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科室里不止他们几个医生。许知敏是王晓静的跟班,有什么事她向王晓静报告,不需与医生对话。阴差阳错,她与墨深他们擦身而过的次数较多。好几次,她见袁和东故意停下脚步想跟她说话,结果未来得及说上话,不是他被喊走,就是她被叫走。下班后她忙于应付毕业考试,他们都体谅她,没来打扰她复习功课。
常跟她联系的反而是墨涵。墨涵经常约她出来用餐,她都拒绝了。墨涵得知她是与她的老师吃饭,就没坚持。
因而,在科室她大部分时间只与王晓静在一起,这对师徒形影不离。不知不觉中,许知敏跟王晓静近半个月了,皆是白班。病房工作内容与她在M大一附院的实习大同小异。王晓静表面上是她的带教老师,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将她当成徒弟去辅导。
对于王晓静的这份戒心,许知敏非常理解。秉着一向的处事原则,她是不会故意说些奉承话去拍上司的马屁。何况,她也不认为王晓静会吃这一套。怎么办呢?不能多说话就多做事吧。
看着许知敏脚踏实地地遵照自己的指示干活,王晓静虽摸不清这个新人的品性和底细,却也不得不承认许知敏的安分守己正中自己的下怀。
许知敏察觉出王晓静渐渐对自己有所喜爱。她对此不心急,她有的是耐心。王晓静教她什么,纵使是最普通的技术,她一样虚心请教、认真复习。久而久之,王晓静自然会考虑与学生下一步如何相处的问题。
没多久,毕业考顺利通过,省医护理部帮许知敏等人拿到了职业护士注册证,这意味着她们这班学生正式成了可独当一面的临床护士。
学院定在周五晚上为她们举行戴帽仪式,这恰好与护士长排的她和王晓静的夜班撞车。
王晓静的大名全省医护理人员都知道,非特殊情况王晓静是绝不肯上夜班的。护士长征求了王晓静的意见,几经商量安排了这么一个夜班。许知敏想了想,自己是绝不能向护士长请假或是要求调班了。
学院走形式的戴帽仪式她可以不去,但是这博得王晓静信赖的紧要时刻却不能错过,得罪她的后果……
宁静的夏夜,许知敏悄悄地在蚊帐里翻书,也考虑着自己与王晓静的事。
她大致猜得出,决定让她跟王晓静的人,绝不是护理部或是江护士长。有权力指使护理部和江护士长的,唯有科室主任。而帮主任出谋划策的人呢?想起那时候墨深希望她阻止袁和东,曾隐晦地提及科室里的矛盾,该不会他们把算盘打到了护理组,想从护理这块地盘入手吧?
许知敏拿着书的手垂了下来。与王晓静相处才半个月,她已摸清了王晓静的脾性。王晓静无疑是个聪明人,对这趟浑水选择了置身事外,表现出来的,是对任何一位医生教授一视同仁的淡漠。王晓静只是干好自己的活,他们医生之间的事,决不能把护理组也拖下水。
但是,她们当真能置身事外吗?许知敏不以为然。在大学里早已领教了奖学金风波的教训,想要置身事外,除非能坐到最高的位子。
不敢深思墨深他们这步棋的最终目的,她叹了一口气,拾掇起书本,刷牙洗脸睡觉。
周五晚上六点,许知敏准时来到护士站接班。
上半夜护理组的值班人员除了CCU的两个专护,就许知敏、王晓静和另一名叫做玲玲的护士。
与白班交接完,玲玲可怜兮兮地对王晓静说:“你猜猜,今晚哪位医生值班?”
王晓静随意答:“郭医生?张医生?”
玲玲摇摇头,“我告诉你吧,我们遇到了最糟糕的组合,心外是墨医生,心内是石头阿袁。”
一向不在乎的王晓静也不禁惊呼道:“这么倒霉?”
许知敏很好奇,墨深与袁和东两人同时值班,怎么了?
玲玲瞅到许知敏不解的样子,笑道:“这位新来的同事,还不知道我们科这群年轻医师的脾性。”紧接着,玲玲向她一一解析起科里的几名住院医生。
大凡青年才俊,十有八九都挂着“花花公子”的名号。科里前年刚来的这五名住院医生,“花花”的手法各有千秋:郭烨南是那类从外表看起来就已经是十足的花心;张亦悦则是明目张胆的花心;而杨森是私底下的花心。以上三位,是众所周知的花心。但是,花心是人家的私事,他们爱花心就花心呗,对于同事而言,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工作上是不是好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