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弄的,我都喜欢吃。”
“那好,我知道了。”会心的笑,渐渐浮上绝美的容颜,秦雪柔挂掉电话,发现指针指向4点钟,于是,稍微整理一下东西,提前下班。
“妈咪!您今天好早哦!”像往常那样,她一进门便得到一双儿子的呼唤。
分别给他们一个宠溺疼爱的笑,她目光转向他们身后的那个高大人影,定定地望着,直到视线模糊起来。他明明只是离开了半个月,却令她有似乎已分别了几年的感觉。
蓝隽灿若星辰的眼眸,同样是牢牢锁在她的身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起来,自己约有“四分之一个世纪“没见她了。方知,自己是那般的想念记挂她。
“妈咪,您没事吧,是不是累到了,来,我帮您拿菜。”乐乐与嘉嘉觉察到了异样,不约而同地表示出关心。
蓝隽也即刻回过神来,从秦雪柔手中接过菜,边走向厨房边佯装平静地道,“在德国每天吃的都是牛扒沙拉,看着那些没营养的东西,我总会想起你弄的大闸蟹和姜葱炒蚬仔,蒜蓉粉丝蒸扇贝,牛骨炖莲耦汤。”
“我……都买了。”秦雪柔迟缓地应了一句。吩咐两儿继续他们的功课,继而跟着走进厨房。
蓝隽身体霎时一抖,放下菜,回首望住她,整个人难掩兴奋和激动。
“我买了很多,今晚多吃点。”秦雪柔冲他淡淡一笑,开始穿上围裙。
“好,一定,我会吃得滴点不留。”蓝隽还是抑不止的高兴,也拿起另外一件围裙,“来,我帮你一起弄。”
秦雪柔微笑着颌首。接着,两人开始忙碌起来,还有说有笑,谈话的内容大都是围绕在公事上,包括蓝隽和蓝坚廷的这次德国之旅和秦雪柔在公司的坐镇工作,当然,还少不了乐乐和嘉嘉最近的情况。
彼此都忙得不亦乐乎,仿佛又回到了他们之前的日子,云赫没重现之前。整个厨房的气氛温馨又细腻,两人很有默契,非常珍惜和享受这美好快乐的时光。
不同于厨房的安宁恬淡,客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瞪着眼前的人影,嘉嘉眼里再现冷淡和厌恶,连招呼也不打便走到一边去。
云赫深邃的黑眸即时闪过了一丝失落和怅然。
“哇,好漂亮的花花,云赫叔叔是送给妈咪的吧?”乐乐一如既往的热情,眉开眼笑。
“满天星?妈咪早就不喜欢了,妈咪现在喜欢的薰衣草,蓝隽爸爸曾经带着妈咪和我们一起去普洛斯旺看薰衣草,我们一家四口躺在美丽的花田上,多么惬意和享受!”嘉嘉却做出了冷哼。
云赫这才发觉,满屋充斥着一股清新馥郁的香气,靠角落的大花瓶里插满了深紫色的薰衣草。
“咦,云赫叔叔,您竟然和蓝爸爸买同样牌子的巧克力,真是太巧了。”忽然,乐乐接着道。
云赫浑身又是一抖。蓝隽……他不是出差了吗?难道他回来了?
“蓝隽爸爸和妈妈在厨房一起做菜。”嘉嘉继续插话,那表情,竟然带着一点儿幸灾乐祸,且像似在示威。
“对了云赫叔叔,您今晚再留下吃饭吧,我妈咪买了好多菜,有大匣蟹,花甲,扇贝,烧鹅漱……”
“这些菜全是蓝隽爸爸喜欢吃的,妈咪是买来做给蓝隽爸爸吃,你叫外人留下干吗。”嘉嘉再一次打断乐乐,看向云赫的眼神依然充满敌意和仇视,似乎在警告云赫识趣的话就该立刻离开,别打扰他们一家四口的欢乐聚餐。
云赫忽觉胸口被一样东西堵住,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不仅是因为嘉嘉的话,更因为嘉嘉的态度。
幸亏有乐乐,已经忍不住斥责出来,“嘉嘉,你这是怎么了,干吗老是针对云赫叔叔,怎么说他也救过我,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该看在他曾经送给你礼物。”
嘉嘉一点愧悔之色也没有,突然跑向卧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那架蓝色叮当神马车,递给云赫,面无表情地道,“妈咪说过不能接受陌生人的东西,这个,你拿回去。”
陌生人!看着眼前的玩具,特别是这个年纪小小却充满无限敌意的人儿,云赫又觉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引致难以形容的伤和痛。
乐乐猛得拉住他的手,娇嫩的童音尽显关切,“云赫叔叔,您别理他,我正式邀请您留下晚餐,妈咪也会非常欢迎的,来,我带您去厨房找妈咪。
厨房,她……和蓝隽一起忙碌的地方吗?云赫下意识地止步。
“云赫叔叔……”乐乐抬起疑惑的脸庞。
“我们……还是在这儿等吧,免得打扰到你妈咪。”
乐乐怔了怔,便也赞同,“也好,对了,云赫叔叔英语应该不错吧,我有道作业题不是很懂,您能否教教我?”
