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秦浩宇一愣。
正好这时,秦雪柔的电话响起,是林曼妮打来的!
发现妹妹听完电话后脸色再次呈现惨白的模样,秦浩宇心中一急,“小妹,怎么了?曼妮说什么?”
“曼妮说……云爷爷……云爷爷他去世了!”秦雪柔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秦浩宇重重一震,发现秦雪柔忽然起身,不由又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医院,我要见他最后一面!”秦雪柔留下一句话,人已奔出门外。
秦浩宇怔了怔,也赶忙追出去。
偌大的病房内,除了已经仙游的云爷爷,只有林曼妮在悲伤痛哭。云爷爷生前家财万贯,大富大贵,想不到走的时候,竟是如此冷清。
“今天下午,云爷爷忽然昏倒,被送来医院半个小时后,医生正式宣布他辞世。”林曼妮断断续续地,开始说出情况。
“云琛呢?”秦雪柔反射性地问。
“我动用关系找到局长,才把这个消息通知云琛,可惜,局长说根据法律,云琛刚服役,不能请假。”林曼妮猛地抓住秦雪柔的手,哭得更加凄然,“云爷爷那么善良,那么慈爱,死前却无法见到亲人最后一面,雪柔,他走得很可怜,他在九泉之下一定不瞑目……”
秦雪柔何尝不是柔肠寸断,与林曼妮拥哭了好一阵子,问出另一个担忧,“那云琛能否出来给云爷爷送葬?”
“局长说不一定,听他话意,恐怕是不行!”
不行?云爷爷岂不是没亲人送终?一个孙子死的比他还早,另一个在监狱出不来,可怜的云爷爷……秦雪柔顿时泪下如雨。
“他们家不是还有一个李莉华么?对了曼妮,你通知她了吗?怎么没见到她?”秦浩宇突然发问,也是满面怅然和沉痛。
“找不到她。我打她电话,但都飞去留言信箱,公司的人说她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那去哪儿了呢?秦雪柔心头不由得窜起一丝疑惑,但只是维持了一下子,整个心情很快又被伤悲占据。
最后,几人一直呆到云魏被送去太平间才离开医院。
林曼妮再去找人看能否让云琛请假出来给云老爷送葬,秦雪柔则与秦浩宇回到家中,此时,天已经黑了。
秦家两老已从电话中知道这个噩耗,在秦雪柔一进门,就关切问出,“怎样?云老爷真的去了?”
秦雪柔和秦浩宇齐齐点了点头,哀痛依旧。
秦母也重重叹了一口气,“定好日子几时下葬了吗?”
“三天后。”秦雪柔已经来到沙发前,疲惫的身体深深陷入柔软的沙发中。
“云琛不能请假,所以……没亲人给云老爷送葬!”秦浩宇补充着。
秦父秦母霎时又是一阵悲怅和愁然。
而秦雪柔,神色忽然转为凝重,先是来回注视了一下众人,毅然道出,“爸,妈,大哥,我想……到时候让乐乐和嘉嘉去给云爷爷送葬。”
“让乐乐和嘉嘉给云老爷送葬?”大家无不惊呼。
“虽然云赫有错,但云爷爷始终是乐乐和嘉嘉的亲人,云爷爷有他们两个送葬,也算走得欣慰,不至于九泉之下瞑目不得。”
听完秦雪柔的解释,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一会,秦母做声,“那你要不要先与阿隽的妈妈商量一下?对了,你准备用什么借口?她会不会同意?会不会怀疑?”
“阿隽的妈妈一直认为嘉嘉和乐乐是蓝家的种,你突然间要两人去给云老爷送葬,这……似乎说不过去,毕竟是送葬,不同其他事情。”秦父也讲出看法。
秦雪柔沉吟了片刻,做出决定,“我打算……蒙着她!”
“蒙着她?云老爷终究是个富豪,参加葬礼的人应该不少,这话万一传到冯芝华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秦浩宇也忧心忡忡地道,自从上次与冯芝华发生争辩后,他在私下直唤了冯芝华的名字。
秦母开始抓起秦雪柔的手,轻轻抚着,“小柔,妈知道你不忍心云老爷带着遗憾上路,但这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慎重处理。你和阿隽母亲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改善一些,妈不希望你们的关系再度破裂。阿隽和他爸都在昏迷中,到时要是真的发生什么,那可怎么办!”
秦雪柔何尝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然而一想到云爷爷没亲人送终,她的心就好像被揪得紧紧地,给她带来难以言表的疼痛。
就在大家纠结犯愁之际,乐乐和嘉嘉从房内出来,两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奔至秦雪柔的跟前,“妈咪,您回来了!”
