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越来越紧,扼得她喘不过气来。
琅邪见状,一掌挥开夜旒熏,飞身上前,谁知,雪千寻头都没回,单手一档,竟将琅邪拍向墙面。
重伤刚好,又加上昨夜毫无节制的欢爱,应付夜旒熏已经勉强,如今受一掌,再也承受不住的呕出一口血。
一根金线缠过去,琅邪被拖出好几步。
“我救你一命,今天就马上还给我吧!”
“夜,琅邪不能死!”雪千寻侧头,冷冷道。
琅邪一死,天下定乱。此时的他摒除儿女私情,竟可以考虑如此长远的事情!
纵使不甘,可还是选择收起金线,夜旒熏回头,正好放心安心的脸正在慢慢发白。
若是以前,夜旒熏定然不会任由雪千寻这样做,可现在……看着她衣不蔽体的样子,恨不得上去补一下。
琅邪虚浮的扬起嘴角,沾去嘴角的血渍:“雪千寻,有什么冲朕来便好,放了安心!”
雪千寻没有做声,只是转头,冷冷看着安心微微张合的唇,手一下子松开,安心忍不住爬在床上干咳,眼眶红了……看的出来,刚才雪千寻是想杀了她的。而一向疼爱她的夜旒熏,更没有上来帮助的意思。
一阵莫名的恐惧向她袭来……
他们完了……
这时,头顶上方压过来一道阴影,声音冰冷至极:“不杀你,并不是不忍心,只是不想手上沾染一条女人的命!以后,你好自为之!”
甩开她,雪千寻大步跨出房门。
夜旒熏满身戾气,死死瞪着她,恨声一句:“烂货!”
安心木在那里,动弹不得。
后来发生的事好像只是电影的过场。
夜旒熏走了,雪千寻走了,琅邪也走了……之后陆陆续续的,杉木跟沛然进来,看见这一幕,两人相望一眼,也跟着离去。
从早上到晚上,安心一直抱着被子坐在那里。脑子空空的,外面阴沉沉,她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轻轻敲打她满心伤痛。
最后实在饿的熬不住,下床点灯。
被夜旒熏丢弃的小麦糕还在那,安心蹲下去捡起来,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撕扯下一块,就着眼泪慢慢咀嚼。
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地,疯了般的赤脚跑到后院的假山。
夜旒熏曾经说过,以后生气了就到这里找他。
小雨很快变成大雨,淋湿了头发,可是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夜旒熏的影子,只找到一块被丢弃在草丛里的玉佩。
粗糙的玉佩后面刻着‘夜旒熏’三个大字!
雪千寻跟夜旒熏像消失一般,安心每天都去宫里找,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没见到!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老天给她的惩罚绝对是最残忍的,每天没日没夜的等待,是恐惧,是期盼,这样的等待本身是一种折磨。
所以,她决定亲自找!
她什么事不做,都是在找人。杉木跟沛然实在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也只好帮着找。
短短两天的功夫,她消受不少,彻夜不眠,加上吃饭不按点,身体更是差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安心酸酸的期盼着他们两个至少回来拿一拿东西,也许雪千寻跟夜旒熏看见她这副样子,可以稍微平息下心中的怒气。她是真心悔过的,希望这样可以换来他们的原谅——那忏悔是真的,她想雪千寻跟夜旒熏应该可以判断出来。
她相信他们会原谅她,毫无根据却觉得理所当然,等回过神才觉得可笑,她第一次意识到她在肆无忌惮的挥霍两个男人的爱!
果然黄天不负有心人,斩风兴冲冲的说,有人看见夜旒熏跟雪千寻在街上。
安心大喜,连忙撑着满身的不舒服,亲自下厨弄了一桌他们平日最喜欢吃的饭菜。
她记得清楚,雪千寻喜欢烤肉。因为费事她很少做给他吃,可是,今天她一大早便把肉腌制好,中午守着火烤。
夜旒熏喜欢吃素包子,她含着激动的眼泪亲自将十几样小菜切的细细的,然后和面。
酒是宋国独有的夜来香,当初夜旒熏跟雪千寻不对盘,两人从来没有意见一致过,后来,斩风差人捎来几坛子夜来香,两人喝过,都对此酒赞不绝口。当夜,她亲眼看着两人在灯下猜拳对饮,夜旒熏酒量不好,而雪千寻猜拳技术不佳,结果两人都伶仃大醉。她将两人抬到床上一手搂一个,第二天起来发现她跟雪千寻竟然枕着夜旒熏胸口睡了一夜,那几天,夜旒熏一直按着心口说胸闷。
想着这些事情,桌上的菜却慢慢变冷,杉木轻声问她要不要拿回去热一热,她看得出来杉木眼中关切的担忧,笑了笑,觉得自己很傻,雪千寻跟夜旒熏本身骄傲的可以,两人能同时拥有一个女人已经是不能退步的退步,而今,她跟琅邪又躺在一张床上做那些事,他们两个能回来才有鬼呢!
