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只当他发神经。转回去睡觉。
可第二天,营帐外发生骚乱,斩风提着他的枪站在一匹马面前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畜生啊畜生!你我并肩作战那么多年,我喂你吃,喂你喝,为你洗澡为你唱歌,你今天居然把我摔下来?畜生啊畜生!”可想而知,斩风多么伤心!
斩风长年骑马射箭,不说骑术多高超,最起码驾驭一匹马绰绰有余,可今早就是怪了,那匹从小跟他很亲近的马今天居然像见到陌生人一样,一扬蹄子将斩风掀翻,临了还想踩一脚,幸亏斩风闪的快。
这本是很小很小的一件意外事件,可在安心听来,只觉得全身被寒气绕了一通。
后来有人在旁边找到两只碎裂的瓷瓶,可对于瓷瓶里的东西一无所知。
安心捏着那眼熟的瓷瓶,心猛的一顿。
这不是昨夜夜旒熏给她的药么?
握紧瓷瓶,斩风已经沉不住气了。
“要让我知道是谁给我的马下药,我活刮了他!”
安心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斩风,马儿误食‘忘我’,所以忘记斩风。这已经可喜可贺了,万一昨夜夜旒熏扔的是一瓶会爱上眼前人的药呢?
想归这么想,可一低头发现手里的瓶子是昨晚夜旒熏给她的,心里就隐隐不是滋味。
他居然敢跟她来真得!
夜旒熏的营帐被掀起来,安心大步跨进,正在睡梦中的人猛的感觉有人靠近,一个跟头翻起来,定睛一瞧,揉揉眼睛:“你……”
沛然不在,所以安排夜旒熏在他房间里睡。见他一脸的呆滞,安心也不废话,手伸到他面前:“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昨晚上你给我的药,我现在要用!”
夜旒熏一张睡梦中的脸顿时一片惨白,呼吸抑制不住的颤抖:“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药!你给不给!”
怎么说都是前夫,这么小气的前夫还没见过!
挣扎了许久,夜旒熏苦笑,撩起她额头的发,怔怔的看:“你是不是要昨晚上的忘我?可惜已经被我扔掉了!”
“那就重新做!就现在!”
原来为了忘记他,连一刻都等不了呢!
“你别告诉我制作那瓶药需要个十年八载!”怕他有意刁难,安心沉下脸,有些不高兴。
心当场被冻结。
好像六月飘雪,本来还处在夏日炎炎,一下子就掉进了冰窖。冷暖交替的那么明显,着实让人受不住!
夜旒熏抚着额头,闭目沉思。
半晌,叹口气。
“不用那么久,只要一天就够了!”其实他完全可以骗她,制作那瓶药真的需要十年八载。
可是他没有。
纵使情谊不在,也不想骗她。
“你且去休息,等做好了,我叫你!”
“需要帮手么?”
像被电击中,夜旒熏猛的抬头看着眼前人。
怎么连这点事都要怀疑?他曾几何时骗过她了?
可是还是忽略了一点。
没有骗过是一回事,她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
总之……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他说的很艰难,很慢。心里冷笑,连这个都要把关,是不是生怕他在里面惨了什么,导致药效降低?
盯着自己指尖,不停的猛看,似乎要把那只手看穿。
“真的不用?我最起码要两桶!”
两桶?夜旒熏惊的心脏都跳出来了,她这是要喝啊,还是拿它泡澡?
一天的功夫,两桶‘忘魂’做好了。
望着桶里碧蓝碧蓝的药汁,夜旒熏苦笑,这两桶喝下去,别说忘记一个人,就算忘记祖宗八代也不在话下。
正在此刻,外面有一阵子的骚动,夜旒熏勾起帘子,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
沛然回来了,是大殷六王爷亲自护送回来的。
安心远远的瞧见。夜色下,一袭红衣跟在沛然身后,冷凝的眼神,绝世无双的容颜,就站在离她不远的草原上,那一团明月正好倒影在他身上,勾勒的那红色更加泣血。
许久不见,那股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还以为他不回再回来。
安心张开双臂,提着裙子飞快的朝那人跑过去,短短的数十米距离,她却觉得十分漫长。
望着眼前那个白点,大张着臂膀,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速度不快,却满面的笑容。
那一瞬,雪千寻微微一晃,情不自禁张开双臂迎接她的拥抱
好不容易跑到目的地,含着泪哽咽一句:“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下一秒,紧紧抱住雪千寻——身后那位纤细的男子,沛然。
沛然有些愣了,估计被勒得有些紧,忙不撤的推拒:“我……我不是回来了么?”