云赫点头,随他回到一旁的小书桌边。
然后,他耐心地,认真地给乐乐辅导,在乐乐继续投入作业时,他悄然起身,瞄了瞄仍旧一副不理不睬的嘉嘉,于是迈动脚步,准备朝大门口走,奈何,双脚不听使唤,竟然走向反方向,待他意识,人已到了厨房门口。
仿佛有感应似的,正在里面忙碌的蓝隽突然回头,见到云赫,顿时愣住。
秦雪柔跟着回头,整个人也是重重的一个震颤。
穿着同系列的围裙,肩并肩地站在一起,边弄菜,边说笑,多么温馨、多么甜蜜的画面,在自己看来,却是格外的刺眼。
云赫猛然感觉脖子仿佛被人使劲勒住,几乎令他窒息,眼前的一切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耳边只有自己沉重急促的呼吸,分不清是谁在痛苦的哀叫。
“你……你来了?今晚留下一起晚饭?”蓝隽已经招呼出来,俊颜即便不带笑,却仍显得异常淡定和平静。
是的,他很想留下吃饭,很希望吃她亲手煮的饭菜,然而,这话经由蓝隽提出,他便想拒绝,因为,他不想看到蓝隽一副主人的模样。
恰好这时,乐乐跑了过来,还是满面的天真无邪,“妈咪,我想邀请云赫叔叔一起晚餐。”
他虽似在征求秦雪柔的意见,可语气和神态皆表明了他的不容否决。
沉吟数秒后,秦雪柔于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哦”,嗓音不带任何温度,话毕,已经转过脸去,继续忙碌。
“你稍等一下,我们很快弄好。乐乐,先带叔叔去坐一会!”蓝隽还是一副主人状。
看着他们“妇唱夫随”,云赫知道,自己应该告辞,应该骄傲冷漠地跟他们说自己“没空”,但最后,他没有那样做!
怀着满腹思绪,他就那样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直至乐乐热情地招呼他回客厅,他才恍恍惚惚地清醒过来。
这次的菜,比昨晚丰富得多。气氛也比昨天喧闹,不过,似乎没自己的分。
长形的饭桌,秦雪柔坐在主席位,两边分别是乐乐和嘉嘉,云赫坐在乐乐旁边,蓝隽则挨着嘉嘉而坐,与云赫面对面。
他们相互夹菜,有说有笑,都是自己无从插嘴的话题,云赫还指望乐乐会招呼自己,可惜,乐乐此时眼中只有蓝隽,那兴致勃勃的样子,让人妒忌,又令人暗然。
其实,蓝隽一直都在悄悄打量云赫,自然觉察到云赫的落寞和伤感,本来,他该感到心凉和痛快,但实际上,他却动了恻隐之心,竟然主动找话题跟他搭讪,“Jessica跟我说,你们打算与蓝氏合作关于旗山的项目。”
原本低头苦吃的云赫,猛地抬头,眼底的沉郁已然匿起,意味深长地盯视着蓝隽,好一会,漫不经心地应出,“这么大的项目,赫集团需要一个可靠信誉的合作伙伴,蓝氏企业正好符合此条件。”
蓝隽听罢,回予同样复杂的神色,猜得没错的话,这次合作的真正原因,应该与Jessica有关,云赫想利用工作的接触,重获Jessica的芳心。
没有点破,蓝隽慢慢转向雪柔,说得既深意,又由衷,“你打算接受了是吧,那辛苦你了,本来是我的事,操劳的却是你。”
秦雪柔还来不及给反应,嘉嘉已经迫不及待地插嘴,“公司的事就是爷爷的事,也是蓝隽爸爸的事,而蓝隽爸爸的事就是妈咪的事,蓝隽爸爸您继续搞科研,生意就交给妈咪好了。妈咪,我说的对吧!”
秦雪柔先是一愕,随即回他一个宠溺的笑,接着对蓝隽道,“公司有了这个项目,必能东山再起,大展宏图。”
她这话,不但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云赫听的吧?表明她之所以接受云赫的好意,只是为了公司,而非夹杂私人情感?蓝隽内心不由地窜起一股雀悦和欣然。
而云赫,心情更是差到极点,他很想,很想就这样离开,不辞别,冷漠倨傲地离去,维持他云赫一贯的狂妄作风。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一个劲地吃着碗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