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唯一的情感
福寿阁
听其名，便知道该是慕府中最年长，最有声威的人的住所。
太阳才刚露出脸不久，此刻只有少许的晨光扑撒在匾额上。与其他亮丽耀眼的地方比起来，凝重了光泽。像一个满身贵气的人正阴沉着脸色。
“老夫人，大少爷来了。”方才花园中那个挽着两个发髻的少女踩着轻巧的步子来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停下了正在拨动着佛珠的手指，缓缓睁开方才正在闭目诵经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厅中的孙儿一眼。枯涩的眼眸中是藏不在的无奈和痛心。
“你先下去吧！”松开一只握着佛珠的手，抬起来无力地挥动了两下，示意着婢女出去。
留下了她和慕子宸两人，相顾无语。
手中的佛珠子又在拇指下翻动起来，略微凹陷下去的双目又重新合上。一副无视眼前人的模样，留下慕子宸深沉的默然。
良久，见老夫人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才无奈地开口问道：“不知奶奶急急忙忙唤孙儿所谓何事？”
可是半晌，老夫人依旧眼不睁，嘴不开，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见状，慕子宸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奶奶既然暂无吩咐，衙门中事物繁多，孙儿就先行退下，料理政务。”
说罢，不待老夫人有何表示，脚步丝毫不作滞留地向门外踏去。
“站在！”慕子宸如此行事，老夫人一下恼怒起来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厉声质问道：“你清早赏花，如何雅致，怎不见你公务繁忙？”
慕子宸无奈地转头，见老夫人一脸怒气，忙上前劝慰道：“奶奶您别动气，小心伤了身子。”
“哼！你要真怕我伤了身子，就少做些让我伤身子的事情来！”老夫人没好气地推开孙子来搀扶他的手，又将手指指着慕子宸责怨道。
“奶奶，您莫气！”慕子宸见奶奶如此动气，也只好无奈地敷衍道：“先前确实无事，才想要到花园里散散心。不过后来就有人来禀报衙中有事，要孙儿前去打理。不巧奶奶也正唤孙儿前来，于是便先行来探望奶奶。看奶奶既然无吩咐，所以才要先行告辞的。”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讥笑道：“就算奶奶不叫你来，就算衙门真的有事，你也不见得会去吧？”
“怎么会呢？奶奶，您多虑了！”看着奶奶一脸的不放过，慕子宸心里越发的无奈。
“怎么会？”老夫人依着慕子宸的话，气不打一出来地反问他：“为了慕冰盈那个臭丫头，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啊你？”
“奶奶，孙儿……”慕子宸正要反驳，老夫人却不给他机会，继续接着数落孙儿的不是。
“你说你啊，宋秀莲那个蛇蝎毒妇杀了聂彩云，那是铁一般的事实。聂家要为女儿讨回公道，立即处死宋秀莲那个毒妇有何不可呢？你非要从中阻扰，要不是因为聂丞相夫人她痛失爱女，卧病在床。她能不像以前那么天天来府里闹吗？你很希望她来府里闹得鸡犬不宁是不是，你很希望她叫你仕途不进，叫你身败名裂是不是……”
“奶奶！”慕子宸几欲开口辩解都被老夫人阻止，终于忍不住打断老夫人越来越激烈的言词，又怕老夫人不高兴连忙补了一句：“这件事情，奶奶不必操心，孙儿自有主张。”
“你有主张？”老夫人并没有因慕子宸的打断而息怒，反而气焰更加高涨：“你不过就是生怕杀了慕冰盈的母亲，她会怨恨你一辈子吧了！”
慕子宸顿时哑然无语，这句话算是说出他心里由始至终的顾虑了。
老夫人看慕子宸一脸无言以对，心里更加痛心地斥责道：“你得罪当朝权贵，把自己的前途置之不理。就为了那么一个丫头，你值得吗你？”
“值得！”英俊不凡的容颜一片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令人荡漾：“为冰盈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是为什么啊你？”老夫人疼痛地捂着前额道：“彩云，她虽然性子泼辣了点，可是还算端庄贤淑，对你又情深意重，百依百顺，也很孝顺我。算是个不错的妻子，好孙媳了。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对她呢？难道你们成亲都五年了，你对她都没有一点情感吗？”
“我对她的唯一情感就是感激她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可是早在她残害冰盈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全都没有了。她才是真正的蛇蝎毒妇，她的死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慕子宸严词回复奶奶，言语中充满了对聂彩云的厌恶，憎恨。
“哎！”老夫人万分悔恨地叹息道：“其实都怪我答应了你和慕冰盈那丫头的婚事，她才会惨死的。”