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在挥霍!”
豁然,琅邪松了手……好像被什么灼伤似地。
爱情是把双刃剑,伤了别人的同时也伤了自己,安心不比琅邪好多少。同样付出过真心,到最后只是败给了对方的家底。终于知道门当户对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琅邪的目光始终流连在她脸上,觉得一个女子不该有这种表情,最起码这种表情不该在天牢里出现!
他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那般坦然自若,只是太过疏离,有点满不在乎的任性,想到这里,琅邪攥紧了拳头,他是皇帝,只可以被顺从,不可以被违逆,谁都不行。
“既然这样,那就得按规矩办事!每个入天牢的人无论有罪没罪都要领二十板,朕念昔日之情,改成藤条!”左右衡量过,宗人府的刑具远远比藤条恐怖,让安心先吃点苦,趁早打消念头去道歉。
很久很久没有挨打了,安心想起上次挨得鞭子,心里一阵紧缩,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害怕,整个人就被人压在一块窄凳子上,负责行刑的太监像捆螃蟹似地将她牢牢捆在凳子上,凳子很窄,窄的连抓的地方都没有。
执事太监上前跪禀:“陛下是否可以行刑?”
琅邪没有做声反而半蹲下,伸手捏住安心的下巴,令她不得不抬头看着自己。
他希望能从她眼底看到害怕。看到后悔。
很荣幸的是,他如愿的看见了害怕,可独独看不到任何悔意。
“朕再说一次,马上跟朕去道歉,这件事就了了,若不然,苦头有你吃的!”
“你这是滥用私刑!”安心颤抖着唇大声叫道。
“你说什么?”琅邪假装听不见。
“没有经过审判就对我惩罚,这不是滥用私下这是什么?”
安心颤抖着唇,十指紧紧的抓住板凳,努力了好多次才抚平那种恐惧。
虽然很怕被打,可是要她去道歉,那是万万不可的,无关面子也不是不识好歹,而是她至始至终都没觉得自己错过!
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你去不去?”
气温在安心的沉默中一点点的凝固,琅邪抿唇,扬起手做了个姿势。
等候已久的藤条呼啦一声甩下来。安心根本来不及反应。“啊——”惨叫一声。身子被抽的瞬间弓起,差点掀翻了凳子。
藤条跟鞭子不同,被藤条打了不会留下疤痕,也伤不了筋骨。但是有利也有弊,藤条柔软又湿润,抽在身上远远比鞭子疼上百倍。
第二藤条下去,琅邪的手紧了几分,因为安心的声音已经开始抖了。
“不要打了……”第三藤条准备落下的时候,安心凄惨无比的叫嚷开了“不要打了……不要了”
琅邪立即上前托住她的下巴,莞尔一笑,稍微俯下身子,用下巴蹭着她的脸颊,声音低的像在耳语:“改变主意了是么?只要你肯道歉,就再也不会受这样的苦了,朕保证!”觉得她要挣扎,琅邪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要怕,只要你服了,一切都有朕替你撑腰!”
安心虚弱的看着琅邪,因为疼痛,额头已经积了一层汗,有的流到眼里,酸酸的疼。她眨了眨眼,轻声:“我没有错,为何要道歉?”
下巴上的手指豁然收紧,琅邪凑近,语气毫无温度可言:“安心,你觉得朕不敢真打你是不是?”琅邪真的动怒了,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打也打了,哄也哄了,谁知还是不知悔改,当着他的面酱琉璃踹下河,她还坚持自己没错!
那一瞬间,所有柔情化成泡影,琅邪仿佛一下子卸下了所有伪装,他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情人。甚少花费心思在女人身上,如今,安心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温柔与耐心!
“打……”琅邪的胸口剧烈起伏,他似乎已经完全不知道该眼前人怎么办了,只是冷酷无情的命令:“给朕狠狠的打……”
因为有了皇帝的命令,行刑者不敢怠慢,连忙使了浑身力气抽下去。
“啊……疼……呜呜……不要打了!”一面叫救命,一面还倔强的不肯认输。
这次琅邪没有因为她的“不要”而叫停,反而叫人搬了张凳子看着。
安心整个人在凳子上扭动挣扎,惨叫不断,每一下的藤条都让她瞬间弹起,再重重的落下,凳子随着她的挣扎眼看要倒,琅邪挥手对旁边的太监道:“你上去帮帮她!”
