野枫,送出书信,北野枫带人赶来,至少需要半个月。
叶家已经关了她十几天,这半个月还能如此清静,没人理会,倒成了她的期待。怎么处理她?叶家各派还没统一意见,互不相让。叶青浓空有家主之名,却处于被架空的状态,虽说恨她入骨,也不敢轻易做主。
“打开门。”
“是,二公子。”
她被关在暗室二十天有余,叶傲终于露面了,不知会带给她何种“惊喜”。
“你现在又白又胖,想必暗室住得很舒服。”
“拜二公子所赐。”
叶傲靠近她,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手又在她的胸部恣意挑弄。江雪没躲避,也没抗拒。她捏着短匕,冷眼看着叶傲,想像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不由兴奋。
“我摸得你很舒服,你很享受,是不是?”
“比你父亲,你挑逗女人的本事还嫩了点?”
“他来过?”
叶傲的手停在江雪身上,脸色僵白,眼底充满猜忌疑虑。江雪斜了他一眼,嘴角挑起冷酷阴狠的笑容,闭而不答。叶傲连这么蹩脚的谎话都相信,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他对生父的信任已经跌破了心理底线。
“哼!本来我想让你受尽折磨,出口恶气,再把你先奸后杀。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只要你答应把京城的慕容商会交给我,我就放了你。”
“京城是慕容商会的总部,你明知我不会交给你,何必废话。”
“那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龙凤举想要江东的慕容商会,你想要京城,如果我没猜错,叶青浓一定想要齐越吧!如果我只答应给叶家一个区域,我觉得我应该割舍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