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房间做什么?许知敏几乎要脱口而出,想到这话有点儿暧昧,赶紧咽了回去。
墨深笑了笑,穿过客厅,进了卧室。
许知敏用冷水洗了脸,感觉清醒了不少。擦干双手,她不甘不愿地踱到他房间的门口。
墨深已换上了得体的衣物,对她说:“进来吧。”
她才不想进去呢。她立在门旁,纹丝不动。
他并不介意,拉开抽屉取出一盒磁带,抓住她手腕将磁带放入她的掌心,道:“十块钱。”
她看了下磁带上夹着的白纸,上面第一首写着的就是“I’ll Never Break Your Heart”。上次她问过书店的服务生,得知这张专辑只有碟片,市场上尚未有从国外引进的磁带。他为了她,去哪里专门录的带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
“没有为什么。你不用谢我,因为我收了钱,算是收买你。”
他对任何人说话都是这样的吗,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不,她没见过他与梁雪这样对话,他和梁雪永远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她情愿他也那么与她嬉笑,就像对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可以使得她整天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稍微安定下来。但是,他似乎有意特殊对待她。面对他频繁击来的“剑”,她唯一能做的是淡淡一笑,“你不需要收买我。”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摸透了她的脾性。他不是乔翔,对待用剑攻不下来的盾,不如泼点儿意外的硝酸水。他无辜地挠挠头发,“唉”了一声,道:“这样啊,那怎么办……不然我跪下来求你收下它?”
看着他拍拍膝盖要跪到地板上,她未曾遇到过如此荒唐的事,不由得慌了神,忙道:“我收下。”她收起磁带走了几步,身后传出他低低的谑笑声,一向沉静的她不禁心头冒起了些许火苗子。
走入姑姥姥的房间,她谨慎地关上门,拉开书包链,取出里面的小录音机和耳麦。磁带是他硬塞给她的,里面的歌是她很想听的,事既已如此,没必要为难自己。把卡带放入录音机,躺下,戴上耳麦,摁下播放键,她静静地合上眼帘。
耳畔的一句句“I’ll never break your heart”,像是海浪击打着礁石,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裹着她纷杂的思绪。伤害,有意或是无意,这种人与人彼此间无法避免的伤害,与爱是孪生的,同等存在着。她看得太多,也听得太多了。“I’ll never break your heart”是甜言蜜语,更准确地说,是口蜜腹剑。没理由,像她这样的人,会受到它的诱惑。
手伸了出去,摸到停止键,她却没有摁下。不,她要将它作为警惕的钟,留在身边时时提醒自己。
扬起满意的笑,她用脸蹭蹭柔软的枕巾,进入了梦乡。
回到学校,许知敏某天与梁雪谈起这首歌。
“I’ll Never Break Your Heart,是BSB的歌。这个组合很红啊,我有他们的海报,你要不要?”梁雪坐在桌子上晃着两条腿。
许知敏摇摇头,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乐队的?”
“那个时候,墨涵常常在跆拳道馆用CD机听他们的歌啊。”
果真是他们两兄弟的缘故。
梁雪忽然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凑近她的耳朵道:“我替你收拾了那姓乔的一顿。”
“啊?”许知敏低呼。
“那小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在前几天正式进了跆拳道馆。”
许知敏蓦然想起那日在书店。当她听完曲子摘下耳机时,墨涵突然摁住她的手,帮她重新戴上耳麦,道:“还有一首。”
她或多或少从他脸上牵强的笑里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直接开问,她就悄悄侧过脸,见墨深立在原地,忍不住问:“你刚刚没离开吗?”
墨深好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做梦梦到我了?”
她眨了眨眼,自己不是会撒娇的女孩子,以她与他的关系也不能。于是她缄默地回过头,但心底总觉得隐隐的不妥。
现在听梁雪说起乔翔的事,不知怎的她就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了。
梁雪尚在她耳畔嘀咕道:“乔翔没多大的本事。他第一场和我对打,我趁机‘扁’了他一顿。活该,谁叫他总找你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