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死人!”对面徐徐传来一声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
谁?谁在说话?安心突然跳起来像见了鬼似地四周看。
老人放下杯子一脸好笑:“别找了,是我在跟你说话!”
“你……你会说话?”安心震惊了。原以为他是个哑巴。可是声音怎么那么年轻呢?
老人风轻云淡的瞥她一眼:“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进来?”
“我?”她用手点了点自己胸口:“我在我床底下发现一个暗道,之后我又发现另一个就这么一个一个进来喽!对了,你知道这里还有其他暗道嘛?有没有出去的路?”
“你说呢?”那把声音带着一丝丝冷漠与凉薄。
小肩膀一缩垮下来了。为什么月氏人做事不能有始有终?挖了入口更应该弄个出口才对啊!
想到这里她有种无力感,全身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面。
老人瞄了一眼颓废的她冷冰冰开口道:“这些机关只有在外面才能开启!你在里面根本是白费力气!”
“你知道不早说,害我忙活那么久?”
“那你是自己笨!”老人鄙夷的轻哼!
安心刚想发作,却慢慢坐下来。算了,看他年老体迈,不跟他计较!
看来琅邪初来乍到没有摸清月氏底细,所以忽视了原来地道直接可以相连。所以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个暗道其实是通往她床底下的。
“不打扰了,我回家了!”安心说走就走,临走还不忘将他面前的水果一起卷走。“反正你也不喜欢吃!”他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不食烟火的老头,反正自己是凡夫俗子没必要饿着自己肚子。正好杉木喜欢吃水果,拿回去讨好讨好那个小丫头也不错!
老人惊愕一下,随即恢复原来的镇定。
安心驾轻就熟敲打墙面,门洞闭合!
室内又安静下来,仿佛从来没人来过一般。这时,对面墙壁裂开。
老人警惕抬起头看着来人。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立即涌出惊涛骇浪。
是他?
琅邪一身轻便长袍立在石门外,但见他优雅的撩起长袍步下台阶走近。
“看来你在这里住得很习惯?”琅邪别有所指的扫了一眼满桌狼藉,尤其是他面前的果核,看到这里,他嘴角扬起一个醉人的笑意。
殷雪千寻何时变得如此如此……不拘小节?
如果不是知道这暗道只有殷雪千寻一人,他还以为这里有别人来过。
殷雪千寻没有理会琅邪的嘲笑,站起来口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老朋友!”
“我已是个死人,你看我?”殷雪千寻嗤笑一声,琅邪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来找他肯定有事!
琅邪无所谓般轻笑:“大殷国的六王爷,不知可否记得你我当年约定?”
约定?殷雪千寻皱起眉头。是啊,他已经死了五年,再过一年就到了跟琅邪约定的时间。
“你觉得我出不去?”殷雪千寻冷笑一声。
当年因为自己一时轻敌,落入他跟步真布的陷阱,从此六国再没有殷雪千寻这个人!同时自己誓言也让他画地为牢的成为琅邪的俘虏!
“出去?除非这墙上的字真的消失!”琅邪侧了一个身,昏暗的墙面上赫然刻着两个字——琅邪!再转头脸上的笑容更加露骨:“朕敬佩你武功盖世,经世之才!跟你耗了这么久,朕只想看到成功,不想失败!”
殷雪千寻死死的盯着墙面上的字,气血翻涌。
若不是当年的立誓有琅邪两个字的地方他寸步不得入,这个破地方焉能困住他?
“事事无绝对,六年期限未到,谁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你说对么?琅邪?”
琅邪冷哼,死到临头还这么硬气。他倒要看看谁能来救他?想到五日后就要处死沛然,他心情大好起来。大殷这么多年派了无数奸细前来探听殷雪千寻的消息,都是无功而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一年不成?
现在他很期待眼前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匍匐在自己脚下称臣的那一天。这种滋味一定是世上最美妙的。
琅邪朗声大笑,伸手指了指墙面上的字:“你还有一年时间,除非有神仙进来助你,否则,这世上再没有殷雪千寻这个人!不,确切的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这个人了。你好自为之吧!”
四天时间很快过去,琅邪一大早便派人过来传旨,点名要她前去作陪。
这次出游为了不影响皇宫整体形象,太监总管带着枯木逢春的笑容跟前跟后的伺候着。
“主子你看这件湛蓝色的怎么样?”
“您喜欢步摇还是簪子?要黄金还是玉石?”
