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看到来了帮手,拼尽全力跃起,跟一个杀手缠斗在一起。江雪看到另一杀手的剑刺向她,忙滚到一边,抓起一把沙土扬向杀手。杀手躲过沙土,直刺江雪的前心。江雪深知难以逃过这一剑,身体反映变慢,只好等死。
看着杀手的剑刺下,江雪尖叫一声,闭上眼睛,她身体一沉,却没感觉到疼痛。她睁开眼睛,看到飞花倒在她身边,血汩汩流下,染红黄土。飞花的剑也刺进了杀手的前心,杀手摇晃了几下,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飞花,飞花,你醒醒……”
“王爷、王爷……飞花、飞花没负你……重托,她、她没伤。”飞花的嘴角浅含凄凉的笑意,手颤抖着从胸怀中掏出一方染血的丝帕,递给江雪,吐出一口血,颤声呢喃,“你的……丝帕,王爷,飞花、飞花……”
血染的笑容在飞花脸上绽放,美丽、妖饶且绝然。她身体猛颤几下,闭上眼睛,手垂到一边。江雪握住丝帕和飞花的手,伏在飞花身上,放声大哭。
这方丝帕是竹玉送给她的,她进京之前,路过中州,下榻在南成远的别苑,无意间丢掉丝帕,南成远以为她存心勾引。她破费了一千多两,才打消南成远的疑虑,要回丝帕。而那次飞花还回的丝帕不是她丢掉的那条,这一条才是。
蒙面人杀掉飞豹营另外三个杀手,处理掉尸体,才过来。飞花替她挡一剑,因她而死,江雪沉浸在伤痛之中,无心理会救她的蒙面人。
“九小姐,节哀顺便。”
看到帮她们的人是归真,想起南宇沧,江雪的心一阵抽痛。飞花是南成远派来保护她的,却因她执意进京丢了命,她心痛、自责、内疚,对南宇沧的恨更深一重。她怒视归真,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发泄她心中的怨愤。
“九小姐,沧亲王让我们接你回京。”
江雪紧咬银牙,清冷出语,“好,我正要去找他呢,先帮我葬了飞花。”
一抔孤坟,数只野花,几条柔柳,道尽此生风流。一缕花魂散去,萦萦袅袅,无声无息。血染黄土,泪扬古道,情似花飞落。
明黄锦帐轻垂,红烛闪闪跳跃,宽大的龙床上,两具赤身溜光的身体交织缠绕在一起,正在吭吃嘿咻,做着人类最原始的运动。
门口响起脚步声,虚掩的房门被撞开,床上的男人停止运动,一脸愤怒。
“谁?”
剑光划过,黄绫帐全部脱落,散在脚下,床上男女毫无遮拦地露于人前。
“父皇好雅兴。”
南承御从妃子身上下来,扯住薄毯遮住身体,怒问:“你、你来干什么?”
南宇沧抱着欣赏的态度,慢慢走向龙床,嘴角堆起冷笑,满含浓郁的讽刺。
“儿臣来向父皇报告巢除叛匪的战况。”
“你就不能明天早朝再说吗?”
“明天早朝?哈哈……父皇真是勤政忧国,还惦记着明天的早朝。”
南承御意识到南宇沧话外有音,阴沉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南宇沧给身边的太监使的眼色,两个太监上前,把正瞪着眼睛看他们的妃子拉下龙床。妃子还没反映过来,就被一刀割断咽喉,倒在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
“处理掉。”南宇沧笑意吟吟坐到龙床上,眼底冰冷森寒,沉声说:“父皇,别着急,你要是想见她,很快就能见到,还可以让她接着伺候你。”
“你、你想……”
“我想告诉你,你废太子的召书颁下,江东、西南和塞北已经起兵了。不过,你放心,他们哪一路兵马都到不了京城,京城很安全。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太子串通御林军,率领巡城卫想逼宫,早已被我制服。沐家、花家和太子一派的重要人物都已潜逃出京,他们可以随便逃,但最终哪一个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南承御一脸戒备地扫了南宇沧一眼,阴森的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说:“你做得很好,明日早朝,朕会向臣工宣布,加封你为七珠亲王。”
“多谢父皇。”
“不用谢了,你跪安吧!”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告诉你。”
南承御警惕皱眉,怔了怔,说:“你说吧!”