秦雪柔分别对他们淡淡一笑,依然愁眉苦脸。
细心的嘉嘉注意到了,不禁问出,“妈咪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乐乐听罢,乌黑的大眼睛也呈现关切。
他们的乖巧,令秦雪柔不觉又是一阵感叹,思忖一番后,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他们。
而秦母,也开始提醒大家去用餐。
今晚的菜与平时差不多,大家各就各位,默默无言。除了不谙世事的乐乐和嘉嘉活泼如旧,边吃边侃侃而谈。
不想事情影响到小孩,渐渐地,大家便也按住心中悲愁,强作欢颜,平平静静地吃完一顿饭。
秦雪柔早早回到卧室,此刻她伫立窗前,仰头望月,才压住的愁思,再一次袭上了心头。
刚才帮母亲洗碗的时候,母亲把话题回到是否让乐乐和嘉嘉去给云爷爷送葬上,母亲做出决定,那就是……别去!
母亲说,不让自己去的原因并非由于对云赫的痛恨,而是,自己和云赫已成过去,乐乐和嘉嘉除了体内流着云家的血,便再无其他关系。云爷爷虽然可怜,但或许这就是天意,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帮蓝家度过危机,如何与蓝隽修成正果,至于其他一些有可能会间接或直接影响甚至伤害到蓝隽的事,自己一定不能做!
母亲的话,或许有点主观,甚至……有点自私,却也不无道理,理智上,自己确实不该再节外生枝,可情感上,自己还是不忍心让那个慈祥和善的老人冷冷清清地上路。
或者……她脑海猛地闪出一个人影,紧跟着心头窜起一丝后悔和懊丧,自己没有他们的联系资料,根本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短短时间内又怎能找到他们!哎,早知道今天别那么高傲和固执,起码,应该跟那个叫做依莲的女人要个联系电话!
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只能让冯芝华离开G市一段时间。可是,应该找什么理由?冯芝华愿意吗?蓝建华和蓝隽目前都在昏迷中,就算是天大的借口,也无法使得她走开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秦雪柔细眉不由得更加深锁,俏脸密布愁容。
突然,“啪拉啪拉”的脚步声,让秦雪柔从愁中出来,只见嘉嘉和乐乐朝她走近,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他们没有说话,而是一人拉起秦雪柔的一只手,将她带回到了床上。
“你们……还没睡?”秦雪柔已经改为主动裹住他们的小手。
嘉嘉依然不语,只是定定望着她。而乐乐,忽然拿起她的手机,一骨碌地跳下床,对准秦雪柔“咔嚓”拍下一张美照。
“妈咪,您刚才都不笑,来,重新拍一张,笑一个!”乐乐继续舞动着手机。
秦雪柔先是一怔,随即也勉强挤出一抹浅淡的笑。
“咔嚓——”乐乐胖墩墩的小手指对准按键又是一按,接下来,他继续叫秦雪柔摆出各种pose,好让他拍个不停。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秦雪柔再也不愿意了,他才意犹未尽地停止,重新爬上床,躺在一边欣赏刚刚拍下的那些美照。
嘉嘉一直静默,视线几乎从没离开过秦雪柔,看着他这般熟悉的神态,秦雪柔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禁再次为他的善解人意而感动;还有乐乐,兄弟俩的方式虽然不同,但她看得出,他们的目的都是希望自己开心。
深深一吸气,就在她准备放下忧愁,全力加入他们的“节目”时,只闻乐乐先一步大嚷出来,“妈咪,您快看,云赫叔叔,是云赫叔叔耶!”
眉头一拧,秦雪柔满腹狐疑,顺着他的指示看向手机画面,霎时,浑身僵住。
“妈咪,您什么时候和云赫叔叔拍的照?您睡着了,看来不像是我们去游乐园玩那次!”乐乐手指没有停顿,继续往下翻着,发现更多的相片。
秦雪柔逐渐从震惊出来,从乐乐手中拿过相机,自个翻看,真的是自己和他,两人还躺在一起,有的是自己闭眼他睁眼,有的是两人都闭着眼睛。浅紫色的床铺……水蓝色的窗帘,是……是在马尔代夫那七天租住的别墅!
他趁自己睡着,偷拍下这些照片,还保存在自己的手机里,自己很少看,以致一直不知晓!这混蛋,真是死性不改!幸亏自己和他都穿戴整齐,否则要是那种相片让儿子看到,自己绝对会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