太监眼皮一颤,低着头上去按住安的双腿不让她挣扎的太厉害。
藤条翻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度。
安心紧紧咬着牙关,却挡不住身体的疼痛,再也受不了的大哭。
泪水中她不屈不挠的望着琅邪……
随着藤条的起起落落,眼前奇迹的浮现出一幅一幅过往的画面。
都是她最最骄傲的一幕。
可现在……她不得不告诉自己忘掉,全都忘掉!统统忘掉!
忘掉琅邪记抱着她飞离城门,忘掉千军万马前他呵斥她赶紧走,忘掉他跟她站在城墙下接受万民朝拜,忘记曾经的约定……不离不弃。
忽然,肚子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迫使她不得不屈辱的求饶:“救命……救命琅邪不要打了……”
“你这样不知悔改,朕如何救你?”
“不要了……琅邪……琅邪啊!我的……肚子……”好疼!她赫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某一个部分正在慢慢分离……
行刑的太监见安心疼的实在不像是装的,害怕的停了:“陛下……”
“谁叫你们停的?给朕继续打!打到她肯认错为止!”
“可是陛……”
“听不见朕说的话么?”
背后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抽裂开,慢慢朝外渗透血丝,太监心中隐隐不忍。
藤条又一次吻上安心的背,随着每一下,肚子抽痛的更加厉害,那种刺痛让她不得不想到一个结果——流产!
不……
“琅邪……啊……”
随着她每一次的凄惨叫声,琅邪的手忽然抖了,好像每一声都像刀似地划向他的心。
“停!”琅邪突然叫停。上前抬起她苍白的小脸,阴狠的笑了:“记得《月氏子孙训》你也背过,知道妒忌陷害宫妃是什么罪么?”
安心虚脱的瘫在凳子上,汗水沿着额头滴在地上。她现在连喘气都费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背后的刺痛,折磨的她连晕倒都是奢望。
“说话!”
“知道……子孙妒忌……仗责……杖责……一百!”背后的伤口因为说出的这个数字突然狠狠疼了一下,一百下……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挺住这关,何况今天她已经被打了好多,若是琅邪仁慈,把刚刚打的也能算上,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嗯!”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唇瓣再次扯出一抹冰冷的微笑:“可是你不止一次,算上上次,一共三次,理应该打三百下!”
安心瞬间瞪大眼,心猛地一跳,不仅仅是为了琅邪口中的数字,更为自己接下来是否能承受这种刑罚感到惶恐。
“可惜三百下打完你就该拉出去埋了,朕不久前娶了琉璃,已经下旨大赦天下,所以不能杀生——你真应该感谢琉璃才是!”
安心舒了一口气,脑袋软软的搭在板凳上。
琅邪没有吩咐人来给她上药,好像有意要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夜里,安心浑身发抖,死死的抱住自己……肚子好疼……背也好疼……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一阵寒风扫过,眼前落了一个暗红色的影子。
夜旒熏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不久前跟自己拼命的人。
连忙上前抱住她,手掌却意外的摸到一阵潮湿,借着隐隐渗透进来的月光一看,当即热血澎湃,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要裂开来似地。
琅邪……他怎么敢……这么伤她?
“我要杀了他!”夜旒熏对着黑暗咬牙切齿!
伸手为她把脉,又一惊。
该死的。夜旒熏一拳砸在牢门。
“该死的琅邪,我要阉掉你!”
安心昏昏沉沉感觉有人在撕开她的衣服,手指轻柔的按在伤口上,令她梦中都疼的不知所措,可随后又是一阵温柔的涂抹。神奇的是过了一会就不再疼了,等她能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夜旒熏那张超级大脸。
“我的……”
“别怕……你的伤不会留疤的!我保证!”他已经将她的伤口涂了碧水宫最珍贵的药,别说这点伤,就是用刀砍不出三日也会愈合!
安心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夜旒熏,一种无以言表的感动溢满心间,虽然他每次都会欺负自己,可是一到关键时刻,他总会挺身而出……
“刚刚……我的肚子……”她伸手按住,泪默默的流下。
“你肚子没事,放心好了,有我在,你哪里都不会有事!”他在她额头洒下一串细吻。“现在不疼了吧?”
安心点点头,真的很神奇,不仅肚子不疼了,连后背的伤都不疼了。
第五日,整个皇宫就炸开了锅,一顶暗红的轿子嚣张的停在琉璃宫门前。在它的四周,站着四位幽灵般的轿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