两人当着雪千寻的面亲昵的问候一番,斩风提着枪也过来了。
看见雪千寻迎风大张的双臂,奇怪的问:“六王爷,您这是干什么?”
雪千寻脸色瞬间冰冻三尺,刚刚他以为……安心跑过来是为了拥抱他!
“没什么!”他漫不经心的收回手臂,转头对上安心眼泪汪汪的双眸:“好了,你的人我给你送回来了!就此别过!”
安心一直沉浸在沛然安全无恙的喜讯,估计是没听到雪千寻说的话,只是不停的点头:“好好好!”
如此的忽视叫雪千寻隐隐有些不快,原本决定今夜就回营地整顿,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本王累了,想歇息。”
“好好好!”安心对着沛然不断点头。
“本王想用膳!”
“这多大的事,抱在我身上了!”安心拉着沛然的手不住的摇晃。
雪千寻眉头一皱:“今晚服侍本王!”
不断点头的小女人豁然停住,目光惊悚的看着他:“啊?”
雪千寻突然勾起一抹冷笑:“本王还以为你听不见呢!原来你听得到!”
说完,径自朝宋国大帐走去。
分别几天发生的事,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可以说完。
当沛然说到大殷皇帝人品还不错的时候,安心张了张嘴。
当沛然说道大殷皇帝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她又张了张嘴。
当沛然说,过段日子还要回大殷皇帝身边时,她的嘴已经能塞下一个拳头。
脑子里立即浮现这么一番景象。
沛然身披凤冠霞帔,春色如画,异常羞涩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对不起安心,不想骗你,我这么急急的要走,是因为……是因为已经有了大殷的骨肉,你不会怪我违背誓言,没养你一辈子吧!”
无端的生了一身冷汗,等沛然回到营帐休息时,安心愤怒的跑出去,准备找人算账!
雪千寻正在独自饮酒,冷不丁被冲进来的人吓一跳。
肚子已经有了些许时日,此时冲的急,惯性问题,刚到雪千寻面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倒,脑袋不偏不倚的磕在雪千寻膝盖上。
“安心怎么行如此大礼?”那声音隐隐带冷,却在下一秒不着痕迹的扶起她。
安心扶着脑袋,瞪着灯下美轮美奂的男人,曾经,他是她的男人。如今……怎么看都像仇人!
玩完她就算了,居然还想玩她的家人?
“你们把沛然怎么了?才去了几天性取向就变了!”
雪千寻微微一颦眉:“性取向?”
跟他解释不通,安心一屁股坐在他床上喘粗气:“你别装糊涂,沛然应该喜欢女人!不该喜欢男人!”
“你怎么知道沛然不能喜欢男人?”
安心愣了,她本来也不是个迂腐之人,为什么一遇见关于雪千寻的事就突然变得迂腐起来呢?
其实沛然喜欢谁,恨谁,爱谁,都不关她的事,只要沛然开心就好。
只是
“我吃过帝王家的苦,不想沛然重蹈覆辙!”
“你怎么知道沛然会重蹈你的覆辙呢?”雪千寻举着杯子,语气冰冷。多少有些笑她自作多情一样。
安心蹭的站起来。指着雪千寻的鼻子。
“有本事你叫你皇兄封沛然当皇后啊!或者废除后宫啊!再不行,昭告天下他喜欢一个男人啊!看他有没有种!”
雪千寻古怪的看她一眼。
“如果你喜欢杉木,会不会昭告天下说你此生最爱的是一个女人,令她成为那些不轨之徒的众矢之地?”
安心没有回答,愣了愣,此番想起来,她是头脑坏了才会这么做。
“你该不会嫉妒沛然有了幸福离开你吧?”雪千寻心思玲珑,勾唇,吐出一个答案。
嫉妒?她有么?
在她的人生蓝图里,沛然应该娶回来一个美娇娘,然后生一堆孩子。
如果条件允许,她还能跟沛然结成亲家。他生的女儿嫁给她的儿子,然后她生的女儿可以嫁给他的儿子。
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不仅不能娶回来,说不定还要嫁过去……这叫她情何以堪?
“才不是呢!”她急忙否认。“沛然说过要养我一辈子的!”
像被什么刺痛一般,雪千寻捏紧手中杯子:“养你?”
她什么时候缺钱到需要别人养了?
“当然,以后宝宝,杉木,还有我都要仰仗沛然来养呢,你皇兄倒好,什么没说,就把沛然收买了,你叫我们喝西北风去啊……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