心里明明已经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回来,可还是忍不住期盼。饭菜没有倒掉,她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守着,每当有脚步声,她都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听——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一转眼,到了晚上,晚饭她又照着中午的从新做了一份,烛火兹兹得燃烧着,杉木跟沛然眼中的担忧越来越重,她却安慰自己,不会的……不管夜旒熏跟雪千寻多么生气,至少该回来了断一切才是,夜旒熏不看她,也该回来看看儿子。雪千寻也有宋傲,他们怎么能一声不吭的消失呢?
这种期待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恐惧与不安。
忽然听见院子外面杉木低低说一句:“你……来了?”
安心精神一振,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蹭得蹿到门前一拉门却看见琅邪立在门边。
欢喜的表情僵在脸上,不知怎么收回去。她以一种茫然的,无法置信的神情轻声道:“是你?”
杉木原本阻拦的姿势也僵在这里,吸了吸鼻子:“主子,要不,我们再去找找,宋国都城就这么大……”
安心恹恹的摇头:“不必了……不必了。”
琅邪看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摸样既心疼又觉得可恨!
“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当年负气离开我的意气风发哪里去了?”
安心低垂着头,径自走到屋子里,继续对着一桌子酒菜发呆,琅邪不请自入,杉木刚想说什么,却被紧闭的门挡住。只得在外面干着急。
粗粝的手指抬起她下颚:“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后悔?惹得那两人不开心?”
安心不答话。
“我记得……你在我身下时很是开怀!”琅邪端起桌上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安心抬起眼皮懒懒睨了一眼,不知道他是嘲讽她还是在说明一件事情。
但有一件事她很想知道。
“你什么时候醒的?”
“听见你给我说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时候我已经有感觉,真正醒的时候是你说睡美人的时候!”
三打白骨精是一个星期前说的,想来他白白听了那么多故事。
“那你来是看我笑话的吗?”
琅邪低笑,笑她想的有些多。
“我知道等待的滋味不好受!”琅邪凑近酒杯,抿一口。
她现在这个样子跟他当年一模一样,整日魂不守舍,期待奇迹的同时心却越来越冷,越来越绝望。
想出去找,天大地大的生怕出去了,她回来扑个空。
在宫里等,又觉得度日如年。
没日没夜的煎熬,如此拉锯着,最后消失的不仅仅是时间,连最后的期望一并消失!
整个人像被人抽了魂!
这滋味,他受了两年!
琅邪叹口气,手搭在她手腕上,豁然紧握,像抓住了什么希望般:“跟我回去吧,这里并不属于你!”
“你害我一次又一次,你到底想害我到什么时候?还是觉得我现在不够惨?”几日积累的委屈,化为愤怒,她一把抽开手,狠狠瞪着眼前这个男人。
琅邪楞了楞神,心口间刺痛难忍,拍案而起:“那夜,是你要我抱你上床,相信每个男人都能听出这样的暗示,这又****何事?”
“你怎么那么没操守,我叫你抱你就抱?”安心咬着唇,不知悔改。
琅邪胸闷,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又何尝知道,起初,他临幸妃子都草草了事,之后被人误传不得生育,他找过亲信御医,御医说这是后宫妃子们的水质出了问题,也就是说他没有问题,而是妃子们已经被下了毒。
知道前因后果,他没有再纳妃,太后误会他不能生养,一连病了好些天。
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临幸过任何人。
两年的禁欲,一下子面对那夜活色生香的一幕,叫他如何忍得住?
“送上门的,我为何不要?”琅邪出声恶毒道。
“滚!马上给我滚!”
琅邪抽了抽嘴角,端起酒杯一口饮尽:“说完最后一句话,我便走!”
“说!”
“夜旒熏跟雪千寻在尹春楼!”
再怎么恨,再怎么生气,到最后还是告诉她想知道的答案!琅邪拢了拢衣衫,只觉得头顶绿帽子带了一个又一个,都能拿出去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