见风使舵的王八蛋一群一群的,安心托着脑袋像在看一场闹剧,最后实在烦了一挥手:“你们都出去,我只要杉木一个就够了!”
大家一起朝这边看,安心有些不耐烦:“看什么?出去啦!”
等人一走安心跟杉木不约而同的扑向那堆珠宝,安心捧着一颗琉璃珠坠子来回比划:“杉木快看,这个好大啊!”
杉木哈着气狠狠点头:“恩恩恩,是很大。你说这么多玩意咱们能带的走么?”
“管他呢,拿袋子装一下啦!”反正是赐给她的,不拿白不拿!“咦?谁砸我?”
安心后脑勺一阵刺痛,来回转圈最后目光落在房梁上,我擦……上面那位还没走。杉木也跟着抬头,就在她要尖叫的那一刻安心手疾眼快的捂住杉木的嘴巴:“嘘嘘嘘,别叫啊,把人叫来咱们也活不了!”
要是被人发现她这里还有个人,好巧不巧还他妈是个男人,那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杉木惊恐万分的点点头,等安心手松开,她颤抖着指着房梁上相貌平平的男人:“主子……他……他……”
没有理会房顶上夜旒熏一脸鄙夷的注视,安心自顾自的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别管他是谁,反正跟咱们没关系,等下帮我打扮的体面些,姐要去做件亏心事!”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害人一命呢?是不是要下地狱?
杉木怯怯的瞟一眼房顶,又看看安心:“主子,您准备在哪换衣服啊?”
“喂。我要换衣服啦!喂!”安心跟杉木眼巴巴的看着房顶上悠闲自得的某男,恨的牙齿痒痒的。
“你换啊,反正我也不是没看过!”
杉木倒抽一口气,惊愕的捂着嘴巴。
安心脖子一哽,一昂头:“看了也不会少块肉!”
看着下面人怒气冲冲砰得关门声,夜旒熏笑意更浓了。
然而,过了一会,门再次被打开,夜旒熏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悠闲的侧耳听。恩。这么粗鲁的动作肯定是那个女人!
“喂,我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晚饭你自己搞定!”
夜旒熏没有理会她,兀自翘着腿把玩手里的银线,忽然他感觉到手背痒痒的,定睛一看……是蜘蛛,他伸手弹落,谁知那蜘蛛不偏不倚落在下面仰头跟他说话的人脸上。只听见一声拔高的尖叫,房顶上的男人一时失去平衡头朝下栽去。
空气中豁然弹出一根银丝紧紧缠绕住房梁,急速坠跌的身子猛的一顿,夜旒熏整个人倒吊在半空。
“别叫了!”倒挂着的男人不悦的冷喝。没想到女人尖叫起来这么吓人。害他差点……忽然……夜旒熏怔住了。
天下美人何其多,他本性风流,看过的美人自然不在话下。可是……他脑子一顿发热,今天这个姿势看人,居然觉得如此……如此美好!
巴掌大的小脸,略施脂粉,自然粉嫩的两颊透着诱人的色泽,微微荡漾的大眼……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难道是因为角度的问题?
“你吓死我啦!这么有空你怎么不把房子修一修?”安心激动的伸着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让他来回晃动。并没有注意到夜旒熏眼底悄然变换的温顿。
长发因为倒挂的原因垂在半空,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极了柔顺的水草,而那张平凡的脸晃了几下居然晃出一丝帅气出来。
安心连忙摇摇头,告诉自己这是幻觉。
夜旒熏来回晃了晃,看着她气愤不平的小脸,薄唇一扬,狂妄而潇洒:“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居然怕蜘蛛!”
每天换一张脸的夜旒熏在她眼里就是个变态,尤其是心理极具畸形!
“你不怕那你吃个给我看看!”说完拎起裙角豪迈得跨出去。真不晓得这家伙要住到什么时候,万一被人发现,她跟杉木还不被人咔嚓咔嚓?哎呀,反正她已经够烦了,床底下一个,房顶上一个正好凑成对!
原本晴朗的天空豁然飘来一层薄云将日头遮住,琅邪傲立在风中,江风鼓动他的衣袍,展开的姿态像一只飘零在天地间的兽。
安心被人扶着上了那艘大船,只听得一声号角声,船体慢慢离开岸边,在江上缓缓前行。
这次江上之旅全是家眷同行,安心在这里既不属于家眷也不属于侍卫,说好听点是新宠,难听点就是玩完了就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