南宇沧拿出一条明黄绫绸,冲南承御晃了晃,嘻笑着说:“我那份遗旨是假的,沐乾柱手里那份才是真的,先皇没有让你袭位二十年,再禅位给南成远,而是直接让南成远继位。我利用一份假遗旨,借你的手废掉了太子,逼反了花家余势和沐家。我会收拾残局,将他们尽数铲除,父皇不必忧心。”
“哼!朕早就知道你手里的遗旨是假的,太子早有不轨之心,借此机会废掉他正合适。假遗旨写明皇位传弟不传子,早已公布天下,你以为废掉太子,你就能得到皇位吗?你给太子设圈套,却没想到会套住你吧?”
“早就想到了,父皇派飞豹营倾巢出动,不惜一切代价,剿杀南成远,不是正在为儿臣清除障碍吗?当然,你也是为自己,想多做几年皇帝。”
南承御龙颜大怒,瞪着南宇沧呵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宇沧不紧不慢,冷笑寒凉,沉声出语,说:“父皇,当年你夺嫡失败,早知先皇不会把皇位传给你,你就勾结关如玉、花以安毒死先皇,弑君杀父,把皇位窃为己有,可谓不忠不孝。若不是南成远命大,恐怕早死在你手里了。”
“哼!你知道又能怎么样?”
“哈哈……不能怎么样,儿臣只是想让你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南承御脸色大变,惊惧恐慌,向龙床里面靠去,问:“你、你想干什么?”
“呵呵,父皇是聪明人,皇宫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京城也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想让你拟一份退位诏书,平定江东、西南和塞北三地的战乱。传弟不传子的遗旨已经公布天下,但南成远此时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经死在飞豹营的劫杀之下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可以暂坐皇位,替你执掌天下,如果有一天南成远真能回来,我再把皇位让给他,你觉得怎么样?”
“你、你休想。”
南宇沧沉下脸,一把拉住南承御,阴狠冷笑,厉声出语,“如果你非逼我,我只能替先皇报仇了,说你暴病而毙,没人会怀疑,也没人敢怀疑。你在位十八年,朝廷腐败,国库空虚,三大家族猖狂横行,民不聊生。你还想在皇位上耗下去吗?你想耗到南日皇朝的基业全毁在你手里吗?我警告你,别逼我。”
“你、你、你大逆不道,你……”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不想杀你,别逼我,你连先皇都敢杀,不比我更大逆不道吗?”南宇沧松开南承御,冷笑几声,问:“蒋公公,写好了吗?”
“回皇上,写好了,玉玺也盖上了。”
南宇沧接过圣旨,念道:“罪己诏:朕治家无方、治国无能,导致太子叛乱,祸及无辜百姓。朕在位十八年,朝廷黑暗,党派横行,乃至民生疾苦。朕含泪泣血,颁下诏书,即日退位,从此闭门思过。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几经思虑,决定传位皇四子南宇沧,望其励精图治,再创南日皇朝辉煌盛世,钦此。”
“你、你们……”
“来人,伺候太上皇早点安歇。”
“是,皇上。”
两个粗壮的太监拉起赤条条的南承御,给盖上一条薄毯,把他从龙床上抬下来。南承御挣扎呵骂,被南宇沧一掌打昏,太监把他抬进密室。
第二日早朝,皇上的罪己诏颁下,朝廷震惊,满城哗然。南宇沧并没有急着登基,而是没日没夜宣召臣子商量平叛大事。直到将太子一派及沐家、花家参与叛乱的人员全数缉拿归案,关进大牢,交给刑部会审,他才松了一口气。
太子叛乱的风波基本平息,几位朝廷重臣联名上书,请南宇沧登基。他才勉强同意,又以国库空虚为由,告戒礼部一切礼数威仪从简。
他登基之后,责令各部拿出振兴皇朝的方案,互评互议,经他深思熟虑,颁下执行。原本不看好他的臣子见他不计私利,忧国忧民,全力为朝廷打算,也尽除芥蒂。短短几天,朝廷风气大改,君臣大有上下一心、共振皇朝之势。
新皇登基,后位空悬,册立皇后又成了朝堂热议的话题。新皇还是沧亲王时,正妃就已被废,皇后的人选成了朝堂各部最为关注的话题。
洛氏家族是南宇沧最坚实的支持者,洛水瑶被废,洛家也没牵怒南宇沧,支持一如既往。新皇登基第二天,就有诸多臣子呈上奏折,请新皇立洛水瑶为后。南宇沧以叛乱未平,百废待兴为由一一驳回,并言明不得再提及立后之事。
“皇上,归将军传来消息,他们在中州城外救下九小姐。九小姐劳累疲乏,到了中州城就病倒了,现在已经全愈,归将军已护送她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